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锈》青笳

4、戏弄 淘金

　　食堂里刚吃好饭正收拾，虽然说说笑笑的一顿饭到底也没忘记正事。
　　姜瑜上前帮着收拾，找了把扫帚弯腰扫地，扫了一会视线里出现一双眼熟的黑色旧运动鞋，鞋边刷的发白，抬头去看，那黑货正在搬桌子。
　　冲着那双鞋边扫过去，扫帚沾着水立刻在白色鞋边染了点灰泥。
　　肖乘把桌子放置好，才看见正在他脚边扫地的姜瑜，再看看自己的鞋，眉头紧皱，动了动脚，往旁边挪了两步，那扫帚却跟着过来，倒是没擦着鞋边但是挨得很近。
　　肖乘不动了，低头看着脚下，任着姜瑜在脚边扫来扫去。
　　姜瑜弯着腰，低头扫地，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姜瑜白皙的脖颈，随意低低束起的马尾有几丝落下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扫来扫去。
　　眨眨眼移开目光。
　　姜瑜本来想逗逗他，看这人丝毫不在意也没了那心思，转身去扫别处了。
　　肖乘吐出一口气，抿抿嘴唇，去门边排队领单子。
　　站过去在一边排队眼睛不自觉看向那抹高挑身影，前面的刘皓转身正要他说话，顺着肖乘的眼睛看去，嘿嘿笑了两声，拍着肖乘的肩膀打趣：“乘哥，看美女呐？”
　　肖乘转头看刘皓声音平淡“别乱说”
　　刘皓笑嘻嘻半挂在肖乘肩膀上“别不好意思啊，工地上好几个人都悄悄说她呢”
　　肖乘没说话，低着头看手上的单子。
　　“都说这女的长得好看，跟明星似的，有气质！唔，好像还是富婆，今天咱们不是加餐了吗，就是她出的钱，听别人说咱们这工地就是她家的”刘皓摸摸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看一直沉默的肖乘小声开口“你说，她有对象没啊？”说完又自言自语“哎，肯定有了，长这么好看还有钱，说不定早订婚了呢，有钱人家不都好那什么...联姻！哎，没机会没机会了”刘皓叹息着摇摇头，一脸懊悔“怎么没早碰上呢”
　　一直在旁边偷听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回头啐他一口骂道“你得了吧你，你不看看你那样子，长得不怎么样吧比人家还矮，人家能看上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去吧”
　　刘皓眼一瞪跳起来去闹那个男人“叫你埋汰我！叫你埋汰我！
　　肖乘依旧低着头，手中的单子上印着一个潦草有力的签名——姜瑜。
　　姜瑜。
　　肖乘侧头去看，那女人正站在一边和一个长相斯文白净的男医生说话，时不时低头笑一下，眼睛弯弯的。
　　笑着也看不出多高兴。肖乘想。
　　姜瑜就站在肖乘不远处，似乎是感觉到肖乘的目光抬眼去看，正好和肖乘短暂的对视一眼，肖乘缓缓低下头愣愣看着灰脏的鞋边。
　　白书淼在一边问：“怎么了？”
　　旁边的小护士喊了一嗓子“都收拾好了，可以开始了”
　　姜瑜转身往体检处走，勾起嘴角无声笑了笑：“还真能捡到金子”
　　白书淼不解，顺着看过去，正看到高高大大的肖乘，心猛地坠了下去。
　　**
　　下午两点开始体检。
　　体检项目比较简单，没什么医术要求，所以医生护士负责的体检项目和团队是随机分配.
　　姜瑜和一个小护士做心电图。
　　按着顺序，心电图算是最后几项，姜瑜坐在凳子上伸手拽了拽当作挂链的床单，笑着问一边正襟危坐的小护士“谁这么有心，还给做个挂帘，怕工人害羞啊”
　　小护士因为分配和姜瑜在一起有点紧张，脑子高速运转，想一会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漏，表现得好好的，正想着就听见姜瑜笑着问她，脑子一卡，瞪着眼睛看着姜瑜，似乎是不敢相信医院传说中的高岭之花竟然能主动找一个小护士搭话。
　　小护士长得圆润，眼睛也圆圆的，瞪着眼吃惊看着姜瑜显得迟钝得可爱，姜瑜不语，等她自己回神。
　　小护士看着姜瑜有些紧张地说“是我和嘉林一起弄的”
　　姜瑜自然不知道嘉林是谁，只问：“你叫什么？”
　　“我...我叫袁乐乐”
　　姜瑜笑“名字挺好”
　　袁乐乐有些害羞，捂嘴不好意思的笑“是吗，呵呵，他们都这么说，呵呵”
　　姜瑜拽拽传单不经意地问“怎么这么紧张？”
　　“没，不紧张，不紧张”
　　姜瑜侧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自己的名声在医院她也知道，医院里怎么传她，姜瑜也不在意，偶尔能听到一两句，有时候甚至还觉得赞同。
　　袁乐乐看姜瑜不再问话气氛就冷了下去，但又找不到什么话题，索性也闭了嘴。
　　正好来了个人，两人一起帮着体检，渐渐忙活起来。
　　做心电图比之前几项要慢一点。
　　姜瑜负责接线，袁乐乐负责观察结果写单子。两人忙活了半个小时，有了几分默契，袁乐乐也比之前活跃许多，看工人脱衣服时眼睛锃亮，一双圆眼滴溜溜转，写完单子忙里偷闲点评一下：这个太瘦，那个太黑，之前那个连一丢丢肌肉都没有，一排排黑排骨看过去，直呼辣眼睛。
　　姜瑜脸上带笑在一边听着也不搭话，袁乐乐还要再说点什么，门帘一撩蹦进来个人直落在袁乐乐面前。
　　刘皓歪着头笑嘻嘻“我可听见你说我兄弟坏话了啊”
　　袁乐乐被吓了一跳，半张着嘴，看着面前这个难得白点的刘皓。
　　袁乐乐和刘皓似乎是聊过几句，看起来比较熟稔，袁乐乐直接上手拍了刘皓几巴掌，呵斥刘皓“你赶紧脱衣服躺好！”
　　刘皓面露惊恐，双手护胸“女流氓！”
　　姜瑜看袁乐乐还要再说什么，直接用手拍打两下床铺淡声说：“别误了正事儿”
　　袁乐乐安静下来，转头去看屏幕，刘皓耸耸肩走到床铺前面看了一眼姜瑜，有些扭捏的脱了上衣。
　　姜瑜用夹子夹上药棉消毒，刘皓的眼跟着姜瑜转，姜瑜扔掉药棉准备接线的时候刘皓直起身体伸手推开姜瑜的手：“干嘛啊这是，通电啊！？”
　　袁乐乐两眼一翻，无奈骂声“怂包！”
　　姜瑜伸出另一只手按着刘皓重新躺下去笑着打趣：“胆儿这么小可不行啊”
　　刘皓大概觉得自己掉了份儿，干咳一声，安安静静躺好。
　　都接上电，姜瑜直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走动两步隔着蓝色窗帘，露出的一点缝隙里正好看到外面排队等体检的人。
　　为首的那人手上捏着体检单，正低头看着地面，眼睛也不眨一下，看得出神。
　　姜瑜侧身，可能是因为脚步的移动引起了肖乘的注意，肖乘似有感应的抬起头——
　　“......”
　　可能是有人在拨弄窗帘，薄薄的蓝色消毒布轻微晃动，姜瑜的视线被阻隔几秒又荡了回去，恢复视野时那人已经重新低下头。
　　姜瑜扫了地面一眼转身去摘电线。
　　刘皓穿好衣服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趁袁乐乐写完单子快速伸出手拽了袁乐乐头发一把大笑着跑了出去。
　　袁乐乐眼中含泪捂着头发低声骂了两声又端正坐好。
　　姜瑜站在门帘歉，低眼看最前面那双黑色运动鞋。
　　直到那人磨蹭两下脚底掀开门帘走进来。
　　肖乘放下门帘时短暂的看了姜瑜一眼，又落在床上，身后的袁乐乐总算是看到了幻想的体格，嘴巴微张，无声惊呼一声，眼神已经准备到位。
　　姜瑜低头笑了一下，盯着前面的肖乘，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肖乘“把上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