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千载弦歌 芳华如梦》染柳烟浓怨梅笛

17、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她点点头，由他牵起自己的手，走到了山庄门前。

　　朱门轻启，扑面盈红。

　　仿佛火焰灼烧了天边的晚霞，尽落在山庄，红色的帷幔铺天盖地，大红灯笼亮着莹莹烛火，恍惚之间不似人间。

　　她不禁偎紧了他，觉得心也和周围的气氛一样热起来，两人换了大红的喜服，拜了天地，携手入了卧房之内。

　　烛光幽幽，世间绝色，本不必施粉黛，就已经千娇百媚。

　　若说白天无论是高贵典雅，冷艳冰清，仪态万方，千种风情的世间女子，值此良夜，唯有令人，情不自禁。

　　微凉而柔软的唇温柔地吻上面颊，香囊暗解，罗带轻分，领口的盘口松开，明肌如雪，锁骨精致诱人--
　　”不是已经经历过，怎还如此羞怯--“
　　见光影里的人面颊绯红如血，他轻喃了一句，随着一道极细的指风掠过，摇曳的烛火被“哧”的熄灭，一缕青烟袅袅上旋，然后飘散风中--

　　蓦然降临的黑暗散了她眼中的焦距，”明日--“
　　她有些惶怯，却又期待，紧张而又欣喜--

　　”你叫我什么--“
　　炽热的吻一路刻了下去。

　　”夫君--“

　　一枕乌丝纠缠缭绕，低低喘息，轻声呢喃，细碎呻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梅花雕镂的檀窗，暖意融融地撒在金纱鲛绡帐内。欧阳明日凤目微睁，看到身旁的佳人依旧在熟睡，浓密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覆盖，没有丝毫的颤动，格外沉静安详。目光像流水一样恋恋不舍地滑过她面颊的每一处角落，眉目，琼鼻，樱唇--两靥沁着苹果般的娇红，还带微微的香汗，似是昨夜春梦未褪痕，绯红的唇瓣却不自知地翘起，仿佛还在回味羞涩而甜蜜的经历--

　　他终是再也忍不住，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脖颈，倾身便吻上娇艳欲滴的芳唇，轻柔而爱怜地吮吸--
　　“嗯--”
　　她嘤咛一声，终于从酣睡之中惊醒，感到唇瓣温热而绵腻的摩挲，暖中带着微微酒意的气息轻晕在自己的面颊，不禁身体战栗，脸色倾红。
　　欧阳明日狡黠地笑了笑，松开唇齿，抱着她的手臂才放松一些力度，她便羞的直往自己怀里钻去，脸颊深深埋进他胸膛。

　　“原来巽芳也很坏呀--’
　　他轻轻抚摩她有些凌乱的秀发，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眼梢，”你这是要往哪里躲--明知道亵衣的领口开着--“

　　她愣怔了一下，此刻才慢慢感到面颊所触是一片光滑温暖的皮肤，不禁僵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慢慢拢住她娇柔的身躯，将她的头颈重新轻轻靠在鸳鸯枕上。左手支颐而卧，右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小心地拂弄她额头被汗微微沾湿的鬓发，分拨到两边。看着她乖乖地任由自己摆弄，眼帘低垂，面颊上仍残存着红晕，神情却是有些疲惫，不由心疼道，“辛苦你了--是不是很累--我有没有弄疼你？”

　　她抿了抿嘴唇，抬眸微微觑他一眼，随即垂下目光，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慢慢把戏水鸳鸯的大红锦绣蚕丝被掀开，浅桃花色的床单上染了斑斑深红的血迹，仿佛夹杂了数重千瓣红樱，无端惹人怜惜，却又在心底缠绕起丝丝缕缕的情动。

　　初春依旧是料峭寒意，凉风透过窗扫进来，她蜷缩在他怀里轻轻咳嗽。
　　“对不起--”
　　他忙将锦被扯起，严丝合缝地盖住她的身躯，不让她的后背有丝毫被风侵入的余地。前世应当尝遍旖旎的风情，转世之后却是初次经历，她的处子之身令他更加珍惜和爱怜。怀中是他挚爱的妻子，生死不渝，他定不会令她遭受半分伤害，一丝委屈。

　　修长有力的手缓缓下移，揽在她的腰间，纤细柔软的腰身弱柳扶风一般，盈盈不堪一握，很想单手将她轻轻抱起，永远护在自己怀里不再分离。
　　零星的记忆掠过脑海，霞帔云裳的女子纤腰束素，倾绝的舞步恍若催开了脚下满池莲花，眉目之间流转的情丝，令抚琴的白衣青年深深沉醉--
　　“巽芳--”
　　他唇畔噙笑，温柔地唤道，“来日为我舞一曲可好，就像从前--”
　　她微微愣怔了一下，慢慢在两靥盈出柔美含情的笑意，伸出酥手攀附住他的肩膀，“夫君很久很久--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我很开心--”

　　触到他垂落在肩上的鬓发，素白的指尖轻轻挑起一绺，有些调皮地挠蹭他的面颊，“只是巽芳太久没有练过舞了--怕是远远比不上从前--夫君莫要嫌弃--”

　　欧阳明日被她的动作撩拨得发痒，不禁捉住她作乱的纤手，轻轻啄了一口。她心弦颤动，含水的眼眸也仿佛荷池乍起微澜，晃动着碎了满池的光影斑驳。本是筋疲力尽的身子再没有一丝力气，素手绵软地依着他的手掌，任由他的唇瓣再度温存地轻吻，微垂的面颊又渐渐浮起桃红。

　　许久，他的手从她腰间滑下，没有扣紧的睡衣绸缎丝薄，恍若未着在身上，修长灵巧的手指轻轻拨动便撩开里衣--手背轻轻摩挲她平坦的小腹，敏感的触觉令她身体不由张紧，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明日--”
　　她羞怯而被撩拨得情动，温暖异样的抚摩停留在腹部，心底荡开一种前所未有的情丝，声音不由发颤起来，”你--你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指节轻柔地弹扣她的肚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皮肤随他的动作微微凹陷又弹起，好似玩的不亦乐乎。她只觉柔痒难禁，却不知他意欲何为，又似乎留恋他的手这样动作，握着他作乱的手腕进退不得。
　　他笑着叹了口气，翻过手来，柔滑温腻的手心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好像里面有什么宝藏。”巽芳，我想--我想你给我生个孩子--“
　　她微微吃惊，感到他的目光温柔而深沉，凝视着自己，带着十分的认真，不由有些受不住，垂下眼帘，身体却情不自禁地向贴近他，嗫嚅了半日，终是鼓起勇气道：“夫君说的--就是巽芳想的--以前在蓬莱的时候--我一直想和你有个孩子--这样你离开我以后我就不会那么想你--那么难过--”
　　眼前浮现海边诀别的场景，他那样残忍而决绝地推开了她的手，从此再不回来--鼻子一酸，眼中竟涌起了泪花，喉间哽咽得说不下去。
　　他心中愧疚又心痛，不由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早知道那样我不会离开你--”
　　“我知道夫君想一直陪我活下去--”
　　她轻轻抽噎着，“我不怪你--只是夫君那时--我后来才想到--是命魂缺失的缘故--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夫君魂魄已全--“
　　”所以我们会有孩子的--“
　　他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等孩子长大一些，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
　　她轻轻”嗯“了一声，想象着他所说的画面，心中渐渐升起甜蜜美好的憧憬，仿佛失散很久的幸福就要回来。
　　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他用指腹温存地在她腹部揉按，身体的众多穴位在这里会聚，昨夜定然令她疲惫不堪，轻巧的按摩可以适当缓解，帮她快些恢复。
　　”巽芳--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忽地想起了什么，他嘴角轻扬，柔声问着怀里闭目享受的女子，再不说话他怀疑她会再次在自己怀中酣甜地睡去了。

　　”当然是--男孩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唇畔却有温柔笑意，似是想到了蓬莱仙岛上琴棋书画的岁月，娇俏的面庞浮现欣然钦慕的神情，那个在她心目中近乎完美的男子，令她那般迷恋地爱恋--
　　”像夫君一样温柔俊雅，弹得一手好琴，还会说好听的话哄人开心--“

　　他听得分外受用，不禁轻轻笑出了声，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巽芳喜欢男孩--我偏偏喜欢女孩子呢--长得像你一样漂亮，你还可以教她跳舞--“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他，“所以--夫君是两个都想要么--”
　　“我是想--”
　　他好似被戳穿了一般，兜兜转转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到了正题，迎着她清亮的目光有些嘻哈地道，”夫人--不会嫌明日太贪心吧--“
　　她看着他孩子气般的表情扑哧一笑，”你早些说明白不就好了，莫不是为了套我两句好听的话么？“
　　”我--“
　　他覆在她腹部的手有些不安，感到她的肚子随着气息的波动轻轻颤动起伏，不禁轻柔地爱抚，仿佛里面已然存在着小小的生命一般，”我是担心你--生孩子会很辛苦--你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我有些害怕--“
　　”傻瓜--“
　　她笑着伸手捧住他的面颊，素指轻轻抚摸他微蹙的眉，”能和你拥有孩子--是巽芳此生最大的心愿--“
　　在蓬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够生下他的孩子--这一世她绝不会重演--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公子--你怎么样--“
　　侍女惊慌失措地看着从门外跌跌撞撞进来的锦衣男子，往日白皙如玉的面颊此刻因醉酒而酡红，夜色朦胧之下暗沉得隐隐泛黑，那双清眸里竟布满血丝。
　　两旁的侍女上前将他用力扶住，只觉他步伐绵软，呼吸不稳，沉重的喘息喷吐出浓烈的酒意，也不知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公子今日不是参加宫廷的晚宴--“
　　”您是四方城的储君--他们居然敢灌醉您--城主怎么忍心不管--“
　　秋桐和夏薇忍不住心疼，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她们的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不要--乱讲--“
　　欧阳明日勉力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扶我去寒雪斋--“
　　秋桐微微吃惊，”公子--不去芳华苑么--夫人她等您一天了--“
　　”不要--让她看见--“
　　他紧紧闭上眼睛，汗水顺着面颊颗颗滚落，浑身烧灼般的难受，几乎说不出连贯的话，”我这个样子--她会心疼的--“

　　”秋桐--“
　　欧阳明日艰难地张口呼唤，一手支撑起身子，死死地抓住床沿，另一手捂住胸口，就快要忍不住，”在哪里--快去取痰盂来--“
　　一双温暖柔软的手立刻扶住他的肩膀，他早已虚脱，顺势便绵软地躺在来人温软的怀抱，纤弱的身骨承受着他的重量，竟分外安稳，衣襟之间清凉冰澈的薄荷香气冲散着他满身的酒意。他心中陡然一陷，一股温情直上心头，想握住她的手，无奈浑身再无一丝力气，只虚弱地靠着她，勉力轻唤道：”巽芳--我就知道--是你--“
　　巽芳眼里已是蓄满泪水，”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很难受--我慢慢帮你--“
　　他听出她声音哽咽，不禁心疼，“让你别过来--我--”
　　话未说完，酒气顶得肠胃鼓胀，终于再也忍不住，一阵反胃便吐。

　　“呕--”
　　身子一下子往前栽去，她慌忙左手一把抱住他，右手的痰盂及时承接过去，方才没让他吐到床上。心中忧急又心痛，左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腹，按压之下他再难克制，一阵翻江倒海地呕吐，把晚宴上进的食物连同滔天的酒气都回了出来。
　　锦绣衣衫被汗水湿透，如墨的长发紧紧黏在额头和脖颈，豆大的汗珠还在颗颗往外沁出，却从灼烫慢慢变成冷汗。他几乎没有喘气的力气，却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身体，直到胃酸和苦涩的胆汁都吐进了盆里--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破败的布偶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肆意撕裂--
　　“明日--求你--不要再吐了--”
　　巽芳哭得眼睛红肿，掌心不断地往他后背输送着灵力，却减不下这酒气的威势--欧阳明日向来惜福养身，不沾酒水，极难得小酌一杯而已，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灌--何况他魂魄得全不久，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更是比常人痛苦十倍--
　　欧阳城彻--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忍心--

　　。。。。。。
　　不知过了多久。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无力地倚着她不再有别的动作。她的手臂早已酸疼得麻木，灵力的耗损令她脸色发白，红肿的杏眸已经流不出更多的眼泪。慢慢放下陶盆，她用力甩了甩手臂，再半扶半抱地将他安顿在床上。盖上锦被，她缓缓站起身来，双腿一阵酸软无力，不禁往前跌跪下去，差点整个匍匐在地。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按住床沿半跪在地上，抬头去看他，见他冷汗满面，嘴唇微微干裂，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是脱水--微睁的凤目失却神采，却凝望着她流露愧疚，“巽芳--对不起--”
　　他沙哑地道，“我总是麻烦你--”
　　她猛地颤抖了一下，伸手捂住他的嘴唇，“夫君胡说什么--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只恨替不了你--”
　　他惨淡地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哭--我好很多了--去给我倒些水吧--”
　　她抽噎了几声，点点头，另一只手胡乱地用袖子抹了眼睛，起身踉跄着端了水壶。

　　清幽的茶香萦绕唇齿间，顺着枯喉缓缓淌下，滋润着烧灼的五脏六腑。头痛渐渐减轻，朦胧的眼眸慢慢恢复了清明。她用温水沾湿的手帕轻柔擦拭他的面颊。伸手握住了凝脂般的皓腕，他微微笑道：“你怎么知道--用葛花来解酒的？”
　　她愣怔了一下，听到他声音恢复了大半，放下心来，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夫君忘了--以前带巽芳共游中原--曾一起医世救人--岐黄之术--总算也学了一星半点--”
　　他慢慢垂下眼帘，“巽芳--我欠你太多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摇了摇头，慢慢在床沿坐下，脱去鞋袜，把双腿放进被窝。他往床里挪动了一点位置，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她静静地枕着他的肩膀，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明日--告诉我好不好--”
　　她纤白的柔荑轻轻握住他晤热的手掌，轻柔的声音中带着恳求，“你说过不会瞒着我--告诉我--城主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欧阳明日手指一顿，温柔的眼神中荡起一缕哀伤之色，略略紧了紧她的手指，“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只是很痛心--”
　　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良--总是把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承担--哪怕根本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很在乎和他们之间的亲情--可是我不能忍受他们利用这点来伤害你--”

　　“他是君我是臣，他罚得没错，何况他也有他的难处--”
　　欧阳明日闭上眼睛，很久之前的画面浮现在脑海，想到初闻那个噩耗的场景，心口一阵刺痛--“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身份--”

　　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放过她--
　　记忆中的女子巧笑嫣然，清澈的杏眸中盈满对自己的情意，“紫烟--喜欢公子--”
　　“紫烟知道再无可能--只求公子私下--能唤我的名字--”
　　“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
　　满脸泪痕的女子哭得撕心裂肺，被强力捆上了马车连夜逃亡遥远的国度--没有看到父母最后一眼，只是得到满门抄斩的消息--谁之过，谁之罪--

　　”欧阳城彻！“
　　漆黑的夜色里，大漠风沙滚滚，冷月照亮了烽火狼烟--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的佐木王子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恨意渗入了骨髓，恨不得将他咬碎，”她对你有什么威胁--她是我的妻子--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

　　”就算若羌覆灭--我佐木活着的一日--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
　　私放嫌犯是重罪，何况逆党--就在这个庆祝征服若羌的日子--那个无辜女子血染黄沙的日子--她已有四月的身孕--

　　若他不是欧阳明日，早已被定罪诛杀--今日只是群臣表面劝酒实则作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