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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能质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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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快,外面一片喧闹已经安静下来了,雅间的灯光忽闪忽灭的,就像鬼片里因为灵异事件出现而出现的短路现象。
“东哥哥……”凌子瞒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点鼻音的颤抖,“出不去了,对吗?”
“我们出的去,乖。”岑圣东安慰道,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声音。不知道外面的军队解决得怎么样,雅间外不时有咕噜的声音传过来。
“先不要乱动,等哥哥去看一下情况。”岑圣东松开对凌子瞒的束缚,起身想去窗前看看外面的情况,却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扯住衣角,回头只见凌子瞒朝着他拼命的摇头。
岑圣东的心顿时就软了,从外衣撕下一条布条,看着破了的新衣,有点肉疼地用布条绑住凌子瞒的眼睛。不等凌子瞒用小手扯下来,岑圣东带着生气的语气按住他的小手:“听话。”
凌子瞒从来没有听过岑圣东的这种语气,脑袋委屈得恹恹低下,小手使劲拧着自己衣角,不敢再去触碰眼睛上的布条。
岑圣东摸着小孩毛茸茸的脑袋,上面还有湿漉漉的水渍,显得那头黑发更加柔软。他真的觉得要是可以选择他和凌子瞒不会出现在末世里,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随着他流浪,还要想方设法活下来——
这样大的孩子不应该经历痛苦。岑圣东想。
凌子瞒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喉咙发出低微的呜咽声,很不清晰,就像是闷哼。岑圣东不知道凌子瞒现在在想什么,同时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现在他必须要探实情况,找到最好的方法走出这家甜品店。
黑色的雾气弥漫在空中,带着一种苦涩的杏子味;一把黑色的太刀戛然出现在岑圣东的手里,鸣御那只圆圆的眼珠子打量着四周,像是一个严肃认真的哨兵,寻找那些或许变异的昆虫。
“吱——”窗子被岑圣东推开,这家甜品店的建筑结构仿照着很久以前人类的哥特式建筑,窗子给人一种很老旧的感觉,一推就发出嘎吱的噪音。
外面空荡荡的,除了空中盘旋的食腐鸟没有一个活物,只有少数枪.械扫射的痕迹,还有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几个几个心脏镶着核心的丧尸。
空中散发着浓郁的硝烟味,军队没有用大型武器,却在恰好的时间内突然出现,岑圣东锁着眉头看着那撤退后留下的痕迹,怀疑的种子在内心发芽;军队就像是在附近潜伏已久了,知道这里会爆发丧尸一样。
杀死一些无辜的人后,带走那些没有被感染的人。
这感觉军队跟走个剧本似的赶回去领饭盒。岑圣东心里没来由的烦躁,甩了甩刀认为现在是离开甜品店的最佳时机。
既然军队直属政府,政府不是应该早知道了世界末日了吗?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嘎——嘎——”空中一只变异的黑色食腐鸟眼尖地发现这扇窗户里还有活人,兴奋地冲了过来,带着不详的叫声,尖锐的喙子张开,想将眼前这个人类撕成碎片。
岑圣东的手扶着窗,瞳孔随着食腐鸟的接近失神的扩散着,不动于衷地举起了手中的黑色太刀,一只像是触手的黑色倒钩从岑圣东左手的黑雾钻了出来,从食腐鸟张开的嘴贯穿。
食腐鸟发出凄惨的叫声,爆出一团血雾,奄奄一息地被倒钩卷出一个金色的核心,以高速的坠落速度下落。一只路过的丧尸贪吃地把食腐鸟尸体捡起来,囫囵地塞进嘴巴嚼得嘎吱响,继续漫无目的行走。
血水滴答地落下,太刀上那块绵绵的软肉不停地蠕动着,发出消化不良的声音,抱怨地“咕噜噜”着,蠢蠢欲动地暗示着外面。
鸣御与其他“卡索”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它以丧尸的金色核心为食,虽然很多时候会消化不良。
“东哥哥……”凌子瞒蹬着小腿,被岑圣东大力抱住,一脚踹开那扇被关得很紧的门,走廊里一片黑暗,只有滴答的水声,扰动着岑圣东敏感的神经。
“呃啊……呃……”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岑圣东猛地后退,面部绷紧,走廊的尽头有那一点米粒大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大,意味着敌人越来越靠近。
“帮……帮我……”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近,岑圣东很清楚地看着这个面目扭曲得像魔鬼一样的女人怎样顽强地走过来,她的眼珠突出,眼泪和口涎随着狰狞的面容滑落,两只手使劲地抠着心脏处耀眼的金色核心,抠得指尖鲜血淋漓。
她绝望地颤抖着双腿越走越近,手里还拽着一封信函,胸口的血染红了雪白的纸张,她咬着牙,维持着仅存的神志:“求……求你,交给我……给我,给我的……儿子……不要相信!不要……不要相信军方……呃啊。”
岑圣东感受怀中那颤抖的温度,那小小的身子随着女人的靠近瑟瑟发抖。岑圣东前进了一步,手刀狠狠劈向女人的肩膀,随着一声闷哼,女人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岑圣东快速地抬起膝盖,朝那颗金色的核心用力撞去,在支离破碎的破裂声中,女人翻着白眼,被岑圣东一脚踩碎了头骨。
在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凌子瞒隐隐觉得有些反胃,他清楚地感受那温热黏腻的血液溅他赤.裸的肌肤上,最后冷却凝固。他忍下干呕的不适,感觉心脏突突地跳。
岑圣东的视力在黑暗中也是极好,他用脚挪开女人的手,捡起了那张被血液浸湿的白色信函。上面秀丽好看的钢笔字表明了她是这家甜品店的女主人,在这种时代,已经没有多少人会拿笔写字了。其中“扶舟亲启”四个字让他感到非常刺眼。
扶舟,这个名字很熟悉,尽管他再怎么努力调动着脑部中枢,却想不起来。
“啧……”岑圣东低声叹了一声,不知是感叹女人悲惨的命运还是自己缺失的记忆,捡起信封就胡乱塞口袋里。知道他动作手中的鸣御忽然绞得他肌肉有点酸。
岑圣东踢开挡路的尸体,上面的核心已经不再散发光芒了,证明这个“人”已经死得非常彻底。
“嘶——”凌子瞒迷迷糊糊地往岑圣东的肩膀咬了一口,白色的衬衣渗出了几缕鲜血,岑圣东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气。
“子瞒?”岑圣东的内心忐忑不安起来,凌子瞒的突然袭击让他有点害怕凌子瞒的心脏会不会变成金色的丧尸核心,要是真有那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东哥哥,”凌子瞒停顿了一下,稚嫩的声音带着平静,可平静中有包含着更加复杂的感情:“你杀了人,还不止一次。”
岑圣东的心一沉,在他看来,那些心脏变成核心的“人类”都不能划分人的范围。那种金色的丧尸病毒会逐渐占领,吞噬心脏,形成一颗巨大的金色核心,一半的部分赤.裸在外,另一半占据心脏的位置给躯体提供行动的能量。身体的供血机构已经被完全销毁,各器官停止运行,脑部呈现脑死亡状态。
不管按什么角度看,那已经不算是人类了。那种坠落生物除了杀死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法。
“子瞒,你这是在责怪我吗?”岑圣东的声音不喜不悲,这个一直很听他话的孩子从来都不会反抗他的。
凌子瞒发觉岑圣东的情绪不对,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眼泪大滴大滴得糊在岑圣东的胸膛上:“不是……不是的,东哥哥,我害怕有一天你也会杀了我,像杀了他们一样杀了我,那样会很痛的。”
岑圣东全身一震,仿佛他又听到前世他将太刀刺进凌子瞒那金色核心时,凌子瞒充满绝望与无奈的那句话:“……东哥哥还想杀死我吗?……”
岑圣东感觉周身仿佛坠入冰窖里,冷得无法呼吸——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想杀死过凌子瞒。
凌子瞒哭得直打嗝:“东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胡说八道,嗝!东哥哥……”
岑圣东调整好心态,他现在已经重生了,有很多事情他都可以改变。搂着那颤抖的身躯,岑圣东第一次觉得凌子瞒发育不良,长得又小又精致,跟棵豆芽菜似的:“哭什么,你数数你都哭多少次了?女孩子都没有你爱哭,要是再哭哥哥就把你送去和小姑娘一起玩。”
凌子瞒赶紧停止了哭泣,蹭着岑圣东的衣服,安静地蜷缩着,似乎哭累了要休息。
凌子瞒长的的确很小,虽然没有岑圣东口中那么夸张,却可以被岑圣东轻轻松松找个舒服的姿势抱好。
“睡吧。”岑圣东拍了拍凌子瞒的背,把鸣御收了起来一步步沉稳地向外走去。
迷离中,凌子瞒感觉手被什么光滑黏腻的东西缠住,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肌肤里,他疲倦的睁不开眼睛,那个东西就顺着静脉血管一直前进,发出喜悦的吱吱声,就这么住进了他的心脏。
在岑圣东看不见的地方,凌子瞒的皮肤里突出一条长长的血线,最后在心脏位置扭曲成一个奇怪的符号,最后全部隐于肌肤下。
甜品店下面一片狼藉,破碎的餐具到处都是,他杀死的那个青年,心脏的核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挖走了。
一个年轻的警官站在甜品店门前,经过几番犹豫还是踏入了这家甜品店,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抱着凌子瞒的岑圣东。
岑圣东不卑不亢地正视着他。
面对一个少年正视,这位年轻的警官显得很淡漠。他细细打量着岑圣东,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掏出了金属制作的某种证件:“如果是幸存者,请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