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特摄]真剑之魂》罪犬

3、竹马竹马（三）

　　因为天空寺龙的缘故，也因为他们两个是邻居，所以他们每天都有充足的时间在一起修行。就像丈瑠是志叶家的家主一样，尊是大天空寺的继承人，未来的路，其实早就已经定好了。

　　但哪怕只是为未来不至于后悔，现在也要好好努力才行。

　　丈瑠不用上学，他在家中接受志叶家的教育，学习文化知识以及一切他需要的东西。但尊就不同了，虽然大天空寺的生活颇具古韵，可是平时他还是要回归到现实生活中，乖乖去上学的。

　　暑假的最后一天，尊哭丧着脸过来找丈瑠，手里拿着他的暑假作业。这个暑假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所以他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暑假作业。已经到了晚上，想要找人帮忙的话，思来想去也只有丈瑠了。

　　两个小鬼挑灯夜战到了半夜，最后总算是在天亮之前搞定了作业。本来天空寺尊觉得这次绝对没问题了，没想到第二天丈瑠又看到了哭丧着脸的尊。

　　——糟糕，每天练习文字之力太顺手了，结果昨天帮他抄写的作业全部是用毛笔完成的。

　　开学之后，尊能够和丈瑠一起修行的时间就变少了。天空寺龙虽然话很少，但对尊却相当在意，比如说写着个位数分数的卷子，想要藏着天空寺龙发现不了的地方，那大概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对此志叶丈瑠深表同情，偶尔他能够看到过来倒苦水的尊，但是也只能稍微听一会儿而已，彦马老爷子有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但因为种种原因，他无法和他们见面，于是老爷子把对孙子的关心全部放在了两个熊孩子身上。

　　从那之后，尊来到这里的频率越来越少，天空寺龙将很多事情都教给了他，对于小孩子来说，学习这些实在太早了，尊虽然稍微有些怨言，可在看到父亲偶然间露出的表情后，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忍耐了下来。

　　父亲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尊这么想着。

　　从那天以后，丈瑠就很少见到尊了。

　　大概是因为尊在努力的关系吧，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比以前更加努力。有这样的目标，修行也变得顺利了起来，他的修行也开始逐渐使用真正用来战斗的时的道具。

　　那是可以让他变身真剑者的道具，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有些早，但既然打算开始好好努力，那说什么也要熟练使用才行。

　　“丈瑠殿下，果然现在练习这个还是太勉强了”彦马这样说着，丈瑠却摇摇头。

　　“我没有关系，继续吧。”

　　既然他这样说了，彦马也只能继续让他练习。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努力了，中间丈瑠生了一次病。病好之后，往日安静的大天空寺却变得喧闹了起来。志叶家离大天空寺只有一墙之隔，隔壁有什么动静的话，他也很容易就能发现。

　　还没有等丈瑠开口，彦马就走进来了。老爷子帮他换下了红色外套，取出黑衣让他换上。丈瑠总是非常敏锐，但大概是因为他猜想到的事情有些过于离奇了，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无论是彦马还是他，都非常不喜欢穿这样颜色沉闷的衣服。

　　“突然准备这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丈瑠稍微笑了下，拿起一边的茶“难得见到你这样的表情啊。”

　　“丈瑠殿下……”彦马老爷子沉默了片刻，他大概不愿意在丈瑠笑的时候说这种话，但他最后还是开口了，“天空寺龙……去世了。”

　　志叶丈瑠沉默了片刻，他默默把茶水放在一边，什么也没有说，换上了那身黑衣。

　　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来得太突然，志叶丈瑠甚至还记得尊前几天向他抱怨自家父亲为人太死板的事情。那时候的天空寺龙就在院中砍柴，他手中拿着斧头，大概是听到了尊的抱怨，但到最后那个父亲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天空寺龙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他是个理想的父亲。虽然嘴上总是抱怨自家父亲为人太过严厉，并且生活上过于死板，但无可否认，他是天空寺尊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依赖的人。每当提到父亲的时候，尊脸上都会露出向往神色来。

　　他会哭的吧，志叶丈瑠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志叶丈瑠来到大天空寺的时候，葬礼的来宾已经到场很多了。他四下看了一圈，明里躲在角落里掉眼泪，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天空寺尊。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在内室找到了对方。

　　丈瑠拉开门的时候，原本蜷缩成一团的小孩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父亲！”

　　在发现来人并不是天空寺龙之后，尊脸上惊喜的表情消失了。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就算心存幻想，这时候天空寺尊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甚至还不知道父亲喜欢吃什么，还没有问父亲的理想是什么。

　　尊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丈瑠走到他身边，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眶却一点一点红了。丈瑠本来想要问他更多事情的，但到最后他却只是叹气，伸手揉了揉尊的脑袋。

　　尊眼睛红红地看着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项链。说不出那是什么形状，大概是天空寺龙给他的东西，因为尊一直抓着这条项链不松手，他的手指被项链边缘弄得微微泛白。

　　丈瑠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将项链挂在尊的脖子上。红着眼睛的尊抬头，声音发闷：“父亲去了三途川吗？”

　　他听彦马说过，人死了之后会到三途川中。

　　“三途川只有外道众”丈瑠低声说，“你父亲他只是成为英雄了。”

　　天空寺尊抬起头，正好看到对方的双眼。他想起了那本书，书中的所有英雄都已经去世了。现在他明白那只不过是他们的误解而已，就算没有死去，也是可以成为英雄的，但是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尊却宁愿相信丈瑠的说法。

　　“父亲就在我面前去世了……”天空寺尊攥着手中的项链，“然后把这个交给了我。”

　　不可思议的怪物出现，父亲就在他的面前倒下。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会离开他，就像到现在为止丈瑠都没有赢过他的父亲一样，他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天空寺龙、他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但其实不是的，而且天空寺龙早早地就离开了他。

　　叫着他的名字，渐渐失去生机的父亲，将这条项链托付给了他，而他却连最起码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一遍叫着父亲。

　　“哭出来吧”志叶丈瑠低声说，“还有我在。”

　　握着父亲赠予的项链，小孩躲进丈瑠怀里放声大哭。从这一天开始，天空寺尊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尊在休息几天后，开始一个人接手父亲死后他必须要开始负起的责任。

　　就和丈瑠一样，每个人都有必须负担的东西，那和年龄没有关系。

　　彦马老爷子大概是有些看不下去，他打算让去帮尊一把的时候，却被丈瑠拦了下来。毕竟是志叶家的十八代家主，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却已经有了非常不错的眼神，在彦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侍奉的小少爷已经成为了合格的殿下。

　　“你就相信他把”丈瑠这么对他说，“是他的话，没问题的。”

　　彦马老爷子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结果事情真的像丈瑠说的那样，虽然一开始尊做的磕磕绊绊，但是最后也有了很出色的结果。因为尊年纪太小的关系，所以大天空寺的代理主持是个叫御成的僧人，在天空寺龙离开之后，尊的生活起居就交给他照顾。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丈瑠放下手中的剑，回头的时候，看到尊坐在长廊下对他露出了笑容，就像从前一样。

　　“丈瑠，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全部吃完了哦”尊坐在长廊边晃动小腿，冰好的西瓜放在盘子上，他挥挥手，“不说话的话，我就全部吃完了！”

　　丈瑠偏过头，给了老爷子一个眼神。

　　他家小尊从来就不是一蹶不振的人，就算不给予帮助，也能够自己站起来。

　　彦马老爷子悄悄离开，把丈瑠今天的修行计划稍作修改。天空寺龙离开之后，修行还在继续，未来的外道众也有可能会出现，为丈瑠准备的武侍们也一直在修行，等待着被召集的时刻。

　　生活就这样恢复了平静。

　　偶尔尊还是会想起去世的父亲，但那也只是停留在难过的心情上而已。偶尔他会将项链取出来看，丈瑠说那其实是武器上的一部分，被拆卸下来当做项链交给他而已。

　　他的父亲和项链一起托付给他的，究竟是什么？

　　尊说不上来，但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就像他相信着父亲一样，他的父亲，天空寺龙也比任何人都相信着他，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父亲失望。

　　尊看着手中的项链露出了笑容，他抢过丈瑠手中最后一块西瓜，在丈瑠抢回去之前就大口大口咬了下去。

　　“那个是我的……”丈瑠茫然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虽然说是这样，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