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天剑》逍遥逸尘子

8、第八章、赴衡山幻梯凌云 入轩阁弟子邀战（下)

　　“此话怎讲？”问得沈霜雪所言，上官宁熙一时怔了怔。
　　“我二人皆是奉师门命前来调查这青瑾轩之‘异状’......可眼下看来，这青瑾轩......好像并无‘异状’......”沈霜雪柳眉微微一皱，说道。
　　是啊，无“异状”，便是最大的“异状”。
　　想到此处，上官宁熙也是不由得心头一谨。
　　“二位是从何而来？”
　　却在二人心生疑虑之时，远处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几名身穿着翠边纹白色长褂的少年。
　　“天玑派弟子。”
　　“彩琼宫弟子。我二人奉师门命，特往贵派而来。贸然唐突，还望诸位师兄多多包涵。”
　　二人施礼。
　　“原是两大圣派来客。掌门有过吩咐，如若有贵派之人来访，他必亲自相迎。二位请随我等来。”那几名青瑾轩弟子还礼。
　　闻言，二人心头不禁疑虑更深。听这青瑾轩弟子所言，那“丹尊者”似是安然无碍？
　　“有劳诸位师兄了。”
　　——
　　二人随几名青瑾轩弟子行入那轩门之中，沿途所见，多为青竹流水，精巧阁房。不时可见轩内弟子或起鼎炼丹、或吟经咏律，更有琴音环合，悦人心境。端的是一片娴雅之地。
　　“此阶上行，便是我派诸长老清修议事之所，我等平凡弟子不得入，便不可相送了，二位师兄勿怪。”那几名青瑾轩弟子脚步停在一处石阶前，说道。
　　“有劳几位师兄了。”上官宁熙二人向他几人施了一礼，便提步上阶。
　　此石阶宽仅十尺，坐幽篁中，回环曲折，正为曲径通幽意，二人行良久乃见一方凌于泉上的小阁。阁身为白玉所建，琉璃飞檐，精雅无比。门上题“丹灵通玄”四字。那阁门外亦有几名弟子侍立。上官宁熙心想依方才那几名青瑾轩弟子所言，平凡弟子不得上来，故心下思量着这几名弟子定是身份不凡，方欲谨慎行礼，却闻得一旁的姑娘出了声：“秦师兄”
　　“这不是霜雪师妹？”那几名弟子，立在首位者，见了那沈霜雪，不由得吃了一惊，旋即面上转为喜色，快步前来。
　　“见过秦师兄。”沈霜雪盈盈施了一礼。那弟子匆忙还她一礼，方欲说话时，又见得上官宁熙在侧，乃笑道：“这位师兄是？”
　　“在下天玑派弟子上官宁熙。”上官宁熙施礼。暗中打量着这男子确是生得面若冠玉、英朗无比。一身翠纹长褂更衬他长身玉立、丰神朗朗。言语间又带彬彬斯文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原来是天玑派的师兄，怠慢、怠慢。在下秦世云，暂管这轩门庶务，二位若要求见掌门，且容在下去通报一声。”男子回一礼，道。
　　“有劳师兄。”二人回道。那男子便转身入阁。
　　“沈姑娘与秦师兄是旧识？”上官宁熙转头问道。
　　“也算不得什么‘旧识’，只是三年前来取丹之时，偶遇罢了......”言至最后，沈霜雪声音竟是越发小了。上官宁熙不懂其中缘故，却也不好多问，只是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分莫名情绪，又似不快，又似介怀，只他自己也道不明了......
　　“二位，掌门有请。”片刻后，那秦世云出门引见。
　　“多谢师兄。”二人说罢，便踏入阁门。却不知，秦世云在他二人擦肩过后，面上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分冷峻。
　　“大师兄终于又见了沈姑娘，今日可必欣喜了。”一边几名青瑾轩弟子上前来笑道。
　　秦世云笑了笑，但那笑容却是带着一分不快。一丝带着幽冷之意的低声自语缓缓自其口中传出。
　　“上官宁熙......”
　　......
　　二人入了那轩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沿道两侧而放置的药鼎。这一个个药鼎之上，皆有一枚泛着幽幽灵光的丹丸静静悬浮。颇是玄异；又向那正堂尽头望去，乃见一石台。台高二尺，台上亦放置有一巨大药鼎，鼎上纹路玄奥，又有云纹汇涌，颇显雅韵；台之四角皆有石柱，为一尺高，其上竟也有翠玉般的灵丹悬浮。
　　“二位小友，便是天玑、彩琼来客吧？”
　　忽地一道洪亮的声音入耳，二人只见不知何时已有两人盘坐于那石台之上。
　　身朝东者，看似四十岁光景，身着海蓝色长袍，头顶三寸乌纱宝冠，面貌粗犷，粗眉大耳，长须浓郁，给人一种不威自怒之感。
　　身朝南，即朝阁门而盘坐者，乃是一名垂垂老矣之人。其身穿白净衣袍，须发皆白，方闭目养神。
　　“左边那位身着蓝袍的，是青瑾轩庶务首座丹元子。右边那位老者，便是丹尊者了。”沈霜雪细微的声音入耳，上官宁熙连忙同她一起施礼。
　　“晚辈参见二位尊者。”
　　“呵呵，两位无需拘礼了！”丹元子爽朗大笑，一挥袖子，说道。
　　那丹尊者于此刻缓缓睁开双目，说道：“二位小友远道而来，老夫不甚感激。只是......此番只怕是让二贵派徒加担忧了。”
　　宁熙二人闻言，皆是吃惊。而后只见上官宁熙说道：“丹尊前辈何以出此言？”
　　那丹尊者轻叹一气，道：“此事竟让两位师门挂念至此，确是老夫之不对。当日，老夫正致力于跨过太虚九重天、直达陆地神仙之境界。却哪料得修为浅薄，以致于元神本源之气外泄。我与贵派掌门皆有元神沟通之道，想必是凭此令两位掌门错认为传信，实是误会。”
　　上官宁熙与沈霜雪闻言，皆大惊。
　　所谓“陆地神仙”，乃是太虚之上的一个境界。凡入此境界者，无不为得道高人，身已脱天地桎梏，具通天彻地之能，可“出入青冥内外，往来天地之间”。世之结界，穿行如入无阻之境。又是举手投足间，可令山河崩摧。乃是与那练武者之“武圣”境相当。
　　入此境者，放眼茫茫天地间，亦是凤毛麟角。
　　“既为误会，那晚辈便回天玑山禀告师门。”上官宁熙施礼道。
　　“既如此，那老夫也不留你等了。还望小友早日告知贵派掌门，勿使心忧。我与他也是多年道友，来日必当亲自造访。”丹尊者说道。
　　——
　　二人行出阁门甚远，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对视良久，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惑色。
　　“沈姑娘亦察有异处？”沉然良久，上官宁熙一句话方才打破了这片寂静。
　　沈霜雪轻点螓首，黛眉微蹙，说道：“我视丹尊者之气息，似不比三年前那般雄浑浩瀚，且似是生机空乏......”
　　上官宁熙低头，沉思良久，却又想不明这其中缘故，方叹一口气，道：“罢了，兴许是丹尊前辈冲击地仙境时元神受损也未可知。”
　　“二位！”
　　却在此时，二人只见那秦世云笑容满面行来。
　　“沈师妹，山门委任之事办妥了？”
　　“有劳秦师兄挂念，已办妥了。”沈霜雪微笑回道。只不过，那笑容却带着几分勉强。言罢，她竟是直接绕过那秦世云，往山门外走去，口中也不知怎的就说了句：“上官师兄，我们走吧。”
　　上官宁熙点了点头，便向秦世云施礼告辞。
　　“且慢！”秦世云见状，心中大为不快，却强做笑容，道：“上官师兄，久闻贵派剑术高超，上官师兄既为天玑弟子，想必是深得师门真传。世云不才，不知可否请上官师兄切磋一二？”
　　那秦世云此言一出，四周的弟子皆是惊叹私语，或有云“秦师兄竟然主动邀战？”或有云：“凭秦大师兄那小太虚境的修为，平辈之中可是鲜有能与之交手的！那人是何方神圣，竟让秦师兄公然邀战？”或有云“听闻是天玑派的弟子！”又或有云“天玑派？四大仙宗玄门的弟子？无怪乎也！”
　　那沈霜雪听得此言，俏脸之上闪过一瞬气恼，回头对秦世云说道：“上官师兄有师门要务在身，只怕是难受秦师兄如此盛情邀请。”
　　“不知沈师妹与这上官宁熙是何等关系，竟如此出言袒护！”秦世云心中暗想如是，妒火大盛，却强忍住不发作，向那上官宁熙说道：“上官师兄，只是略做切磋罢了，断不会耽误太久！”
　　上官宁熙从来是木瓜脑袋一个，自是看不明其中缘由，只见得那秦世云脸色愈发差，便只得点头说：“在下愿战。”
　　沈霜雪见他如此，不由得朱唇一撇，心中暗骂道：“笨蛋！”
　　而那秦世云见得上官宁熙竟然应允下来，心头大喜，说道：“多谢师兄赏面！且随在下来！”言罢，便往一处广场走去。四周那些青瑾轩弟子见了，无不往之欲要观战。
　　上官宁熙欲要提步之时，忽闻身后传来一声“上官师兄！”他回头一看，便见得那沈霜雪目光闪避、面色微红地道：“你......不许输给他。”
　　宁熙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只是点点头，道了声：“尽力而为。”便是往那广场行去了。
　　却不知，霜雪望着他的背影，俏脸微红地低声自语：“木瓜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