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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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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我所料,家里狼狈的如日军铁蹄下的东三省一样惨不忍睹。
我怒不可遏,冲着狗惊慌逃窜的尾巴就追了过去。难怪人家说猫狗是天敌,果然没错!
这可恶的家伙,把白给我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弄得一片狼藉之后,竟然还敢跟我玩儿警察抓小偷,让我追着它团团转,还把我的手臂给抓伤了!
我从冰箱角落里一爪子揪出这小王八蛋,恼怒的向后抛去:“打包,扔了。”
白从白空险险的接住被我吓傻了的狗,抱在怀里安抚,扬起脸对我说:“梵希,它不是故意的……”
我手臂上的爪伤火辣辣的疼着,厌烦的瞥了狗一眼,指向他身后的大门:“少废话!扔了!看它我就烦。”
白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它只不过是只小狗,如果不是因为等我们等的太寂寞了太难受了,它也不会这样啊。”
我挑挑眉哼笑一声,双手插腰的看着他:“它寂寞?它难受?它就可以胡来,我凭什么就不能胡来?!我白天辛辛苦苦费心费力了一整天,我回家是休息来了,不是来给它擦屁股的!我的领土上容不得它存在。”
“梵希……我把屋子收拾了不行么?”白抱着狗,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
手臂上的伤口不大,却火辣辣的刺疼。
我当真讨厌这狗,好不容易盼到白住过来,它现在却鸡飞狗跳的来插一脚。我说:“行啊,收拾完屋子再收拾狗。”
白气急,眸子瞪得精亮。
他一咬嘴唇,一跺脚,狠狠抓过我的手臂:“你!……我,我先给你上药!”
我咧嘴大笑。
哦,白你这个大宝贝!
白拉着我坐在壮烈的沙发上,我仰头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养神。
抓伤的手臂被白捧在温暖的怀里,火辣辣的伤口上,白用漂亮的手指温柔的涂抹着冰凉的药膏。疼痛徒然减少了不少,但手臂内侧的皮肤感受着白带来的又清凉又温热的感觉,让人心痒。
我慵懒的抬抬眼皮去看他。
碎碎的刘海挡住了他漂亮的眼睛,侧脸的皮肤细腻如瓷,颈项天鹅般纤长。
我伸出罪恶的猫爪子,想要拨开他低垂的碎发去看清他的眼睛。
“啪!”白头也不抬的拍掉我不老实的爪子,头也不抬的给我处理那微不足道的伤口:“纪梵希!别闹。”
他一连名带姓的叫我,就说明心情不好或者,真的生气了。
我讪讪收回爪子,一扭头又看到那个制造了一室狼藉的罪魁祸首,丫狗正叼着一只我可爱的小拖鞋猥琐的打算逃跑。
看见这,我大怒!
我凶凶瞪过去,两道绿光杀到,小狗吓得哆嗦。
“可恶,你这死狗,还敢放肆!给我滚出去!”
手臂上突然一下刺痛:“哎哟!”我不可思议的看向白:“你竟然为了它而掐我?!”
白迎着我的目光瞪过来,琥珀般的眸子闪着宝石般的光泽,温顺的面容难得的冷峻,竟让他正个人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光芒,漂亮的一塌糊涂。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皱眉头。
“我就是为了它掐你!不准你把它扔出去!它的确做的不对,可它不过是一只无知的等待主人的寂寞流浪狗,你不能就因为这一次的失误就把它狠狠抛开。你想想,当初我们也是被主人这样捡回来的,他是怎么对你对我的?他走了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能向主人学的慈悲一点么?”
主人。
这两个字仿佛是一只潜伏在心脏上的一根尖刺,已经在心上深深扎根,与身体融为一体。他一直存在,只是没有人来触碰他。现在却在白的刺激下,像是被人用力在尖刺狠狠按下,带来尖锐的痛觉。
看来问题已经不再停留在狗这个简单的命题上了。
我逼近他,眯起眼睛:“主人?你还跟我提主人这两个字?你当年难道没有亲眼目睹纪梵希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毫无意义的慈悲,他那样的人会死吗?他看谁都可怜,他对谁都慈悲。他以为他是神呢,他以为他的慈悲可以拯救所有人。可是到最后,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又有几个记得他?他死的时候,有谁知道?他的慈悲不过害死了他自己。”
“我凭什么要学他那愚蠢的慈悲?那对我有什么好处?万物生来便有谋求生存的权利,大家全都有手有脚有力量,凭什么要靠别人的慈悲活着。凭什么要可怜别人,别人又凭什么该被可怜?”
白轻轻皱了一下眉,说:“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狠不下心去……”
我抓住白松松系在领口的领带,把他拉近,鼻尖轻蹭他滑腻的肌肤,轻轻嗅着他的味道。
我要摇醒他:“活着本来就是一场苦斗,每个人都是可以是敌人,你的慈悲无非是给他人打上了助长士气的兴奋剂,对你自身根本毫无益处。慈悲是神的特权,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神!有的只不过是个瞎了眼的极位者。”
就算真的有神,我们也不过是被神遗忘的孩子。
白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瞪着我的眼睛亮的媚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扑到他。他抓住我攀上他修长颈项的手指,执著的说:“梵希,你就是这样冷血。你根本忘了当初就是主人的慈悲救了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没有你所谓的毫无意义的慈悲,我们还能有今天么?”
我干笑两声,伸手揉捏他小巧的喉结,感觉它的皮肤下奇妙的滑动。
我说:“亲爱的白,你可知道为什么纪梵希总是一次一次偏爱着我?”
“就是我因为明白这道理,因为我懂得自立。我不会因为他的慈悲而依赖他,我不会因为他的悲悯而把他当作神明来崇拜。我从没把他当过主人。他对我好,我当然乐意留在他身边,但没了他,我还能换个活法!”
我接着说:“这条狗,它身体健全,有头脑有力量。而我今天可怜它,收留它,便是剥夺了它独自与命运苦斗的权利。没有谁天生该被谁可怜,慈悲不过是给了它依赖的毒品,让它失去在这世上拼斗的权利。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不应该引诱它放弃自立的权利。”
我自认为我说的极有说服力,因为我坚信我是对的。
而且,我真的不喜欢这狗。它必须离开。
但白显然比想象中的要固执的多。
他掰开我抓着他脖子的手指,直视我,眼睛里的东西亮的一塌糊涂。
他说:“纪梵希,你这么说不过就是希望把它扔出去罢了!你说得都对,我反驳不了你。可是面对这样的小生命,你既然把它带了回来,就应该照顾它!你现在刚把它带出了黑暗,却又要把它推回深渊,你这样做比从来不曾给过它好还要伤害它。你应该为你所作的事情负责,而你刚才说的长篇大论,也不过是推卸责任的说辞!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它几天也许是做的很差劲,可是如果你当初没有给过它阳光,他又怎么会向往太阳?”
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我心里一阵烦闷涌上来,只想快快将这挡在我俩中间的狗赶出去。
我不管不顾了:“就算给了它太阳,我也给它踩灭了!生存是它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不是神,我凭什么慈悲!更何况这世上根本没有神,谈什么慈悲?可笑!”
我腾的站起来,朝角落里那只楚楚可怜的望着我的狗走过去:“你不动手扔是吧?我扔!”
白刷的就冲过来挡住我,小脸上倔强的表情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竟然真的竖起毛发,向我发怒了:“不准!纪梵希!我受够了你的无神论,受够了你的自私!狗狗这么小这么可怜,我真的不懂你看到这样的小生命怎么还能冠冕堂皇的说出这些话。如果这世界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冷血无情,如果这世上真的不需要多一点慈悲,那还有什么好活的?我受不了你的冷血,受不了你那一大套漂亮的语言功夫!我受不了了!”
他竟然为了一条狗跟我吼?!
我他妈费了这么多口舌我都是为了谁啊我?!
到头来什么都成我的错了。
我真的气急了,指着他身后那扇厚重的大门:“受不了就给我滚!!”
“好!我滚!”白抱着地上那只无知的狗儿,转身就摔门而去。
看也不看我一眼。
咣!!!
面前剧烈震动的大门代替那人,向我宣泄着他的全部不满。巨大的声响振的我左胸底下一片的空荡荡。
突然觉得那歌词写得真好啊。
门口有自由在等你,胸口有空洞在等我。
哈哈,写得真他妈的好。
哈,好啊好啊。都滚,都滚吧!
都滚去找你那慈悲的神吧。
你们全都慈悲,就我冷血。你们全都是神,就我不是人。
凭什么要可怜别人,别人又凭什么该被可怜?凭什么啊?
我做了这么多,谁对我慈悲过?
慈悲是什么,慈悲就是王八蛋!
哈,上帝你这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