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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安全斗?[下] ...

  •   当月亮还没有完全掉落,太阳就已经爬上来的时候,闷油瓶醒了。金色的阳光照在崖壁反射到他的脸上,看上去有点梦幻,非常的不真实。他的脸色还没有恢复,在我的怀里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来。我忍着麻木的手臂,心里却有点不舍。胖子递给我们热好的牛肉罐头和干粮,大笑着说我们哥俩都的好好补补。小哥接过就大口的吃起来,我完全没有胃口,勉强咽了几口,呕吐感就涌上来,只好把剩下的罐头塞给闷油瓶,就着水把干粮直接吞进了肚子。
      我拿着手里剩下的半瓶水,突然想起这次来之前我在登上包的侧袋里藏了一瓶蜂蜜。胖子倒腾我的背包时没发现,搞的我自己也差点给忘了。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便起身去拿蜂蜜往水里加了两口,满意的摇了摇,伸手递给他。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蜂蜜水,又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我笑了,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原来这闷瓶子不喜欢吃甜的!

      胖子等不及闷油瓶吃完就凑过来问他情况。闷油瓶说这个谷底就是一个阵,每隔一段就能找到那种幻觉植物,那种排列绝对不是自然界的产物。这里的气候似乎非常适合这种植物生长,开花也貌似有我们不知道的规律性。一旦花粉被释放,谷底就像被定期进行大扫除一样,生物没有办法生存,只好聚集在裂缝上部的山岩缝隙里。小哥说他试着爬了几个裂缝,每个都有不同的生物群,这种奇特的生态系统变成天然的门卫,我们不进裂缝就没法找进墓室的路,但贸然进去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这造墓的主儿真是个奇人,我不禁心生敬佩,种几朵花就能挡住盗墓贼,汪藏海真该和他学学。

      “小哥,那你在裂缝里到底遇上什么了?”胖子看着闷油瓶包扎着的手掌问。
      “一堆白骨,大概十几个,应该是在休息的时候中了机关,有两,三年了。”他顿了顿,“还有尸鳖。”闷油瓶说的一脸轻描淡写,我却听的头皮一阵阵的麻,全身不舒服。
      “小哥,你看有没有可能在山上找到其他的盗洞下去?或者我们自己在山上炸一个?”我实在不想在狭窄的缝隙里和那东西狭路相逢。
      闷油瓶想了想,摇了摇头,“山上有大堆非法倾倒的垃圾,没办法找到以前的盗洞。”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下去。好吧,看不到山石的原貌,别说看风水定位,就算定了,要是正好在垃圾山下面,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炸。弄不好炸到什么化学废料,就真不用下去了,直接归位。
      “狗/日的!”胖子爆了一句粗,“难道以后倒斗还得开着垃圾车,带着辐射测量仪?”

      我还真没想到有这出,沉默下来,脑子里翻滚着现在去找另一个斗的可能性。胖子也似乎没了辙,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也没看他点。
      “有条路应该没有机关。”闷油瓶突然淡淡的开口,我们齐齐的看向他。“但是你们进不去。”
      靠!这个杀千刀的闷瓶子又想搞个人主义了?!
      还不等我开骂,胖子“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烟吐在地上,拉起小哥的领口,“小哥,不是天真要说你,今儿我也要说说你,你在这会儿说这话太不厚道了!”胖子转过头,对我说,“天真,走!咱就不信还有你胖爷进不去的地儿!”

      胖子起身打点好剩下的行李,背起他的登山包,又拿起我的帮我背上。闷油瓶没有吱声,拿了包默默的走在前面。我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背包走路有点晃,胖子就在边上架住我,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闷油瓶在一条裂缝前停了下来。
      我终于知道小哥为什么说我们进不去。说是裂缝,其实就是一道口子。看开口处就可以知道这口子是最近才裂开的,从里面还可以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
      我恍然大悟,新的裂缝自然不会有什么机关陷阱奇怪虫子。想起胖子说过这个斗靠近瀑布,说不定这条裂缝真的可以通到墓室。我用手臂量了量裂缝的宽度,别说胖子,就是我也如何都通不过,小哥要是缩骨应该能进的去,但也够呛。

      我和胖子一对眼,胖子放下包竟然从底下扯出一捆雷/管。“他/娘的就一牙缝,欺负你胖爷膘多哈。”他解开包布,一边折腾一边嘟囔道,“看你胖爷多有先见之明。这叫出门带枪炮,走遍天下都不怕!”
      先见之明你个头!谁说这是个安全斗,谁说我们是来观光的!你他/娘的自己都不信,我要再相信你就是脑子进水了!现在不是搞内哄的时候,我强忍住心里狂奔的草泥马,“你不是说雷子看得紧,这好东西哪弄来的?”我放下包凑上去看他摆弄。
      “这就不劳咱小三爷费心了,胖爷我自有办法。”他笑的神神秘秘,转头看向闷油瓶。“小哥,你要进去,胖爷我和小天真是跟定了,咱们仨一个都不能少!”

      我也直直的看向闷油瓶,尼玛要我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黑暗里消失,打死我也不干。闷油瓶不吭声,用他那双黑黑亮亮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暴躁,不让脸上显出一丝一毫的退缩或者动摇。说实话,现在的小哥有点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最后他终究是点了点头,我真心松了口气。

      胖子在边上正往雷/管里灌火药。火药少了炸不开,多了又怕山岩塌方直接玩完。我起身研究起裂缝的走向,脑子里蹦出一堆力学建筑学的公式。炸山什么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几乎每次都是情势所迫直接扔了就炸,现在三人都没少了手少了脚,真不知道是命硬还是命贱。
      看胖子装火药根本没顾着量,要指望小哥突然来点代数几何微积分也不现实,这重大的任务自然落到我的身上。胖子带来的雷/管看着不多,他能弄来这些到底不容易。我思忖着不知道我们进到里面是不是还用的上,总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最好能多留点儿,那雷/管放哪里开炸最有效也得考量考量。

      胖子看我一脸沉思状,大概是猜到我在烦恼什么。“说你是书呆子,你还不承认。”他装好两根雷/管,拉出长长的引线,轻手轻脚的放在一边。“这炸山不是靠算的,是靠经验值,知道不?”他说着就看向闷油瓶。闷油瓶脱下连帽衫,随便的转动了一下手脚,只听几声轻轻的“咯,咯”声,整个人一下子就缩了二十多公分,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等他整套动作完成,眼前的闷瓶子竟然比当时的张秃子还矮小几分,看上去就像个孩子。
      胖子和我根本没办法适应,两个人呆呆的愣了半响才回过神。“这真他/妈的神了吼!!”胖子大咧咧的围着闷油瓶转了两圈,“上次是小变大,这下是大变小,天真,你说这功夫现在来练,咱还来得及不?”我白了他一眼,懒得回他。心说就你那身神膘,就算把骨头都缩了,体积能小多少?

      闷油瓶把雷/管用绳索绑在身上,拿上手电侧着身子挤进了裂缝里。我不安的看着手电白花花的光线在细缝里一闪一灭,左手不由自主的紧扣住右手手腕,阻止自己想伸手把他从里面拉出来的冲动。胖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叫我别紧张,小哥既然同意带上我们,就不会随便食言。我自然也相信小哥,但心底翻腾的那种无以名状的情绪还是照样不肯放过我。
      闷油瓶从缝隙钻出来的时候,不过才花了十多分钟,我却像等了半个世纪。看他抖着头发和衣服上的沙石,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冲上去,抿着嘴扭过头从口袋里抽出烟,刚准备要点,打火机都还没翻开,闷油瓶直直的朝我走过来,一下从我手里抽走了烟。
      咦?我纳闷了,小哥也要抽吗?我低头正好对上他的眸子,心里又是一阵骚动。得!我有点自暴自弃得在心里狂吐槽,吴邪啊吴邪,你不要走火入魔成这样好吧!一会儿不安一会儿纠结也就算了,对迷你小哥你他/娘的心悸个什么劲啊!!

      我还停留在自己的思绪里,闷油瓶突然拉住我的右手,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要点烟,赶忙弯腰翻开打火机盖帮他点上。他却仍然抓着我的手腕不放,我这才意识到手腕上还留着刚才被自己捏出的一道道手指印。我慌忙抽回手,假装放打火机把手藏进裤子口袋里。
      闷油瓶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弄的我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心里直发毛。我只好硬着头皮对他笑笑,心想着小哥最近怎么老爱贴我盯我。我当然不是烦他,他要是愿意一天到晚粘着我,光想我都乐。只是原本还欣喜的觉得他失忆后好像变得好懂多了,可最近不知怎么搞的又开始摸不透他的心思。

      听到胖子叫他,闷油瓶总算移开了视线。和胖子讨论了几句,胖子便向我伸出了一跟大拇指,准备就绪了。闷油瓶用烟点燃了导火线,胖子就拉着我和闷油瓶逃开几步,用他一贯夸张的肢体语言让我们捂住耳朵。
      导火线一路烧进了裂缝,两声带点沉闷的“轰隆”声响起,一股强气流带着碎石从细缝里喷出,带动整个峡谷好像连锁反应般的摇晃起来。我被冲击波震的连退好几步,一个没站稳,人向后仰眼看就要摔个屁股蹲儿,心里直骂这死胖子一定是搞错了火药量。

      背后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不用看都知道是小哥。虽然小哥还是迷你版的,但力气倒是完全没变小,一伸手就把我整个揽进怀里。我就这样屈着膝,半蹲半座要倒没倒的卡在半空,完全没办法动弹。好不容易熬过爆破,小哥也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我全部的体重都靠在他身上,他的双手从腋下紧紧环在我的胸口,害我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也没办法落下胳膊。
      整个姿势实在太奇葩,我浑身的不自在,赶忙尴尬的抬起头,“小哥,已经没事了,快放我下来。”闷油瓶没看我,直接看向胖子。
      胖子从边上探出个脑袋,脸上满是笑意,“我说天真啊,你真有本事每次都能弄的自己这么狼狈。”他故意往后退了一步,“这构图从边上看就是小学生搬粽子啊!”
      “你说谁粽子!”我一下红了脸,不知道是被他气的,还是囧的。
      胖子一把把我拉起来,闷油瓶这才放开我。我刚想转身道谢,就听到熟悉的“咯,咯”声。他毫不费力的就把骨头归还原位,但还是把我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小哥,这就要进去了,小点不是更好?”胖子边看边问他。
      “这样方便。”
      怎么个方便?我纳闷的想着。难道胖子刚才说的把小哥也激到了?我自然也同意小哥还是原来大小的好,但看不到迷你版也多少有点遗憾。
      “方便哈...”胖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看的一头雾水。又不是个个都像你们会读心,好像把话都说清楚世界就会末日了一样。

      我再懒得理他们,凑近爆破口观察情况。裂缝已经被炸开,里面断断续续还有石块掉落,但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看来雷/管爆破的威力不小,但崖壁却比我想像的更结实,总体来说应该是没有大面积塌方的危险。古时候开山都是靠人力一点点挖,好不容易造好墓以为躺进去从此以后就可以安息,哪里会想到后人只要一个炸弹,就可以全部搞定?想想不免有些同情。
      胖子不仅手快脚也快,一把背起他的登山包,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我赶忙拉住他叫他别急,从他的包里拉出折叠铲,先把爆破口的碎石块从狭缝里铲了出来。胖子看我手脚没力腰也没力的在那折腾,只好放下包来帮我。我问闷油瓶里面还需不需要再炸。他摇了摇头,说只要进去七,八米裂缝就会变宽敞。我解开胖子包上我们这次带来的唯一一把登山镐,走进去几步在岩璧上东敲敲西拍拍检查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胖子全身散发着迫不及待的波长,根根都打在我身上。我苦笑着想要是不让他打头阵,等会进去大概就得听他无止境的唠叨。不过他打头阵也不是没道理,反正只要胖子能通的过,我们就都能过,总比等我们都过了,他一人卡在那儿来的好。

      裂缝里面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火药味。地上到处散落着被爆破震下的碎石,非常的难走。胖子提着矿灯,走在最前面,闷油瓶还是一样喜欢垫后,我自然就走在他俩中间。为了节约电池和燃料,我们的光源只有胖子手里的矿灯。索幸胖子准备的矿灯质量不错,视野还算清晰。
      缝隙就像小哥说的那样,进去没多久就开始变得开阔。说开阔也不过是两人并肩可以勉强通过的宽度。岩壁两侧密密麻麻的盘踞着各种形状怪异的树根,看上去就像从岩石上长出来的一样,景象异常壮观。我感觉不到一点风,空气像完全静止了,带着浓浓的湿气,呼吸起来特别费劲。岩壁和树根上都凝聚了一层薄薄的水幕,耳边时不时能听见非常细微的水声,却因这凹凸不平的岩壁胡乱反射,弄不清是原声还是回音,完全无法判别方向。

      我们走了很久,裂缝时宽时窄,有好几处胖子都要用登山镐把两侧的树根都砍了才能勉强通过。大概是因为狭缝带来的强烈压迫感,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连一向刮躁的胖子也没有耍宝,让我特别的不习惯。我的体力早就透支了,这缝隙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我喘不过气来,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休息。小哥虽然不吭声,但他得脸色明显白的有些不自然,也不像往常一样看上去老神在在,想来昨天放血真的伤到了元气。只有胖子一个人,这两天吃饱睡足,除了有点喘,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催我们,陪着我们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拉我一把。

      然后在我们磨磨蹭蹭前进了大半天之后,我们到了一处分岔口。说是分岔口还是有点不太确切,那只是岩壁的一边出现了一条非常狭窄的口子而已。胖子用矿灯往里面一照,说道,“是往上的!天真你看我们怎么办?”
      说实话,我有点犹豫。斗在山上,我们在谷底,我自然是希望有路的话最好尽快往上,但口子实在有点窄,胖子虽然可以勉强通过,但那个看上去连我也随时都有可能卡住的宽度...我探头仔细的看了两眼回他道,“这条太窄了,我们再走进去看看,说不定还有别的路。”

      闷油瓶似乎也没意见,我们就跟着胖子继续往前走。走了还不到半小时,我就后悔了。空气在发热,呼吸起来就像洗桑拿。衣服又紧紧的贴在皮肤上,连头发也几乎全湿了,不快指数爆表。
      “那什么?”胖子突然停下来开口道。
      我根本就是机械式的往前走,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了上去。胖子被我一撞,没站稳往前冲了好几步,一下子扑倒在一个白白的圆滚滚的东西上面。我连忙想上去扶他,却被闷油瓶一把拽住。
      “等等!”闷油瓶的这种表情,我已经见过无数次。神经一瞬间绷到极限,手下意识的已经摸出了匕首。

      胖子也不敢怠慢,起身抬高矿灯四下张望。视野一下子开阔,我们的前面竟然是个洞穴,目及之处都是这种大大小小形状个异白白胖胖像茧一样的东西,东倒西歪的滚在一起。我望着着这片童话似的世界傻了眼,胖子胆大,一步步挪到那堆玩意儿边上,用矿灯去照茧里面的东西。
      “狗/日的,里面全是粽子!”
      我一听头皮就是一阵麻,两条腿不自觉的想往回跑。可倒斗的看到尸体兴致就上来了,胖子用登山镐敲敲打打,弄的四下回声一片。我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胖子,别搞了,咱们还要赶路呢。”
      “急啥呢!,来,你看看,真奇了嘿!半透明的茧!!”胖子手舞足蹈的跟我笔画,“里面的主儿都成骨头了,不会起尸。”

      我万般不愿意的拖着步子靠过去,打开手电来照。白白的茧子真是半透明的,摸上去触感很特殊,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茧子里包着的尸体各种姿势的都有,像个马戏团。粽子们几乎都只剩下骨头,但穿着的衣物竟然都完好无损,让我不禁纳闷。胖子还在边上敲,他一脸的汗,也没看他敲开一个来,这茧子还挺硬。

      这么大的茧难道这洞穴里住着大型蚕宝宝?我可没听过有哪种蚕会吐丝裹尸体的啊!我还在天马星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闷油瓶已经站到了我们的后面,他的手里握着胖子给他准备的砍刀,指关节有丝泛白。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个灰白色篮球大小的囊袋在我们的头顶挂了一片。囊袋微微的震动着,我看不清就拿手电去照,差点没晕过去。“篮球”们都挂在一片片不规则的网上,网虽然形状古怪,看上去摇摇欲坠极不稳定,但要命的是顺着这些网无数的黑点正向我们靠拢。
      我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尼玛的蚕宝宝,这里分明是蜘蛛的巢穴!我还来不及开口叫胖子小心,一转头就看到胖子的头顶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正张牙舞抓的向他袭去。我想都没想用力一把推开胖子,他仰面倒在那片茧子上面,这下连说明都省了。

      胖子到底是胖子,登山镐一挥,光起身就“啪啪”的拍死了两,三只。这下好了,头顶响起一片“沙沙”声,刚才还是潜行准备偷袭的现在像下雨似的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我也不能闲着,一边挥着匕首把爬在身上的弄死,一边把落在地上的踩扁。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活儿,蜘蛛身体里几乎全是体/液,砍死踩死都是一包水,溅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腥味直冲脑门。
      数量实在太多,我们又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毒,只是介意那些茧子里的粽子,没办法怠慢。胖子甩掉一只爬到他肩上的,对我吼道,“天真,咱们撤吧,这里没完没了了。”
      你他/娘的现在知道要撤?我在心里抽他。一抬头却看见一只又黑又亮直径一米多的大个子在他脑门正上方张着嘴,距离还不到一尺。

      “胖子,趴下!”说时迟那时快,闷油瓶的刀已经挥了过来。哪知它个子虽大,动作却级灵活,闷油瓶的刀也只砍了它两条腿,它一下子往上升了半米,一团丝从上面撒了下来。
      “这什么蜘蛛能长这么大?蜘蛛精?”胖子缩着脑袋,心有余悸的说。
      “什么蜘蛛精,他/娘的是黑寡妇!”我看到那个圆圆的大肚子和上面鲜红的漏斗图案,全身的血液一下凉了半截。
      这黑寡妇受了伤也不躲不藏,顺着丝又要猛扑过来,速度还超极的快。我朝胖子狂吼一声,匕首就划了出去。尼玛什么东西不好惹,偏偏惹到黑寡妇!这峡谷里难道全是带神经毒素的?就知道咋们仨出来倒斗该来的怎么都会来,想躲都躲不了。
      “寡妇咋还这么强悍?”胖子闪身躲过一击,却被蜘蛛丝缠住了脖子。
      “你拍扁了他老公,她当然要来找你算账。”我的匕首连一条腿都没砍到,心里正不是滋味。死胖子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给我耍宝?
      “那你说这里哪只是她老公,咱们把它供起来,求她放过咱们?”
      “黑寡妇的老公是用来吃的,为了咱头顶上挂着的宝宝们储存营养。她现在就是要拿我们开刀!”
      “诶呦,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这么丧心病狂,用胖爷我这身神膘换你巴掌大的老公,你如意算盘打的也太好了吧。”是这个问题吗!!我在心里直骂娘。

      黑寡妇没有再扑过来,胖子身上的丝却越缠越多。他吃力的扯着,可这丝韧性非常大,又有粘性,完全扯不断。我突然意识到要是我们也被丝裹成茧子,还不是要变成黑寡妇的自助餐?我不能放着胖子不管,驾起匕首,挡在胖子前面,对着龇牙咧嘴的黑寡妇,任由蜘蛛往身上爬咬也不敢移开视线。
      闷油瓶伸手一甩,砍刀就挑断了胖子身上的丝,胖子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丝要密集到一定程度才能达到茧子的强度。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胖子在背后轻声问我,“天真,你说黑寡妇会和她的姐姐妹妹大姑小姑阿姨婶婶们同居吗?”
      “一般不会,他们攻击性太强,又吃同类。”
      “那我们头顶上的这...”
      “狗/日的!”我用眼角瞄了一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就刚才那会儿功夫我们竟然被几十只黑寡妇包围了。有听过蜘蛛智商高,没想到还有会使用战术的?连蜘蛛都会欲擒故纵了,我们还有立场吗?

      一只就已经搞的我头痛不已,现在来了一批,我一下子就觉得力不从心。
      “没想到胖爷的护身符现在就要登场了!”胖子说着从登山包的外袋里掏出一把小口径改造手/枪,“子弹不多,小哥,防守就靠你了啊。”闷油瓶点点头,胖子就一步窜了出去。
      看到雷/管的时候我就猜到胖子一定带着能飞的,既然带着刚才怎么不拿出来!我忍住想吼他的冲动,算了,在心里抽他都抽累了。闷油瓶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我护在了身后,一遇到危险我总是被保护的那个,小哥失没失忆都一样,让我实在心有不甘。想着我拍了一下脸强提精神,不管怎样,气势上我也不能输。
      这些畜生大概是打定主意困死我们,悠悠的挂在头顶,也不急着进攻,窜上窜下自由的很。可我们只要一有行动,它们马上变换阵型,一部分引开我们的注意,几只负责吐丝,剩下的看准了时机扑过来就咬,分工明确,声东击西,一波接一波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死胖子,你他/娘的就不能给我专心对付母的!你管公的干啥!”
      “你以为我想啊!这些小个子那/娘的会挡子弹!”
      我们能射远程的只有胖子手里的枪,但蛛多势众,不一会儿胖子的子弹眼看就要见底。寡妇们大概也看出我是队伍里的薄弱环节,进攻总是冲着我来。连畜生都要小瞧我,憋了我一肚子火。但它们动作实在太快,每次我能勉强挡下一两只已经心惊胆战,剩下的就全靠闷油瓶在边上顾着。

      眼看包围圈越缩越小,我们头上身上的丝越缠越多,我知道再不想办法突围,等我们都精疲力竭,就再也别想逃出去了。
      还没等我开口,闷油瓶就要解开手上的绷带。我赶忙上前阻止他。“小哥,你要干嘛!”他看了我一眼,还想继续解,我一把拉住他,“不行!你要是现在倒了,这么窄的地方,我们不能背不能抗的,要怎么把你运进斗里?”
      “他/奶奶的,那胖爷爷就和你们拼了。”胖子收起了枪,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火折子。
      “死胖子,你疯啦!这种地方点火,我们的氧气马上就不够用了。你要和寡妇同归于尽也别拉上我。”
      “他/娘的,这也不准,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呀,到底要咋办?”
      我想了想,对胖子说,“胖子,你的那个先见之明,不会连信号弹也带着吧?”
      “瞧你说的,胖爷我当然是带着,还是军用的。”胖子从登山包的侧袋里摸出来塞给我。“只有两颗,弄不死它们的,你要这干嘛?”
      “蜘蛛怕光,闪光弹的话,应该可以逼走它们。”
      “天真啊,闪光弹也要燃烧的好吧!”胖子脸上好像在说没知识就别不懂装懂。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信号弹里有催燃剂,会自己生成氧气,虽然燃烧多少也会消耗一点,但只用一发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别在这种时候还来科普好吧!

      “前面的情况我们不清楚,只有原路返回。”我顿了顿。“我们要比寡妇们先退出洞穴,在裂缝里放闪光弹逼走它们,躲进之前的岔路把路口封了。”
      “问题是闪光弹燃烧最多也只有三十多秒,裂缝里可能更短。从这里到岔路怎么跑也得七,八分种,太早放弹会被追上。”我脑子里不停计算三人全身而退的方法。
      “闪光弹给我,你们先走。”闷油瓶非常自然的向我伸出手。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握紧闪光弹直直的瞪他。
      “你们俩婆婆妈妈的有完没完?”胖子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闪光弹,“这玩意儿,胖爷我最拿手,你们全得给我靠边站。”
      闷油瓶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
      “小哥,你不走,天真也不会走。”胖子猛地抓住闷油瓶的胸口,“他娘的,你还不明白吗?”

      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胖子,蛇沼的时候只有胖子一直陪着我,要不是胖子,我一定死在里头了。
      胖子的大嗓门,让黑寡妇军团发现了我们的动静,又一波攻击向我们袭来。
      “小哥,拉上天真,快走!”胖子一把推开我,我一个不稳倒在闷油瓶怀里。
      “胖子,小心毒刺!”我抬头就看到一只黑寡妇朝胖子扑过去,几乎是惊叫出声。
      “还用的着你提醒?”他手上登山镐一挥,一下挡住,“胖爷我马上会追上来,小天真,你可得给我拼命跑!”
      闷油胖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拉住我就往裂缝冲。

      我什么也没想,我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我大口的喘着气,全力的向前迈着步子。背上的负重和心上的重量压得我随时都会坠落,只有被闷油瓶抓住的手腕传来的温度和疼痛,告诉我我还必须坚持。他握的很紧,紧的就好像一放开我就会变成泡沫消失一样。
      然后,当那道缝隙出现在阴暗的岩壁上,我猛的解开登山包的卡扣,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闷油瓶的手,丢下包转身就往回跑。我突然的动作让他措手不及,但我实在太虚弱了,没能跑上几步马上就被闷油瓶制住,他力气极大,我整个人被死死的按在岩壁上,无法动弹。

      “没事的,别担心。”闷油瓶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狠狠的瞪他,这种超然的态度只让他的话听上去特别的刺耳。

      对,胖子他没事,再等一下他的大脑袋就会从缝隙里钻出来,然后用他向来欠扁的脸和声音说一句,“天真,你咋跑那么慢!胖爷不是叫你拼命跑吗?知道拼命啥意思不?”

      我的目光越过闷油瓶的肩膀落在背后那条黑漆漆的裂缝上,那里没有一丝光线透过来。

      你他/娘的唬谁呢!!!!!!

      胖子没有追上来!

      胖子没有追上来!

      胖子!

      没有!

      追上来!

      我怎么会相信胖子一个人能撑下来?我怎么会再一次相信他说的鬼话?他有哪次说过的话是靠谱的?我不是才想过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他吗?我他/妈的不只脑子进水,是脑浆全变水了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个鬼地方!

      我听见心底某处挂着理智的弦崩断的声音。

      “胖子是我们的兄弟!是兄弟!小哥,你没有记忆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但麻烦你放手,你他/娘的放开我!”我挣扎着对闷油瓶叫喊。我知道我没有理由责备他,这只是我的无理取闹。全速冲刺已经让我几乎站不住,但我一定要回去,就算知道是死路,我别无选择。

      闷油瓶一言不发,不论我怎么敲打他责骂他,拉扯他的衣服,用近乎哭腔的声音哀求他,他就是一言不发。时间在一点一滴的逝去,每过一秒我脑子里的胖子就远离我一分。刹那间我似乎又听到那个讥讽的声音。

      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你什么也救不了...

      灵魂在躯壳里暴走,每一口呼吸都变成了哀嚎。蛇沼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灼烧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胖子...

      身体一下子被抽空了。双腿一软,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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