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偷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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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音的恢复能力异常快速，几天的工夫就已经可以下床了。根据以前的经验，她每天还坚持做一定量的康复训练，手脚的行动更是愈发方便。
在这两个星期里，西利斯还将安维纳帝国里的情况向她做了说明和分析。
老皇帝温沙在两个月前身体状况疾速下降，恐怕来日不多。在这种病重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女儿——温千夜。即使当初将她放逐到边境，温沙也没有剥夺她的皇位继承权，这一回，在这种时间提起，很明显地暗示将来的继承人很有可能还是温千夜。
可是，温千夜在当年被放逐的时候莫名失踪，所以，不同的人马找到她恐怕就有不同的结果。若是由温千夜的家臣先找到，那自然皆大欢喜。可是，如果由其他皇子皇女的下属先找到，恐怕带回国的结果就是：温千夜早已死亡。
“不过，有一点还望殿下能屈尊降贵，因为要躲避其他人马，我们回国的时候需要用偷渡的方法，希望殿下见谅。”
凉音站在窗前远望，稍稍一怔，她侧过脑袋，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却流露出疑问。
西利斯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殿下也应该知道，这次您会被找到是因为您的消息被泄露，而泄露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诺因。”
“我知道。”
“属下不得不说，诺因对殿下实在是感情深厚。五年前，他虽然让您做了替罪羔羊，不过这也是为了让您活下去，在那之后，他还劳心劳力地帮您抹去所有资料，只为让您平安。可是，温沙陛下的心思却迫使各方人马蠢蠢欲动，诺因一个人再也藏不住您的消息。那么，为了不让阿斯丁家族的秘密外泄，他只有杀了您！”
凉音心一抽，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西利斯痞痞一笑，“可是，诺因又不忍心亲手杀您，就想到了借刀杀人。他把您的资料泄露给弥西议长，本以为弥西议长会将您擒获，可惜啊，人心隔肚皮，弥西议长也动起了您的脑筋。不得已之下，他只有亲自动手。”看着凉音愠怒的脸色，他笑着感叹，“可怜那个男人啊，只是因为殿下您说‘想活下去’，他就又心软了。”
“西利斯！”凉音抬高嗓音，“你究竟想说什么？”
西利斯勾唇一笑，温柔地举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说他爱您，属下相信。可是，若说他会放过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根据我的消息，这段时间就有不止一拨的人马在找您，而诺因就是其中的一个。殿下，约西里克好歹是别人的地盘，只有委屈您了。”
凉音瞥他一眼，“这种事你决定就好，偷渡就偷渡。不过，西利斯，我倒是有件事想问你。”她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他。“休里这次来约西里克是什么原因？跟我有关吗？”
西利斯困惑地眨眼，笑眯眯道，“咦？我没跟您提起过吗？”
凉音冷冷扫他一眼，“没有。”
“这真是属下的疏忽。”话虽这么说，他脸上全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依旧嬉皮笑脸的。“千夜殿下，在帝国里，任何一个有继位希望的皇族子女都会有站在他们那一边的臣子。算不上是拉帮结派，只是各自为了彼此的利益。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支持您的人最多，毕竟，连皇帝陛下也是偏向您的。可是，休里•范却不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哦？”凉音笑笑，反应很快。“那他是想先找到我后杀了我？”
西利斯点头，“应该是这样。”
“原来如此，那么，西利斯你再回答我几个问题。”凉音笑容不减，但眼底的光芒却凌厉了起来。“你明知休里对我存有杀意，当初为什么同意让我去卧底？你应该是最近才来到约西里克的，那弥西又为什么对你如此信任？那一天诺因约我出去，你应该早就在场，为什么偏偏等我中枪了才出手？”
西利斯委屈道，“您这是在怀疑我？”
凉音似笑非笑，“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你我之间若继续存在这些疑团，只会影响以后的效率。”
西利斯神情变化极快，眉一挑，唇一扬，他立刻露出妖孽的微笑，“殿下，属下在最开始就说过，若是您不够格我是不会认您为主人的。况且，属下以为，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休里对千夜的感情也是有必要的。”
他目光熠熠地盯住她，笑容中添上一份张狂。“至于第二个问题，若是属下还没有这程度的能耐，又有何资格成为殿下的第一骑士？”
凉音的微笑淡漠如水，目光中多了审视，“不得不说，你有一副好口才。”
“最后一个问题，殿下自己心里应该也有了答案。”西利斯继续回答，“若您和诺因之间没有一个了结，恐怕殿下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回安维纳。”
“如果诺因他第一枪就把我给射死呢？”凉音貌似不在意地反问，“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依属下的推断，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否则殿下便不是殿下，诺因也不是诺因。而且，我的推断很少出错，属下有足够的自信。”西利斯的笑容张扬自信，“不过，那万分之一的情况若真的发生了，也应该殿下自己的责任。”
凉音定定地望着他，黑瞳沉默得深邃。
西利斯毫不躲闪地回视。“殿下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连这一点都不具备，那如何安全地回国？又如何顺利地登上皇位？”
久滞的安静，凉音唇边倏然划出一抹笑，她走近前去，伸手拍拍他的衣领，忽然间，手上使劲一拉，将西利斯的脸拉到眼前。“很好，看来你不仅有一幅好口才，而且还很大胆。”她松开手，后退一步，笑容更盛。“不过，我喜欢。”
西利斯眨眨眼，一双蓝色又开始放电。“殿下漏了两点。”
“哦？”
“我不但口才好，胆子大。”西利斯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放浪不羁。“而且脸蛋好，身材也好。”咧嘴一笑，“欢迎殿下随时取证。”
* * *
夜晚的时候，已是万籁俱寂。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连星星也找不到几颗。没有光亮，没有色彩，只剩下无底的黑暗，神秘诡测。
凉音的身体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只是在剧烈运动的时候还会有些疼。西利斯说是要去做偷渡的准备，大概凌晨三点回来。凉音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她回头望了眼挂钟，现在是午夜十二点，那么，她只有三个小时的行动时间。
面无表情的走出这幢公寓，凉音向休里的住处前行。
有关夏侯凉音在约西里克的记录，诺因应该都有办法消抹。可是，若是休里手上有不利于她的记录，那诺因出手的难度明显增加。她不知道自己在休里身边时的记录是否有消失，但在前一天她才想到这回事。那段时间，休里的住宅里都装有监控器，她的模样都被拍了下来。
先不论拍下的影象会造就多大的麻烦。但她若是休里，就会拿着这些影象反咬一口，说现在的千夜其实只是一个女奴假扮的。
凉音自嘲地笑了笑，其实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是假，她没有任何千夜的记忆。西利斯对她说过，是否恢复记忆取决于她的决定，但要等到安全回国后再做恢复记忆的手术。
凉音很快就打的来到休里宅子的附近，她抬眼望着稍稍露出角的月亮，立刻将注意力悉数集中。目的是销毁录下的影象，希望能在半个小时能完成。
黑暗中的建筑物和树木都是阴森森的，盖上一层晦涩的恐怖和未知。
宅邸里的人似乎都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凉音动作利落，她对这地方还是有几分熟悉的，若是休里没有转换放置的场所，那影象应该都在他房间里。
在夜幕中摸到休里房外，凉音透过窗户向里望去。他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身体上还绑有绷带，看来伤势应该还没有恢复。房间里开着空调，除了休里外，还有另一个人。
西叶斜靠着椅背，双眸合盖，可睡得并不沉。凉音离开后，就由她来照顾休里并兼顾护卫的职责。
凉音稍作思考，手心翻出一枚银针，在窗户上插了几下，便悄悄打开。一系列的动作细微轻巧，并没有惊醒房间里的两个人。她一个翻滚就跳进屋里，像猫一样的无声无息。
凉音侧眼瞥向休里，他的呼吸绵长，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仿佛都积蓄着无穷的力量。擒贼先擒王，应该先把这个人制住。思及此处，她飞快射出三枚银针。
忽然间，休里睁开眼，目光直射在她脸上。他一个侧身避开银针，正要有所动作，不料凉音的动作更快，伸手一拳击在他伤处，休里忍不住闷哼一声，眼中射出的光芒像刀子一样锐利。
凉音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飞快地一肘砍向后脑勺，动作麻利连贯。休里这次连声音都来不及哼出就昏了过去，只不过，在昏睡前，他最后的那个眼神亮得惊人。
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三秒的时间，但当凉音转过身，果然看到西叶已经在黑暗中睁开双眼，静静地望着她，全身上下都摆好备战姿态。
“好久不见。”凉音友好地打招呼，“我只是想来找样东西。”
“等了你好多天了。”西叶声音很冷，期间，她忧心地望了休里一眼，然后又淡漠地盯住她。“没想到你今天才来。”
果然他们早有戒备啊，不过，她这样失踪了一段时间，再根据前后的情况分析一下，休里再蠢也能猜出个究竟。西利斯说过，休里这次会赶来约西里克，表面上是参加拍卖会，可真正的任务却是想抢在别人前面找到温千夜。本来，他对她就心存怀疑，经过这段时间后，再想想现在的状况和对话，估计怀疑已经变成确定了。
凉音无辜道，“我很想和平解决这个问题，西叶，能把监视器拍下的影象给我吗？”
“你觉得可能吗？”西叶手中的枪直指凉音。“我也希望尽量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抓住你，还给休里大人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呀。凉音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她长长地叹气，将已然昏去的休里控制在手中。“西叶，你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吗？”刷的一下，她手中的银针抵在休里的太阳穴上，直视西叶，字句清晰。“一份影象换给你一个将军，怎么看都是你比较划算吧？”
西叶身体一动不动，但眼中划过犹豫，沉默地站立，手中依旧固执地举着枪。
“西叶，你是觉得我不会动手吗？”凉音的眼睛就像璀璨的明星，声音坚定地不容怀疑。“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话音刚落，立即一手肘打在休里身上，骨头断掉的声音很明显，快要痊愈的肋骨应该又断了。
凉音面不改色，继续注视西叶。“还不把东西拿出来吗？如果断掉的肋骨插进肺里，那问题可就大了。”
西叶的神情中出现裂缝，她关切地望了休里很久，又缓缓瞥了凉音一眼，然后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光盘。“就是这个。你放下休里大人我就给你。”
凉音静了静，“就一张？没有复制吗？”
“将军不屑做这种事。”西叶坦白道，“何况，连你会不会来都不确定。休里大人以为抓住你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顿了顿，她目光一懔。“没想到，你身手出乎意料的好。”
“多谢夸奖。”凉音笑着眨眼，“那么，请你直接毁去手中的光盘，只要你毁了它我立刻放下休里离开。”
这一次，西叶倒是没什么犹豫，动手弄碎了光盘。
电光火石之间，趁凉音稍微将注意力转换到光盘上时，西叶飞快地一个踢腿，裤管下银光一闪，一片薄薄的飞刀直射凉音。
凉音急忙避开，同时，西叶已经闪到她身边，两人立刻陷入缠斗中。
侧身，扫荡腿。低身，出拳，速度奇快。
看得出来，她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在打了超过两分钟后，西叶眼中隐约有份欣赏，她双唇一动，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传了出去。
凉音眉头紧皱，这下麻烦了。
“哎呀呀，这真是可惜了。”西利斯突然从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厚脸皮地笑着。“这位美丽的小姐，外头的那些已经全被我撂倒了，你的口哨声恐怕没用啊。”
西叶一怔。
凉音也是一怔。“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本来您在哪儿我就应该在哪儿的呀。”西利斯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如果是殿下您要去的地方，即使是水深火热我也奉陪。您怎么就不叫我一声呢？”话一说完，他一把拉住凉音就往外跑，动作快得像鬼一样。
西叶正要追出去，可看到昏过去的休里里后又停下了脚步。反正埋伏也没有了，放走就放走吧。
凉音跟着他拼命跑，冷风拼命地往耳后刮，墨色的长发在黑夜中乱舞。
冲出大门，西利斯停下脚步，侧头微笑，“我们直接去码头吧，食物和衣服我都准备好了。”不等凉音有所反应，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样物品。
因为天还很暗的缘故，凉音并没看清楚，“这是什么？”
西利斯笑眯眯地瞥她一眼，伸手向休里的宅邸扔去。
“嘭！”的一声，巨大的火焰吞噬着房屋和树木。
“炸弹。”凉音瞠目结舌。
西利斯笑得没心没肺，“殿下想要毁掉那些影象早跟我说嘛，用这方法简单多了，烧了就没了。现在，他们顾着逃也来不及了，不管光盘有没有备份的都应该没了。不过，除了那个跟殿下动手的女人以外，其他人昏的昏睡的睡，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逃？”
他在门口准备了车子，打开车门，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凉音欲言又止，这厮身上还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她坐进车里，还是问了句。“既然有这么方便的武器，怎么现在才用？”
“约西里克的警察可不是吃干饭的，您的那位诺因就更不是吃干饭的。”西利斯一踩油门，手握方向盘，笑得像狐狸一样狡诈。“离开之前用才不会被抓到。”
“……休里如果死了，安维纳帝国会出大事吧？”
“应该不会吧。”西利斯开车的速度像云霄飞车一样，“那家伙就这么死了的话，也不配做我们的敌人了。”
凉音难得坐车有恶心的感觉，斜眼瞥去，沉默。
时速180公里。
但愿能平安到码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偷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