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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番外:卫兰月州两日游 ...

  •   月州还真是天翻地覆的一遭。独孤瑾现今官拜太尉,手掌兵权不说,独孤瑜与他亲厚,日日留他商讨什么军机大事,将人召入寝宫,这两人做了什么,有心人只怕也不敢细想……

      但好在陛下励精图治,将国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稍稍告慰了一群老臣心。

      谢澧兰在明火笼罩的花树下等了许久,身后人影如水,飞快地流去。

      直到卫子臻提剑而来,虽然看起来气定神闲,但是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谢澧兰眉心一褶,他漫不经意地问道:“和谁斗殴了?”

      “有个人。”卫子臻刻意避开他的亲近,把外袍脱了扔在地上,才敢走近两步,不自然地低语,“他对你有不一样的心思,我有点气不过,私底下把他揍了一顿,哪知道他没被打服气,反倒骂骂咧咧的说要去找小倌儿,说我的兰兰还不如他们,我太气了……”

      “你不会断了人的子孙根吧?”谢澧兰惊讶。

      “呃,原来兰兰这么恨啊,我没有,只是教训了他一顿,在他身上刻了几刀。”卫子臻低着头,有点害怕兰兰觉得这个惩罚不满意。

      谢澧兰却松了一口气,“还好。”

      “我不是很生气,别人要怎么看我,那是别人的事。”他牵起卫子臻粗粝的大掌,卫子臻下意识地要躲开,谢澧兰温言软语地笑,“我只在乎你呀,傻子。”

      卫子臻僵住了。

      “这是在月州,我们的人马没有布置在这儿,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别老想着为我出头。”谢澧兰顿了顿,又说道,“你还不了解我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一向是这么赏罚分明的。”

      大靖的太子殿下,自然有那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的一套。

      当然,也有那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的一套。

      柳树旁一条浅水河将皇城剖成两半,无边牵丝细柳飘拂,底下有艄公泊在岸头的一叶轻舟,谢澧兰将卫子臻骗上船,才告诉他,“我没有告诉船主人,不问自取了。”

      卫子臻一怔之后,谢澧兰掏出一锭金子放在绳拴着的木桩边,他解下粗绳,取了一对木桨放在手里摇,沿着水路走下去,两岸的烟火纷繁尽落眼中,卫子臻不肯出力气,只安静地凝视着轻摇桨橹的少年,宁静到极致的眼波似乎幽深不可见底似的。

      “阿九。”

      他刻意地这么唤了一声。

      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谢澧兰知道,他敛眉道:“这只是第一站,我们歇两天脚,明日之后,我们去鄢城。你知道那里的山水甲天下,也是官窑名都,我喜欢细瓷,你知道我以前就爱收藏这个的……”

      “嗯,我知道。”卫子臻点头,脸色释然,“我还知道,九殿下喜欢烟青细瓷,尤其喜欢浮雕幽兰的梅瓶,以往每月鄢城的郡守都会送上一箱新出窑的瓷品给殿下,虽然于礼不合,但如果实在是上品,殿下一定会欣然笑纳的。”

      谢澧兰有点惊讶,“你怎么这么清楚?”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卫子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状似不经心地说道,“要不要比一比,我们谁了解谁多一些呢?”

      谢澧兰有点激动,也有点骄傲,他将桨提起来放在船头,纵身扑了上去,将卫子臻扑倒在甲板上,他主动的时候卫子臻便会退让,便会受用地眯起眼睛看他,深黑如墨的双瞳,不可见底。

      河岸上有人伸着脖子探过来,谢澧兰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我很庆幸,当年把你捡回来。”

      卫子臻失笑,笑声渐渐清朗,弥漫了整片烟波璀璨的水面。

      “兰兰,”他抱着少年的腰,谢澧兰只觉得视线一片天旋地转,待清明时也变换了体位,卫子臻看着他笑,“我不习惯在下面。”

      “……”谢澧兰脸红。

      这个卫子臻,一定要说得这么直白是不是?

      他也从来没想过……在上面啊。

      船一荡一荡的,岸边人涌如潮,但水里却不怎么看得见行船。谢澧兰怕这样下去天雷勾地火,卫子臻无所顾忌,他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自己先窘迫起来,“你……你起身。”

      但是他没有起身,卫子臻只是笑,“不好,我这样抱着你,才不会让你被别人看见。”

      他惊讶,“看见了又怎么?”

      卫子臻想到前日撞见的一个人便动怒,“之前那个人也就是因为多看了你两眼,才会对你起了歹心的……兰兰,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多情地看着人,你知道你这样,多少人会把持不住?”说着说着,那嘴唇还轻轻地嘟起来了。

      可爱得让人爱不能释手。

      他真觉得卫子臻怎么看怎么可爱,笑靥如花起来,“傻子,我那是在看你,结果不慎被别人瞧去了。你不要?那好……”

      “不。”卫子臻赌气似的用一根手指掩住他的唇,愤恨不平似的,“我要。”

      “呵呵。”谢澧兰仿佛一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笑着偏过了头。

      船顺水流下去,到了河道尽头,人烟渐渐稀少下来,谢澧兰伏在他的肩头,已经有了几分睡意。

      卫子臻单手搂着谢澧兰,想到什么,他把脸凑到谢澧兰的耳边,说给他听。

      “闫风和乐轻?”少年惊讶了。

      “嗯。”卫子臻并不似在开玩笑,“闫风亲自来和我说的,他说他喜欢乐轻,想求我给他做个主,如果你也答应了,这事就这么成了。”

      这种成人之美的事,谢澧兰没有理由不答应,只是——

      他实在是哭笑不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一点没看出来?”

      卫子臻亲吻他的发,将下颌放在他的发旋上,这件事上他到底是比谢澧兰先洞察天机,竟然隐隐有些得意,“当年他们在我手底下共事的时候,我便发现有一点苗头了。虽然两人总是针尖对麦芒,但同仇敌忾得很,也很有默契。不过,”他笑起来,“我那时候连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也难为他们推波助澜。后来分开太久,感情淡了些。直至最近,大约闫风被乐轻欺负了一阵,旧情复燃了……”

      “唔,旧情复燃。”谢澧兰点头,“那好吧,到底是闫风要娶媳妇儿,左右亏的不是我,你既然想答应,那就答应吧。”

      卫子臻用手指点他的挺秀的鼻,“真是个精打细算、绝不亏本的奸商。”

      这声音听着又爱又恨的,听得谢澧兰整颗心都酥了。

      “哎,我们去鄢城,我带你游山玩水。”少年的眼中已经浮现出了一片锦绣山河,“在大靖,除了月州之外,你去的地方都太少了,我们南国的山水,你一定未曾赏过。”

      卫子臻握住他的手,“你什么时候附在谢澧兰身上重生的?”

      “你现在才问,卫子臻,我还真以为你傻。”谢澧兰坐起来,将一缕被他拨乱的墨发簪入玉冠之间,风流雅逸地一笑,“我们之间一定是有某种缘分的,要不然,怎么我刚做了谢澧兰,转眼镇北王就欺负我头上了呢。兵临城下,索阳缺水断粮的,我那时候想,我可怎么办啊……”

      “我一手教出来的小崽子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卫子臻的额角跳了跳。

      “不过也没什么,我量你也不敢对我动手,所以,就捧了东西献关投降吧。”

      卫子臻又点他的鼻梁,“别说得那么好听,你那时候分明是自投罗网,想借我回大靖做你的太子的。”

      “唔。“谢澧兰不说话了。

      上岸之后,两个人回到客栈里,他们借故银钱不够,只租了一间客房。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谢澧兰全身软成了一汪水,在他身下又哭又求的,卫子臻后来心软了,索性不欺负他了,只是静静地搂着他,呼吸相缠。

      深夜里少年的声音很迷人。

      “我现在想想,我倒不是真对那个皇位有什么志在必得的心思,只是死在独孤瑾和谢沧州手里心有不甘罢了,我想拿回我的东西,便是要弃掉,也该是我亲自放弃。可是当你倒在我面前,当我重新拥有失去的名字、兵权,上位者所应当享有的荣耀、尊崇,我突然问自己,这些还是不是我要的。

      “每个夜晚,我总是心痛如绞地醒过来,梦里,你鲜血淋漓地倒在我的脚下,告诉我说,不管做什么,你永远都不后悔。

      “可是我后悔了。我悔不当初,我用你换来的东西,在我心里原来远远没有你重要,我因小失大,做了一笔赔本买卖。卫子臻,我不是奸商。”

      没有最后一句话,煽情动人得无以复加了,卫子臻却还是因为他那句“不是奸商”笑起来,将他更深地嵌入怀里。

      “睡吧,兰兰。”

      谢澧兰也想枕着他的臂膀这么安睡,但是想到一件事,大约有点幻灭,“现在龙床上也睡着两个男人。”

      他侧过头看卫子臻,“要是我坐上了那个位置,龙床上也是两个男人。皇上好龙阳之风,难免遭人诟病,史书上也不大好看,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自己稳赚不赔啊。”

      还说不是奸商呢。

      每天只想着“赚”和“赔”、“得”与“失”的。

      卫子臻决意找个时间好好教导他。

      他是独孤珩“一手教出来的小崽子”,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地位早就变了。呵呵。

      心里真的很期待。

  • 作者有话要说:  行了吗?O(∩_∩)O哈哈哈~
    终于结局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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