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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相思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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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信纸收在怀里,燕秋尘轻轻勾了下嘴角,想起来莫叔还在自己旁边,很快又把表情收好了,还是那副儒雅公子的模样。
“谢谢莫叔,那我先回府看我爹去了,信我拿回去再看。”
“诶?”莫叔看着已经大步离开了的人,“……还没告诉我信里写了什么呢?”
小世子也是吝啬,一只鸽子只能带一封信,你就飞两次嘛,每次隔两三个月才放一只鸽子,要么是给侯爷的信要么是给燕公子的,每回没得的那个看着都百爪挠心的。
得到的嘛……
莫叔摸摸鼻子,想起上回自家侯爷收到信的时候,高兴地一把关上门,然后自己的鼻子就遭了殃。
叹口气转身,刚走了两步,姜楌翊的贴身随从满身大汗跑了过来,看来是什么急事:“大管家大管家,小世子是不是寄信过来了?”
“嗯,”莫叔无奈地掀了掀眼睑,“侯爷是不是也看到鸽子了?”
随从应了一声,“是啊,正跟林副将说着话呢,听见动静就跑出来了,吓了我们一跳。”
“那你去回话吧,鸽子带来的信是给燕公子的,鸽子我也放回去了,信已经叫燕公子带走了。”
随从把大管家的话记下来,又开始往侯爷的书房院子里跑,跑到半路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趟跑的好像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姜楌翊知道后,也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为了安抚侯爷的心情,定平侯府的大厨们晚上是牟足了劲儿做侯爷爱吃的东西,又巧妙地避免出现小世子喜欢的几样东西,主要也是害怕侯爷会睹物思人。
要是一不小心又想起来什么,那就糟糕了。
只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这顿饭还没发挥效用,应该在燕南侯府的大公子居然又来了,任谁都看得出笑意直达眼底,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栩儿说,月底前会来都城?”姜楌翊扬声问了这一句,看着同样笑逐颜开的燕秋尘。
“我回去看了信,就知道义父肯定也高兴,就赶紧来告诉您一声,好提前做个准备,现在离月底还有十天左右……”燕秋尘没有把信给姜楌翊看,那里面有很多栩儿跟他说的小秘密,他想一个人私藏。
平栩这几年来的信虽然少,但是信息量很足。从信里,燕秋尘和姜楌翊都知道平一笑的病情有所好转,加上调理修养,身体好了很多,原本两年前,平一笑就要赶平栩回来的,但是平栩不肯。
平栩说,他要回来,就一定是带着师父一起回来。
终于,又等了这两年,栩儿终于可以离开麓秀山了。
父子两个又可以团聚了,姜楌翊当然高兴了,正是晚膳时间,燕秋尘这时候过来,肯定还没吃呢,姜楌翊留下他,燕秋尘自然不会推辞,两个人也难得有兴致,姜楌翊让人端了两坛好酒来,又是一番热饮。
平栩要回来了,动作起来的还有燕南侯府上下,全府特别全面地在收拾房子,这动静堪比每年过年才有的大阵仗。
恰好这段时日没有战事,前方有姜铎留守着,燕秋尘得了空,见天的往外跑。
燕子胥老了,几个姐姐和姐夫虽然从商多年,但有些事还是得他来出马,他每天要去分铺看一下,处理一下滞留的问题,还有就是把盈利的银两更多的投入姜楌翊的军供使用。
这也是一家人都同意了的,外面在四处打仗,他们却还在安稳赚钱,想想不做些什么总有些难安,何况他们燕家唯一的二郎也在军中呢。
燕秋尘其实可以不用事必躬亲的,但他没办法。
越来越靠近月底,他每天闭眼之前,或是一睁开眼,脑海里都蹿出平栩五六岁的光景,鼓着软嫩嫩的脸颊对着自己笑,然后他就醒来了,甚至有时候,还会……
当真是难以启齿。
从他第一次早晨醒来,发现自己下身的襦裤有了湿意之后,燕秋尘就更加确定自己对平栩并非兄弟情了,每次看着他的信,想象着他也在想念自己,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真是,要成魔了……
又挨到傍晚才回来,燕秋尘吃过饭陪他爹和姐姐们说了会儿话,他们每每担心他会在外受伤,或是因为年纪轻而受到轻待,燕秋尘便会给他们讲些姜铎和姜楌翊的事情,好让他们能放心。
忘了说,燕秋尘入军的第二年,书容也以贴身护卫的身份进入军中,跟在燕秋尘左右,贴身保护着他的安全,书容的武艺这几年进步得很快,尤其是轻功,连义父都夸他身轻如燕。
被少爷一夸,书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微微红了脸,实在有些不太好意思。
加上几位已经出嫁的小姐还打趣地说,等这场战事平息了,书容回来就可以说媳妇了。
“几位主子莫要再开我玩笑了,就算是书容要成家,怎么也得在少爷之后啊……”书容这完全是心直口快的反应,但是说完后,发现大家气氛略有些诡异。
“诶,我想起来如如应该困顿了,我该去哄他睡觉了,”如如是大小姐的第二个孩子,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平时很招人喜欢,她一说完,丈夫立马接上来,“是啊,我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好好抱抱他呢,走吧,我们。”
“爹,那我们先过去了。”
燕子胥点了点头,忽然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我也有有些疲乏,我看今天早些睡吧。”
“爹,我送您回院子吧……”其余两位小姐关切地开口。
燕子胥一惯不喜欢儿女成群地跟着,弄得他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但今天就不好拒绝孩子们的好意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瞬间就不见了。
书容看了眼没什么话说的少爷,又摸了摸后脑勺,“少爷……”
燕秋尘沉默了好半晌,他在思考爹和姐姐们是不是已经猜测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单纯地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显然的,后者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再过一个年头,他就十六岁了。
书容到底也没弄明白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跟着少爷回房后,叫了沐汤送进来,少爷今天洗了很久才让人进去收拾,然后他就说天色不早了,快去睡觉。
吃了个闭门羹,书容一个飞身上了屋檐,片刻后又跳了下来,一脑门黑线。
在外面习惯了,忘了这是府里了,这么样飞檐走壁,恐怕会惊到几位主子的。
说是天色不早了,但燕秋尘也没有真的就寝,他关上房门之后,就把橱柜里一个镂金的雕花木质的盒子拿了出来,用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用钥匙打开外面的小锁,打开匣子。
里面,是平栩这么多年寄过来给自己的信。
平栩说山上近乎与世隔绝,便不可能有什么山珍海味,他虽然很想抱怨,但顾及师父心情,从来也不说。
山上的饭食真难吃啊,他跑去跟主厨委婉地说过了一次,在都城里,他这个水平约莫跟猪食可以比一比的。大厨是某位长老的姻亲,从来不用看人眼色,一句“你居然吃过猪食”把平栩给怼了回来。
平栩好气的,然后每天没事就去厨房捣捣乱,大厨也很好玩,心情好的时候,会按照平栩的要求做一做他口中好吃的什么爆炒腰花,清蒸鲈鱼,就是那个味道吧,平栩尝过之后,才不敢叫他做第二次了。
给姜楌翊的信上都说一切都好,师父的病如何如何,考虑到平一笑好面子,倒也不会说的多细,把他从四面八方打听来的战事问一问姜楌翊,问问莫叔,说一说想念的话,基本就没了。
其他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说给燕秋尘,就算被当作一个树洞,燕秋尘也只觉得开心。
燕秋尘把所有的信件又翻了一遍,又从匣子里摸出一张画来,这是他根据平栩自己零零散散说过的一些话里,半想象然后画出来的。
也不知道他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吃不好的话,现如今是不是瘦的不成样子了?
如此想着,又摸了摸打开的画卷,里面的少年笑靥如花,右耳下方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一双眼睛如弯月勾人,里面似乎映着浅浅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