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怪谈》宝剑国王

4、004 为什么会感觉到寒冷

　　004 为什么会感觉到寒冷

　　“请便。”袁灯点头，旋即回到柜台里继续分装灵符。
　　开店久了，他自然是知道，面对这样警惕性高的客人，可以热情，但绝对不能殷勤。
　　滔滔不绝的跟她安利产品那就算完了，对方会迅速把你划进骗子的行列。
　　相反，如果在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之后，就晾着她，等到她自己按捺不住了，前来咨询，这个时候在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才可以获取对方最初的信任。

　　石头有些迟疑，片刻之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回到了袁灯身后，用实际行动表示什么叫“虽然有富婆当前，但俺最爱的还是袁老板”。
　　石头一走，富婆赶紧松了口气，整个人的状态也放松了许多，开始仔细打量起小店的陈设来。

　　说实话，小店的整体规划很糟糕，糟糕到富婆除了“商品种类丰富”之外找不到其他的褒义词来夸奖。
　　和无芯大师那里摆在铺着丝绒匣子里的符纸不一样，这家店里的符纸凌乱的就好像奶茶店墙上那些便利贴一样，只要付钱，随手都能撕下带走。
　　富婆甚至还在店角落的三足青蛙脚下发现了切纸机一台，上面可疑的黄纸边似乎正在诉说符纸的制作过程。

　　至于那些所谓的法器……就更搞笑了，每一件都廉价的像是出身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它们被胡乱的塞在一个硕大的纸箱中，跟一些什么冒险棋啊、巫毒娃娃之类的玩具放在一起。
　　富婆随手拨弄巫毒娃娃两下，正打算回头跟自己闺蜜分享，就听到一个公鸭嗓子大吼一声：“放手，莫挨老子！”
　　富婆一呆，就看到巫毒娃娃一脸嫌弃的钻回了纸箱。

　　“那、那个娃娃……”富婆指着巫毒娃娃消失的罅隙，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她的闺蜜十分镇定，带着一丝不屑的皱眉：“八成是什么发条玩具吧，专门吓唬人的。遥遥，我们还是走吧？”她扯扯富婆的衣袖。
　　“再看看嘛，这个店长这么帅，想骗钱的话，做别的行业比这个挣多了。说不定咱们就能从这儿淘到点宝物呢，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富婆伸出一根手指，余光瞥了瞥店主，凑到闺蜜身边神神秘秘小声说道：“越是不起眼的小店，越是能捡漏。”
　　“什么汉代的白玉啊，唐朝的琉璃啊，还有……空、间、手、镯……”
　　富婆说的极其认真。

　　除了她的闺蜜和袁灯，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袁灯也想笑，但他控制住了，嘲笑中二病是很危险的，尤其当这个中二病是你的客户的时候。

　　不过他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富婆的闺蜜对这话不是暗自嘲笑，也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
　　愤怒来自何方？对方为何又要掩饰的这么深？
　　袁灯觉得女人之间的友情真是难以捉摸。

　　“舒塔，你有没有觉得好冷啊。”又看了一会儿，富婆突然抱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鸡皮疙瘩一颗颗冒出。
　　“冷？不会啊？我让店家把空调……”舒塔话说到一般停下了，她环视一周，“这家店里没有空调。”
　　袁灯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哂笑：就我这小店还要加个空调？你以为我的顾客都是企鹅啊？

　　“没有空调？”富婆下意识的重复一句，“真的诶……那我怎么觉得这么冷？”
　　她搓搓手臂，终于注意到袁灯与他面前一片狼藉的柜台。
　　她双眼一亮，急匆匆绕过来，葱段般的指尖一蘸碗底的朱砂，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店主，你这是在画符？怎么是用朱砂？我看小说上写是要用黑狗血啊。”
　　富婆的声音带着好奇，也带着怀疑。

　　袁灯的心头在滴血：你知不知道朱砂很贵的！虽然只剩下一丁点了，但下次掺点水还是能用的！
　　就算画出来的道符效果差了点，可只要混在一大堆咒符里批发给无芯大师也是看不出来的好吗！

　　守财奴袁老板盯着富婆的食指，恨不得用刀子把那一小片朱砂剜下来：“小说里写的事情多着呢，你件件都信？”
　　说实话，袁灯最讨厌那种看了几本小说，几个揭秘视频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的半吊子。
　　原因无他，这种人最喜欢自以为是的拿着自己的“真理”来抨击别人。
　　殊不知，他们说的“真理”在内行人眼中，不过是一些笑话罢了。

　　富婆想了一下，又提问：“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用黑狗血画符？有什么说法没有？”
　　她很认真，似乎是在用一种科学严谨的态度在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袁灯看她不像是无理取闹，又评估了一下她的购买力，耐心解释：“黑狗血的确有驱邪的作用，但它是用来泼洒的，比如眼前有鬼，撒盐、糯米、黑狗血都会有一定的效果。可是如果要用黑狗血来画符，那就是纯属浪费资源。”
　　“撒盐和糯米有效是吗？确定吗？”她又问。
　　“当然，不过要看你要消灭的东西厉不厉害……还有，这两样东西是只对鬼有效的。”
　　“诶？还有别的东西？”
　　“那必须的，邪崇，阵法……会有很多种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富婆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会儿：“我不确定，但……应该是鬼吧？”
　　说到这里，她有些迟疑，眼中混合着复杂情绪，又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甚至还有些激动。
　　她又搓搓手，随口抱怨：“老板，你这店里也太冷了，是开了中央空调？能把温度调高点吗？”

　　袁灯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她之所以会觉得冷，是因为自家的几个店员此时都围在了她身边，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阳气。
　　叹息一声，自家的店员真的是没见过世面，一个小姑娘，也值得你们如此饥不择食？
　　不过也怪自己，如果不是店里长期没有顾客光临，店员们也不至于悲惨如此。

　　袁灯转身端了杯热茶，递给富婆：“给，暖暖。”
　　寒冷让富婆失去了警惕心，忘记陌生人的饮料不能乱喝，她端起来就满足的大灌一口。

　　“谢谢惠顾，白山毛尖，三百块一杯。”
　　富婆喷了。

　　她还没发难，立即有小喽啰一只站出来指责袁灯：“你怎么不去抢？”
　　富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觉得贵，就是茶太难喝。”
　　又苦又涩，甚至还带了股酸味，怎么看都不像白山毛尖，白山老树根还差不多。

　　富婆话音刚落，手中的茶杯就唰的一下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墙壁上，摔的四分五裂！
　　她端着茶托愣神好久，最后颤抖辩解：“不、不是我……”

　　袁灯早就无力捂脸：“……我知道，是我家店员干的。抱歉，小田就是这暴躁性子，可能上辈子是爆炒田螺。”
　　这只田螺也太拽了，不管是老板还是富婆顾客，谁敢让她不高兴，马上给谁一个没脸。
　　“……”
　　袁灯走出柜台，从依旧呆愣的富婆手中接过茶托：“别瞪眼睛了，你看不到她的，我这里所有的店员你都看不见，因为他们确定肯定一定……就是鬼。”
　　“……”

　　虽然富婆和她的闺蜜都傻张着嘴没有说话，但袁灯发誓，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幸好，他为自己的高瞻远瞩庆幸，不然现在碎掉的物什可能还要多一个茶托。

　　“你的店员……是鬼？”富婆不愿相信，却无法解释为何刚才茶杯会瞬间飞出去。
　　“是，被老公和小三谋杀骗保的、专克渣男的女鬼；意外错过保送资格一口气没提上来的、专门代考四六级的学霸鬼；走路玩手机掉进窨井的、王者荣耀包上段的小学生鬼……”看着富婆脸色越来越差，袁灯想了想，很是体贴的安慰道，“也不全是鬼，比如刚才那个巫毒娃娃就不是。”

　　富婆松了一口气，她拍拍胸口，声音有些干涩：“那个巫毒娃娃，是发条玩具对吧？”
　　“不。”
　　袁灯冷漠脸。
　　“是妖怪。”

　　富婆倒抽一口凉气。
　　她小心翼翼的望向那只纸箱，总觉得自己一旦不盯着看，就会有什么形态离奇的恶心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
　　叶锦遥：“你这妖怪，怎么卖？”
　　袁灯：？？？

　　怔愣片刻，袁灯试探性伸出五根手指。死老鼠抠门的很，只肯给一千，眼前这位小富婆，收她五千应该不过分。
　　“五万？”
　　叶锦遥毫不犹豫，两眼放光，一脸捡到大便宜的模样：“买了！”

　　“什么呀，你是骗人的吧？什么鬼呀妖怪的，世界上哪有这种东西！遥遥，我们还是走吧！”舒塔突然发声，拦下富婆，看得出来，她同样很紧张，但这不妨碍她把袁灯当成是骗子。

　　“我是不是骗人的，你应该比你的朋友更清楚不是吗？”
　　大笔生意被搅黄，袁灯对这个穷酸丫头的感观再一次跌落谷底，他似笑非笑看着舒塔——他的表情是那么温和，却让舒塔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你什么意思？”
　　“虽然从进店开始，一直都是你朋友占据主导位置，你表现的就像是个陪着闺蜜来逛街的普通路人甲一样……”袁灯停顿一秒，有些好笑的看着舒塔做垂死挣扎，“但真正遇到诡异事情的人，是你吧？”
　　“你胡说！”
　　“我胡说？你朋友受不了被鬼围观的寒冷，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觉得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吗？”看着舒塔瞬间变了的脸色，袁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小姑娘，你早就被鬼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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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感觉寒冷？
因为你们都不留言收藏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