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过後》旎桪

2、小气鬼

　　“杨亦樊特别特别小气！”

　　只要是认识杨亦樊的，不管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的人，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啪！”清脆的一声，一个气呼呼的女生正对着杨亦樊说：“人家男朋友都送一大束玫瑰花，你就只送我一朵？我们分手吧，我实在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杨亦樊没说什么，低着头站在原地。

　　等到女生走远了，他才抬起头，满脸不悦。

　　“sb，给你一朵算是好的了，下次老子一朵都不给你。”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比他高的男生。

　　“同学，对待女生可不能这样。”“你是谁？关你什么事？”男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萧臣。”

　　萧臣...萧臣？

　　“是你小子！你小时候那熊样现在咋这么帅了！”说实话，杨亦樊看着萧臣现在这样，忽生一股自卑感。

　　“对了，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我是这学期才转来的，比你高一个年级，快叫学长。” “滚蛋吧。”

　　后来见过萧臣也认识杨亦樊的人都会惊讶地问他：“你这么抠门的人还会有这么帅的朋友？没道理啊！”

　　放学了，杨亦樊正对着窗子发呆，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找个女朋友。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

　　杨亦樊扭过头去，对上了萧臣带笑的视线。

　　“想什么呢？还不收拾好走了？”“不想动....”杨亦樊懒洋洋地靠在窗台上。

　　萧臣叹了口气，默默地帮他收拾好书包，背上自己的肩，揉揉他的头发，“傻瓜，走了。”

　　回过神来的杨亦樊，在不经意间让一抹红染上了脸颊。

　　第二天一早，当杨亦樊收拾好下楼准备上学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站了一个可疑人物。

　　“你怎么来了？”萧臣笑笑，“我上学都会经过这里，你都不知道的吗？”他摇摇头。

　　“上来吧，搭你。”杨亦樊毫不介意地直接坐上了后座。

　　开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小摊贩在卖早饭，杨亦樊吞了吞口水。

　　这个小动作被细心地萧臣收入眼底，他问：“你没吃早饭吗？”杨亦樊摇摇头，说：“你等等我，我去买。”说着跳下自行车，走向早餐摊。

　　当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袋豆浆，无数个包子。

　　“喏，给你的，你好像也没吃吧。”

　　萧臣来的时候都听说杨亦樊特别小气，没想到....

　　其实也蛮可爱的。

　　从那以后，萧臣每天都回来接杨亦樊上学，而杨亦樊每次都负责买早餐，当然，也不是他出钱了。

　　“我特别穷，吃不起早饭了。”萧臣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那你以后负责买，我负责出钱。”

　　杨亦樊听完后，嘟了嘟嘴，“怎么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还没说完，被旁边的人拥了个措不及防。

　　“那...你以后愿意和我当老夫老妻吗？”

　　这...这算什么？告白吗？

　　杨亦樊虽然长得清新，也交往过不少女朋友，也还没至于到有男生给他告白的地步。

　　本能反应导致他猛地推开萧臣，低着头说：“我...我考虑考虑。”

　　萧臣的眸子暗了暗，忽而又明亮起来。

　　“那好吧，等你想好后告诉我。”

　　回家过后，杨亦樊仔细想了想。

　　男生每天早上的细心接送，舍得为自己出钱，放学后帮他整理好书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么想着，自己好像也蛮喜欢他的。

　　那么，就在一起吧。

　　在一起后的萧臣，好像对他更好了。

　　对父母谎称住校，却是搬到了他家里来住。

　　空荡荡的，仿佛里面从来没有住过人。

　　“伯父伯母呢？他们到哪里去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啊，小时候还一起玩的，她到哪里去了？”

　　正准备去洗水果的萧臣愣了愣，停住了脚步。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就不问了。”杨亦樊有点窘迫，内心一直在嘲笑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爸我妈他们，早就死了。妹妹在住院。”

　　杨亦樊也没有想到，小时候的竹马现在变成了这样。

　　他还想在说什么安慰萧臣，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喂，你好，请问是？”萧臣接起电话，走进了厨房。

　　心里一直在想措辞的杨亦樊，突然看到萧臣出来，急着想说什么，又被萧臣的话打断了。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晚饭就不做了，你自己从冰箱里把昨天的拿出来热一下。”

　　萧臣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从来没有被这样冷淡过的杨亦樊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什么嘛，我不就是问了点情况吗，至于这么对我吗...

　　距离萧臣出去已经两天了，他再没回来过。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杨亦樊只能干着急，一直给他打电话都是显示关机。

　　趁着下课时间，他来到高三部萧臣班级门口，找了一个女生就问：“请问，你们班萧臣来上学了吗？”

　　女生很热情又很惋惜地回答：“他啊，已经两天没来了，据说是请了一个星期假。”

　　杨亦樊失落地离开了。

　　半夜。

　　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一个重物压上来，导致杨亦樊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看见的是四天没回家的萧臣。

　　他有几天没刮胡子了，充血的眼球正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你....”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臣捂住了嘴巴。

　　“什么都别说，”萧臣望向他的眼神，捉摸不透。“你听我讲。”

　　杨亦樊点点头，“你知道我妹妹吧...她现在病情恶化。每天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圈，记得以前抱她的时候吧，还是肉肉的，现在就只剩下骨头了。估计等这次过后，再也听不到她叫我哥哥了。”

　　萧臣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红红的眼球亮的吓人。

　　“求求你了，你能帮帮我吗？就给我你的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器官，不要怕，取出来没有感觉的...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和我上学，放学.....”听着萧臣的自言自语，杨亦樊心酸地说不出话来。

　　他接近我，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吗？

　　想起之前萧臣对自己的种种，他的笑，他的好，他的宠溺，他的情话。

　　他很怕痛，很怕离别。

　　“真的...没有感觉吗？能告诉我是什么器官吗？”

　　萧臣的眼光躲闪，“别问那么多好不好，求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

　　好。

　　我答应你。

　　[杨亦樊]第一人称

　　进手术室之前，萧臣带我去看了她的妹妹，依稀还能认出小时候的模样，乖巧可爱，可是现在，却毫无生气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妹妹，还认识他吗？”病床上的女孩轻轻地睁开眼，望向我，点了点头，准备张嘴说些什么，被我摇摇头而停下了，估计是想叫我的名字吧。

　　医生推门而入，提醒我们：“心脏移植手术马上开始，请跟我出来吧。”

　　心脏移植手术？

　　我意识到不对劲，想转过头去问问萧臣。

　　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萧臣，我肚子痛，抱抱我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抱抱你就不痛了。”

　　天亮了。

　　小气鬼，还是那么小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