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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上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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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上仙
从母亲的院子到觅音亭并不远,伴着莹莹月光走在小径上,风簌簌地穿过竹林,听风的心逐渐安顿下来。特别是看着微微颤动的烛火安静地在灯笼里烧着,清秀的丫鬟正为自己挑灯引路,心情慢慢舒缓了许多。像莲蓉这样的丫头并不多话,可总是最懂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想要痛快地发泄、什么时候只需要静静的陪伴。这么贴心的丫头,三年来听风早已把她当做亲人了。还有萱草、栀子、玉簪她们,这群甚至还不如自己大的丫头,每日悉心伺候着自己,虽说这是她们的本分,可作为主子怎么可能不感动呢。
“小姐,我们快走!”莲蓉紧张的催促声打断了听风的沉思。
“怎么了?”就快要走到觅音亭了,听风抬头向前看去。一望之下直接呆住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动。这……
“小姐,快走啊!”莲蓉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情急之下把灯笼挡在了听风面前,可不能叫陌生男子把小姐的容貌看了去。
灯笼横在面前,可眼前的男子却还在脑海里面盘旋,这简直……太完美了,这简直是长留上仙啊!这个场景太过震撼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看电视剧,又像是在梦里,梦里一个清淡如水的灰衣男子站在青瓦的亭子下,淡然回首。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静静地站着,便让听风看的无法回神。夜晚微风拂过男子衣襟,发丝随风而动,男子缓缓转过神来,注视着听风。听风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听风不由得问出了小说里的白痴问题。
男子笑笑,没说话。月光落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圈淡淡的光晕,好似他是透明的,月光能穿过他的身体。
听风强制自己回回神,作了一揖刚要走,就听到了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传来:“我自是为了未了的缘而来。”
“缘?什么缘?”
男子笑笑,端详着听风,好像能将她看透:“没什么。也许已经了了。”
风声忽然割裂了这梦境般的沉默,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及快速地从墙头上方飞落,无声落地。一黑一灰两个人相对站着,对峙般互相瞪着。
当然,这一幕在听风的眼中就是一个黑衣服从墙外头飞进来散发着浓浓杀气,似乎对上仙欲行不轨,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发现舌头打结了一般,只好作罢。
“师傅,你出来的够久了,该跟徒儿回去了吧。”黑衣男子冷冷地说道。
“若是为师不肯呢?”灰衣男子意欲不从。
“那徒儿也要请师傅回去。”说罢黑衣男子举起手中长剑,墙头上忽然飞出许多带着兜脸布、拿着剑的人,看上去像是暗卫什么的,把四周堵的密密匝匝。
听风已经被惊呆了,大晚上这么多人,家丁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这么多人,都是高手?看起来这黑夜男子的功夫应该凌驾于这些暗卫之上,那么作为师傅的灰衣男子应该武功更是高强了。
听风突然纠结起来,现在搭话可能会被黑衣男子搞死,毕竟人家正在做看起来极为重要的事情,按照江湖逻辑,被人撞到了这种事怎么也要杀人灭口吧。但听风就快要抑制不住跳动的心脏了,一来灰衣上仙长得脱凡出尘,让人心跳加速,二来世界上真的有飞檐走壁的武功存在,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年看小说看电视剧的时候无比崇拜古代的大侠,虽然知道都不是真的,可还是看的心潮澎湃,想不到如今竟然见到活的了!
“那个……”黑衣男子并未转头,只是斜睨了一眼听风,眼神散发出连听风这种门外汉都能感受到的强烈杀意。听风戛然敛口,跟习武比起来,还是小命要紧,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是个死局,自己和莲蓉过了今晚是否能够活着完全就看这个黑衣男子今日想不想灭口。以这黑脸鬼刚才的速度,就算趁他现在没空逃走,估计也跑不了几步就被干掉了,不如现下什么都不做,静静等着。
灰衣上仙并未躲开黑衣男子抓来的手,只是淡淡说:“那走吧。”说罢顿了顿,看向听风:“让这女孩回去吧。”
黑衣男子狐疑地看向听风,师傅既然说不再来皇城脚下,自然就是不来,如今重新出现在京城里,又明知道会被自己逮个正着,一定是有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么今日这个女孩子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就值得斟酌了。又或者,这一切不是巧合呢?
黑衣男子放弃了杀人灭口的想法,只深深看了听风一眼,抓紧师傅的胳膊,又一阵风般从墙头翻出去了,而这发生的一切还未曾惊动其他的任何人。
直到他们走了很久听风才敢腿软,她小心地靠上身后的树干,仍旧不敢出声。那黑衣男子临走深深的一眼像是寸草不生的荒原,透着刻骨冷意。
回到拾忆园之后听风让栀子、萱草她们烧了一大桶洗澡水,要好好地泡泡澡压压惊。还特意吩咐栀子给莲蓉做些顺气防风的茶汤喝,不准声张。这顺气防风的茶汤分明就是压惊茶,栀子聪明地察觉定是小姐和莲蓉遇到了什么不能说出去的可怕事情,作为忠心的二等丫鬟她自然懂得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当下下去烧茶汤了。
泡澡时听风自穿越以来找到的最能解压的事情,刚穿越来的时候自己不淡定极了,因为看多了宅斗,总觉得有人会害自己,小心观察,日日提心吊胆,有时还怀疑别人会给自己下毒。当然时间长了就发现这谢家虽然人多口杂、人心各异,但还没有处心积虑要让别人不好过的。
一个大宅里这么多妯娌,一点小事就会起摩擦,但还不至于相互憎恨伤害。就连一向不讨喜的四小姐谢丝媛也有她可爱的一面。当然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听风是不知道的,那时活在紧张里的听风跑步、锻炼、暴饮暴食、吃甜食等等解压方法都试过了,发现还是泡澡最见效,当你脱光了浸在浴桶里时,你可以放下全身戒备,接受水的温柔安慰。
在桶里泡了一会,听风渐渐觉得自己能够理性思考了,于是把今夜的事从前到后缕了一遍,总结出几个疑点:首先整个过程并不知晓有没有其他人看见,如果自己在内宅里与陌生男子交谈这件事曝光出去自己名声就毁了;其次那黑衣男子临走的一眼绝不是随随便便看的,那种冷意自己这辈子都会记得,自己可能今后会被打探甚至被打扰,要提心吊胆一阵子;第三,那灰衣男子与自己有羁绊,或者与这所谢宅里的人有羁绊,不然何来未了之缘一说呢?他又如何会等在那里呢?第四,这谢府真的不安全了,这群人来去自如跟进自己家一样,家丁完全发现不了。
想了一圈,谢府的妇人年纪与这灰衣男子不符,不太可能是昔日旧情;而谢府的姐妹们,大姐二姐出嫁了,若是灰衣男子与他们有牵绊自不会来这。自己确定自己和原主都未曾见过他,否则这样出众的人见过了怎么会忘呢?这样就只剩下谢丝媛和小妹,小妹又太小了,总不能是他的私生子……咦?难道真的是他的私生子?
哎罢了罢了,管他为何来,自己且过好自己的日子,近些时候安分点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至于有没有被人看到……只能听天由命了。
最终听风还是决定忘记今晚的事情安心睡觉,可是今晚之后,有一个种子在听风的心中悄悄萌芽——练武功。
若说原先不练是因为没有条件,现在条件有了,除了自己是个女子不便请师傅修习以外,还有什么理由不完成这个小梦想呢?更别说练武功还能够防身,以后自己再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至少不用把名无奈交到别人手中了,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太糟糕了。
乱七八糟地想着,听风终于进入了梦乡。梦里,依旧不安稳。
“师傅,师傅?这聚灵花能吃吗?”
“师傅师傅,师兄把我的小白兔吃了!我要和他决一死战!”
……
“师傅,人命定要由天么……”
“若是……”
“师傅……”
……
梦里的女子,明明那样快乐,可又悲伤至极。明明笑着,却透着悲哀。梦里面,是否总有个人在呢?……
天就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