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情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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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道声音未免过于凄惨，平栩从东宫那出来，还有些心有余悸，这会儿拍着小胸脯平栩呼吸。
其实对女子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姜元帝自己闺女都不知道心疼，旁的人就更加说不了什么，平栩只能庆幸，他并非一个女子。
“真希望以后大姜朝的帝王能把这条令废除掉，生为女儿，又不是过错，何苦要受这份罪。”
燕秋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些，“其实民间多的是没有裹脚的女子，我家里三个姐姐都没有，栩儿你还小，陛下这是做戏给人看呢？”
平栩顿了一下，有些明白过来，“是为了给我们示威？”往四周看了看，“他是不是太闲了？”
另外两人没说话，姜元帝的疑心是越来越重了。
姜闵和燕秋尘看着都比自己平静了许多，平栩视线放低些，就看见姜闵不急不缓的步伐，那是一双比燕秋尘还略大的脚。
平栩缓了几步，等两人跟上来，他看到姜闵道：“郡主姐姐，你竟然没有被逼着缠小脚吗？”平栩有些幸灾乐祸得问道。
姜闵闻言脸黑了黑，要不是燕秋尘在场，她真要拾起平栩的屁股揍他一顿，“我比不上璃玥公主身娇肉贵的，这是被提起几次，因我无父无母，他们只说了往后若嫁不出去，别到时后悔，我说绝不后悔，就再也没人过问了。”
平栩点点头，“可他们说的对啊，你这大脚日后肯定要嫁不出的，”狡黠地笑了两道，“不如，你等我几年，我长大了娶你？”
这下连燕秋尘也黑了脸。
平栩却不作罢，又继续作弄窘迫无比的姜闵，“也用不了多久，年一过我就六岁了，大姜朝的男儿十四岁就可以娶亲了。”
姜闵气跑了。
平栩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咯咯咯地笑起来，手主动去抓燕秋尘的，没想到却摸了个空，他一时奇怪，扭脸去看，这才发觉燕大哥的表情……不大好看，“燕大哥？”平栩试探地唤了他一声，刚才不是好好的？
不好。
燕秋尘此刻一点都不觉得好，心情沉闷地连一惯的礼教都维持不了。
燕秋尘第一回拒绝了平栩的讨好，一言不发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毫无所觉，便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等平栩追上了攥了自己的袖子，他仍然没有说话，这让平栩意外极了，“燕大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问自己怎么了？燕秋尘被气的火急攻心，直到把平栩甩的远远的，他自己先行回到了房间里，猛喝了几口冷茶后才觉出什么滋味儿来，平栩儿尚小，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于何事置气？
何况……他到此时也后知后觉，才看明白自己心里那点隐秘的心事。
这样的自己，令燕秋尘感到异常的陌生。
平栩跑了几步发现自己腿太短根本跟不上来，看着人远远地走开了，他就自暴自弃地慢慢走了回来，看了一眼垂着头想心事的燕秋尘，他爬上椅子，双手铺在桌上，目光充满渴求，“燕大哥，小栩儿渴了，给我倒杯茶吧……”
燕秋尘轻叹了口气，茶是凉的，他出去叫人供应些热的送过来，等候的时候，就招招手，让平栩到自己面前来，平栩看他面上终于又恢复了往常的温谦，踱着步子走过来。
低头直直看进平栩的眼睛里，他料定这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可又不确定平栩知不知道，“小栩儿，你真想过以后娶福熙郡主？”怕自己语意太直白，又补充道：“那你就是郡马爷了……”
“燕大哥，我就是逗逗郡主姐姐的，我还这么小，没想过成亲的事呢，”平栩看他脸色如常，却觉得还是不太对，不明白燕秋尘心里想了什么，悄悄伸出手往燕秋尘心窝上探，可惜手还在半空中，就被捉了现行。
“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一种调戏，你没看你说完福熙郡主就生气了吗？”燕秋尘问他，语气稍带几分严厉，说不清是因为小栩儿调戏了姜闵，还是为了自己存了那样……的心事。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燕大哥，她生气不是因为我说娶她……是因为我当着你的面开了这个玩笑……”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平栩说完自己都觉得丢人，还想解释呢，燕秋尘就松开他，“你找个机会跟她道个歉吧，我看她是气得不轻。”
诶？平栩杵在原地看他走了出去，后来李公公端着托盘进来，给平栩倒了杯热茶，奇怪道：“大公子是不是生气了？”可这么好的脾气，怎么还能被气着了，李公公问平栩，“小公子可知道何人如此气的大公子？”
平栩仰起头看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气的……”
李公公：……
大姜朝的男子一向早熟，十三四岁就可正式拥有正妻，而大户人家里，儿子一过十岁，一般都会养几个通房丫鬟或者侍妾，已经虚岁九岁的燕秋尘自然知道这些，他心里也是乱的很。
以前爹跟他提过几次再过两年，给他从院里拨几个漂亮的小丫鬟过来，问他的主意，燕秋尘从没想过这件事，只说自己还小，以后再说。
他是真的没想过这件事，就算他爹说自己待平栩瞧着跟带童养媳似的，燕秋尘都没有多想，可他今日有些失控了，因为平栩说要娶福熙郡主，即便只是个玩笑，燕秋尘心里还是介意，很介意，非常介意。
因为他意识到，将来注定要让两人生出嫌隙的不是别的，而只是时间。
时间久了，平栩就会长大，长成相貌英俊的男人，然后娶妻生子，这样的想法深深困扰着燕秋尘，他原是打着和平栩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可他又容不了，容不了他不是只有自己。
而让他无奈的是，自己又没有能力让时间停止。
何时开始，他对平栩的占有欲已经到如此地步了……
该吃午膳了，燕秋尘才从外面进来，看着趴在桌上画符又一边跟李公公说笑的平栩，他一言不发取了一件干净的袍子进内室换掉，出来时才和平栩说了句话，“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平栩知道燕秋尘有些不一样了，但他不让自己摸他的心口，自己便读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也就不知道到底因为何事燕大哥还在生自己的气……也不是不知道的，他方才出门前不是说了，要自己和姜闵道歉。
外面还在下着雪，到这会儿又厚实了不少，宫内还没开始清雪，又或者还没清到这里来，平栩刚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落满了雪，还有些飘进脖颈里，遇到温热的皮肤立马就化成水，再顺着滑下去，让平栩猛地打了几个冷颤。
燕秋尘是闷头又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身后似乎人不见了，他收住脚步回头，看了十丈开外的平栩，正迈着小短腿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看他走得很慢的样子，燕秋尘等了他一会儿，待他走到近前才知道，他之所以一步一步地走，是要每一步都踏进自己走过的坑里。
这样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终于他还是软下来，给他把帽子拉起来，在平栩面前弯下身子，等他爬到自己背上，背着他往前走。
“燕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平栩软乎乎地跟他脸贴着脸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他分明是在跟自己较劲儿，燕秋尘心里想还是离平栩远一点吧，但又是在舍不得他脸颊的温软，是以心内更加的煎熬。
今天的沉默一直延续到饭桌上，平栩受他影响，胃口少了许多，但燕秋尘已自顾不暇，劝了他几句，见他实在不吃，叹了口气，“你不吃下午又该饿了，吃吧，燕大哥自己心里有事，不该迁怒你，你再吃些吧。”
见他又肯哄自己了，平栩便以为两人莫名奇妙的一场气，应该是已经吵好了……
到晚上睡觉时间了，平栩期待着燕秋尘再给他暖暖冰凉的脚丫子，燕秋尘也确实这么做了，然后就把暖暖的被窝留给自己，他重新又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我想了许久，我不该这么妨碍你独立起来，日后，你定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平栩急切道，“燕大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收回视线，燕秋尘不让自己看平栩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他还小，自己不能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就让他如此依赖自己，那样的把他留在身边，实在令人唾弃，“乖了，睡觉吧，明日有早课，你还是跟福熙郡主道个歉吧，若实在开不了口，我代你也可。”
想起这茬儿了，平栩看着吹熄烛火后背对着自己的燕秋尘，身子往他那里蹭了蹭，语气里委屈极了，“燕大哥，我知错了，不是，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平栩看他还是不理，爬着坐了起来，坏脾气来了一把扯开燕秋尘的被子，燕秋尘倒没想到乖了那么久，平栩的小脾气居然还在。
“你听完我说这一句再生气也不迟，”此刻平栩心里只恨死了自己作弄人，结果造化弄人啊，“我有件事之前瞒着你，我承认是我不对，我没跟你说的是……”平栩趴在燕秋尘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燕秋尘着实惊讶了一番，“怎么会……”
“你见过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如此不拘小节，她虽有心瞒着，不叫人看出来，是因为没有人起疑心，我初时便觉得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小莲步没错，但未免太过刻意了。
像璃玥公主那样从小接受礼教的，也不曾像她那样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因此我摸了她的心口，探出他的心事，但他也显然是知道我的。”
平栩小声地继续在燕秋尘耳边说，“他是个男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独独使尽法子让他多吃点饭，若真是女孩儿，即便胃口大了，又何必要怕……”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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