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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蓦然回首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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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贤很快就来到雅阁门外，而珍娘紧随其后。宋朝贤看着守门的几个侍卫，心知里面的客人必定身份不凡。
他颇有风度地对几名侍卫拱手说道：“在下宋朝贤，特来感谢萧公子，还请几位进去禀报一声。”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最后领头的一人说道：“你且等着。”说完，便敲门进去了。
过了片刻，那侍卫出来，表示宋朝贤可以进去。宋朝贤拱手之后，抬脚就走了进去。他刚一进入，便看到了站在阁中、仪表堂堂、气质卓然的萧辞。
宋朝贤先是一惊，随后，一种莫名的敌意和危机感便从他心间陡然升起。
他看了萧辞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苏云。只见苏云身穿锦衣，眉眼带笑，神色极为从容。
宋朝贤心中稍安，他对苏云弯唇一笑，才向萧辞说道：“萧公子，久仰久仰！在下宋朝贤。”
“宋公子客气。”萧辞拱了拱手，此时，他态度十分冷淡，显得难以接近。
早在宋朝贤打量萧辞的时候，萧辞也在打量对方。在他看来，这宋朝贤面如冠玉，气质干净，倒真是一位翩翩公子。
只可惜……若萧辞要对付宋朝贤这样的人，那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萧公子，上元灯会之时，还得多谢你为云儿解围，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萧公子，在下感激不尽！”宋朝贤深施一礼。
“宋公子不必客气。”萧辞转头看向苏云，说道：“云儿当日遇到那种情况，我萧辞既然遇上了，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苏云福了福身，笑道：“还是要多谢萧公子……”
宋朝贤心头却升起了一丝不悦，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萧辞这声“云儿”格外刺耳。
他想了想，便道：“此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毕竟，云儿与我两情相悦，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护着她，结果我……”
“无论如何，多谢萧公子施以援手，日后我定不会让云儿再受委屈！”宋朝贤看着萧辞说道。
他方才故意说出“两情相悦”四个字，就是为了警告萧辞。而这一点，萧辞听出来了，苏云也听出来了……
萧辞心中嫉妒万分，他看了苏云一眼，仍是淡然说道：“其实，宋公子不必自责，毕竟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说不定你现在拥有的，以后就会失去。而这些，其实都是上天一早就注定了的。”
宋朝贤脸色微变，他眯了眯眼睛，脸色忽然露出了笑容，“萧公子真会开玩笑！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和云儿都会一直在一起的。”
萧辞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萧辞转头看向苏云，温声道：“云儿，我改日再来看你。”
苏云微笑道：“好，改日再会，萧公子慢走。”说着，她示意小沐等下去送送萧辞。
宋朝贤有些憋屈地拱了拱手。
萧辞笑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后，他眼底飞快地滑过一丝暗光，无人察觉。
萧辞走后，苏云和宋朝贤便在案边坐了下来。
宋朝贤看了苏云一眼，有些忐忑地问道：“云儿，你……可还在生我的气？”
不待苏云回答，宋朝贤就连忙握住苏云的手，一脸急切地说道：“云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苏云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她慢慢抽出素手，给宋朝贤倒了一杯热茶，“宋郎，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真的？”宋朝贤惊喜地看着苏云。
“嗯。”苏云温和地点了点头，“不过，宋郎最近在忙什么？为何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我？”
宋朝贤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他动了动身子，目光飘忽道：“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和几位朋友一同……一同讨论文章……”
宋朝贤有些心虚地起身，走了两步，然后他侧身避开了苏云的视线。
“宋郎，你是说真的？”苏云皱起眉头，起身问道。
宋朝贤心头一惊，他立刻转头看向苏云，只见苏云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宋朝贤脸上顿时露出窘迫之色，他想了片刻，才道：“唉，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
他顿了一下，才道：“上元灯会后不久，我的住处就突然遭了窃贼，一些值钱的东西，也全都被窃贼盗走了……”
宋朝贤眼中露出愤怒和忧愁之色，“那窃贼实在高明！即使我立刻就报了官，也没有什么用。而且，我父亲在这盛京这边又无产业……”
“恐怕再过些日子，我就得把租住的房子退了……”
“宋郎，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句呢？”苏云神色凝重，她走到宋朝贤面前，面露关切道：“我这里还有些银钱，你……”
宋朝贤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这般说！我堂堂七尺男儿，现在岂能用你的银子？别人……别人知道了，又会怎么看我？”
“而且，当初你为我得罪了不少权贵，如今若没有银子傍身，行事必然不便！这……使不得！使不得！”
“可是……”苏云知道男人的自尊是万万不能伤害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她此时心里却是又感动又担忧。
感动的是，她曾见过不少男人在青楼女子手中骗取银两，而且还花得心安理得，但是她的宋郎却宁愿不将自己的处境告诉她，也不愿花她的银子。
但同时，苏云也担心宋朝贤没了银子之后，日子会过得不好。毕竟，宋朝贤怎么说也是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也不知道他之后能不能受得住。
而且，这样一来，她和宋朝贤见面的机会也会大大减少，毕竟见她一面就会花掉十两银子……
除此之外，苏云也担心她和宋朝贤见面的次数减少了，中间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但这个时候她却没有时间多想这些了。
她劝道：“宋郎，你便当我这银子是借你的，等你的家人给你送了银子，你再还我也不迟啊……”
“这……”宋朝贤有些迟疑，他踱了两步，想到自己一名锦衣玉食的富家子，现在竟然要靠一个女人的银子来救济，他就觉得很不舒服。
但他也明白苏云这么说也是一番好意，而且，苏云还照顾了他的自尊……
宋朝贤叹了一口气，他爹特意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让他来盛京，一是为了让他考科举，二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并多多结识贵人。
没想到他竟然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回去少不得要被痛骂一顿了！唉！
思虑很久之后，最终还是自尊占了上风。
宋朝贤转身认真对苏云说道：“云儿，我不能接受你的银子，我宋朝贤好歹是个男人，又怎能随意花掉你存下来的银子呢？”
“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杭州送信了。若是情况不好，我在客栈住一段日子也是可以的！”
苏云心底一沉，她道：“宋郎既然这样想，那云儿听你的便是……只是日后，你打算怎么和我见面呢？”
宋朝贤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云儿，你放心，我肯定会常常来看你的，实在不行，我、我可以找好友借钱……”
苏云背过身去，沉默不语。宋朝贤急得满头大汗，他费心劝了好一阵子，苏云的心情才慢慢好转过来。
谁知，过了没多久，宋朝贤又忽然说道：“云儿，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见那个萧公子了？”
苏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道：“宋郎，你这是何意？”
“云儿，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萧公子他，他对你……”宋朝贤皱眉说道：“他对你态度很不一般，而且，他还救过你，我怕……”
苏云神色稍霁，她认真道：“宋郎，我明白的。你放心，能不见他，我肯定不会再见他。”
宋朝贤脸上露出笑意，他摸摸苏云的脸颊，然后将她揽进了怀里。
而实际上，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苏云身在凝香院中，根本就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力。若是珍娘不允许苏云任性，她又能做什么呢？
而另一边，萧辞回到越国公府之后，他当天晚上就得知了苏云和宋朝贤的谈话内容。
当他看到苏云答应宋朝贤不再见他时，他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站在窗边，冷眼看着漆黑的庭院，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灌了冷风。
他身为越国公幼子，身份尊贵，从来都不懂得嫉妒、愤怒、苦涩和失望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现在，他全都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他仅仅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仅仅只是比别人慢了一步，如今就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
次日，萧辞就跟着太子离开了盛京……
而萧辞重新回到盛京时，正是深夜时分，盛京正下着瓢泼大雨。
萧辞将太子送回东宫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飞快来到了凝香院。
凝香院四周一片漆黑。万籁俱寂之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沙沙的雨声。
萧辞静静地站在屋檐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头发不断往下滴落。屋檐下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辞紧紧盯着苏云紧闭的窗口，只觉得心头无数翻滚的情绪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他忍不住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离开盛京的每一天，他都觉得格外难熬。而现在，仅仅只是站在她的窗外，他就已经感觉非常欢喜……
萧辞在雨中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想到最后，他脸上甚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最后，他看着窗口，轻声说道：“云儿，我心悦你。”
……
第二日，萧辞梳理一番之后，就立刻前去拜见父母了。
只见正堂内，越国公萧玄身穿蟒袍，正面容严肃地坐在上首，而他的夫人沈君则坐在他一旁。
“爹，娘，孩儿前来向你们请安！”萧辞躬身说道。
萧玄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先坐吧。”
萧辞却摇了摇头，说道：“爹，娘，孩儿还有事要说。”
“何事？”越国公脸上露出了两分诧异之色。
萧夫人亦笑着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还不能坐下说吗？”
“爹，娘，这件事非常重要。”萧辞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地说道：“我想娶妻。”
“什么？？”越国公萧玄和萧夫人顿时齐齐站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萧玄微妙地停了下来。
萧辞耳尖忽地一红，他当然知道他爹这是想问他的身体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好好好！想娶妻就好！就怕你连想都不愿想啊！”萧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连忙扯住自家夫君的袖子，防止他再提起这个煞风景的话题。
她笑眯眯地问道：“阿辞啊，快说说，你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了？她性情怎么样？长相好不好？又是否对你有意呀？”
萧夫人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和情绪，可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她整个人都像要飘起来了一样。
而萧玄脸上虽然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萧辞，眼睛里满是期待。
唉，他们两人为这个最小的孩子也真是操碎了心！
“娘，那女子性情温柔，长相极美，才艺也十分出众……”萧辞有些脸红地说道。
听到这里，萧夫人就再也忍不住了，她还从来没见这孩子夸过谁家的姑娘呢！
现在他这么说，定然是喜欢那姑娘喜欢到骨子里了。既然这样，他们又怎么能让这孩子失望呢？
萧夫人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娘亲明日便请媒婆去她府上提亲！你看怎么样？对了，好孩子，快告诉娘亲，那是哪家的姑娘啊？”
“娘……她、她是凝香院的头牌，苏云。”萧辞硬着头皮说道。
“哦，原来……”萧夫人说到这儿，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过了半天，她才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家夫君，结结巴巴道：“这孩子说、说什么？凝香院？头牌？”
“是的，娘亲。”萧辞一本正经地答道。
越国公萧玄和萧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他们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随后，两人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连凝香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像他们这样的功勋世家，若是娶了这么一个女子，那还不得成为整个盛京的笑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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