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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漫天撒网 ...

  •   关于【无夜不是人类】这个命题,事实上打从白浅镜第一次亲眼看到他伤口自动愈合时,心里就埋下了种子。
      无论是从飞驰的车上跳下而毫发无伤,还是后来的骨刀,再到伤口自动愈合,实习单位会议室里那段匪夷所思的视频……种种这些,都昭示着他与旁人的不同。

      当初目睹他伤口愈合的有四个人,撇开明津不提,白念和程北亭虽然惊讶,却没有就此事多问过半句,白浅镜私下问过他们,可白念只是讳莫如深地不愿多提,程北亭则是一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的脸,这让她更是觉得奇怪。

      ……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孤陋寡闻般对一切都感到好奇。

      这种感觉,很不好。

      白浅镜不傻,她能感觉得出,自从无夜闯进她的生活圈后,周围人多多少少都变得奇怪,尤其是在她受伤后,白念也好,程北亭也好,甚至晏昭,都变得不像她认识的他们的了。

      真的没有人觉得血能续命,气息救人这件事,太匪夷所思吗?
      没有人怀疑过,无夜他……非我族类么?

      “……所以你就跑了?离家出走?”

      东周大学幽静的校园一角,皮衣长靴的短发女子闲适地靠着凉亭柱子,吐出一口烟圈,好笑地望着眼前的少女,“白浅镜,出息呢?”

      白浅镜闷闷地别过脸,“我没出息,待会我还要回去的。”

      对面女子嗤笑一声,掐了烟,探过来捏她的脸,“什么时候心思这么多了?”

      “换你试试?”白浅镜没好气地拍开她,抬头看好友,“凌筱,我好烦啊,心情超差,你就别逗我了。”

      凌筱好整以暇地挨着她坐下,懒道,“知道,从你没有拉着我去旁听晏教授的课就看出来了。”

      “你还说呢,晏教授也是奇怪。”提起晏昭,白浅镜叹,“明明是个喜静的人,偏偏现在家里热闹死了。要说他是看在我哥面子上让我住进去就罢了,让素不相识的紫苏也住进来是怎么回事?那个紫苏,简直就是个人性探测器,走哪跟哪不说,但凡我跟无夜多说两句话,都能突然冒出来……”

      凌筱被她的话逗得乐不可支,“白念是疯了吗?这是监视你还是监视那个无夜啊?”

      “两个都监视。”白浅镜木着脸,“他就觉得无夜看我一眼我都能怀孕。”

      “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白浅镜忿忿地望着明显不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好友。

      凌筱摆手,“好好好不笑,不过怎么那个紫苏今天没跟来?”

      白浅镜撇撇嘴,“我来考试,又没和无夜一起,她不需要跟着,听说回公司了。”

      如今她们是大四上学期,大部分人都在外实习,也就考试时会回学校。凌筱和她虽是同班,但实习不在一起,这还是白浅镜出事后两人第一次见。
      说起渊源,这位帅气的校花算是她的青梅。早在白浅镜父母尚在时,两家便是守望相助的关系,两人打从襁褓里就认识,凌筱从小叛逆到大,像个男孩子,行事作风大气十足,白浅镜能变成现在这样,离不开她的影响。后来白家出事,白念和凌筱是白浅镜走出阴霾的最大功臣,也正是如此,白浅镜才对她知无不言。

      “可惜我搬家了,不然也要去凑个热闹。”凌筱揽过她的肩,“这事虽然匪夷所思,但你也不还活得好好么?”

      白浅镜疲累地将脑门抵在她肩上,“我知道……就是,怎么说,憋在心里很难受。我也怕白念担心,他压力不比我小。”

      “白念那个事妈性子,咱们这堆谁不知道?”凌筱从烟盒里捏了根烟出来叼进嘴里,含糊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哪怕它看起来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白浅镜顺手拿过一旁的打火机凑过去给大佬递火,“我就是怕,也烦,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凌筱低头点了烟,“……所以?”

      “有事想拜托你。”白浅镜狗腿地擦了擦她皮衣上自己印下的粉底印子,“这事只能你来帮我做。”

      凌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说。”

      “紫苏和明津,我想知道他们什么关系。”白浅镜收起了嬉皮笑脸,颇为认真地望着眼前人,“尽快。”

      凌筱诧异,“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查来做什么?”

      “不会,他俩有问题。”白浅镜抵唇沉吟,“第一次见紫苏那天,我隐约觉得他俩认识。凌筱,我感觉不太好,我觉得我忽略了什么,或者被瞒着什么……我不想找白念和程北亭,你得帮我。”

      按理说,这种事她只需要一句话,白念就会帮她办妥,但白念在这件事上的立场有些飘忽,她开不了口。
      查紫苏和明津,前提是建立在她确信无夜不是人类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命题成立,那么明津的身份就一定有问题,而紫苏和明津之间怪怪的,甚至和无夜之间都透着古怪,她是白念的助理,这事不能不让她重视起来。

      白念人在国外,是最好的机会。她不想怀疑自己哥哥,更不想让哥哥身边有奇怪的人,作为整件事的当事人,白浅镜觉得,自己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

      当晚,东周市著名的会所里,凌筱组了个局,美其名曰欢迎白家浅镜回归。要知道白浅镜打从撞到无夜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了,这次也算是广而告之,她还在圈子里。

      在他们这个小圈里,无论是白家兄妹还是凌筱都是有名的人物。白念自律而高冷,他们这一辈,谁不知他最难打交道?而白浅镜,说是被兄长护得像小白兔也不对,多少人小看过她,想通过她接近白念,最后都被莫名其妙挡了回去,这要没点心思,根本玩不转。可她偏偏就低调极了,和凌家那位的性格简直南辕北辙。

      凌筱人缘好,会办事,她组的局,不少人愿意给面子。再说,这局是为了那个向来低调的白家浅镜准备的,看在白念的面子上,来的人倒也各色各样。

      整个会所的十二楼都被凌筱包了下来,晚上9点,场里熙熙攘攘全是年轻人,音乐震天响,凌筱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套打碟装备,此时正兴高采烈地举着耳机充当DJ,配合着特意请来的近来声名鹊起的乐队,整个人已经放飞了自我。
      白浅镜则和一群人坐在不远处拼酒摇骰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东道主必须走背字的诅咒,身前的筹码已经输的只剩零星几个。

      “你们是不是出千了啊!怎么全我输?”少女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几个人。在座除了她带来的人以外还有四男三女,都是和她有些交情的。

      “这就是你瞒着白爷疯闹的报应啊小镜子。”对面,一个看起来和白念差不多大的男子开心地将赢来的筹码拨到自己面前,同时还不忘揶揄她。

      白浅镜笑了,“我说许翘,你人都来了还说这话有意思?敢不敢现在打电话给我哥,说你跟我在锦瑟十二楼?”

      话音落,旁边几人顿时哄笑起来,许翘被她气乐了,拿手虚点她,“你真行!哥是看白念不在,特意来给你坐镇,你还不依好,要不是怕你镇不住场,哥早在秋山跑几圈了。”

      “我怎么就镇不住了,”白浅镜熟练地一把抄起骰盅晃荡,“还有凌筱呢。”

      “凌筱顾得上你?镜子,你孤立无援啊……”许翘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怎么样,你旁边那位学的如何了?下场玩两把?”

      白浅镜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穿着黑色薄毛衣的无夜恰好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秒,少女移开目光,将手中的盅一把扣在了桌上,“翘哥,别欺负人,他不懂。”

      今晚她出来玩,除了想散散心以外,也是想让凌筱见一见紫苏和明津。想让这两人同时出现,就必须要有无夜,恰好她也不能离开无夜太久,就索性一起带来。如今在座的,除了许翘这个白念的好友,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无夜。

      “瞧你护犊子的模样……”许翘很是看不惯地扬眉,“不就是你苦主嘛。”

      “就是苦主才护呢。”白浅镜催促,“开盅,快点,就剩你了。”

      话音还没落,一旁的无夜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覆在了她揭盅的手上,将那半开的盅又摁了回去。白浅镜惊讶地回头看他,后者淡淡道,“他先。”

      许翘目光在他的手上逗留了两圈,好笑,“镜子,人家可没打算让你护着。”

      白浅镜古怪地看了无夜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干脆地收手,“行,你来,赢了算你,输了酒算我。”

      “酒就算了吧,白小姐喝不少了。”一旁的明津赶忙开口,“输了我喝,我替白小姐喝。”

      紫苏板着脸睨了明津一眼,似在嘲他的殷勤。白浅镜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两人身上,见状,笑起来,“翘哥,我觉得你这一把要输,打个赌怎么样?”

      许翘闻弦歌知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行,这把你翘哥我要是输了,任你处置。”

      白浅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因喝了酒而越发明亮的眸子定定看住他,“开。”

      许翘二话不说揭了盅,明晃晃的五个五点顿时映入众人眼帘。周围顿时一阵呼声,许翘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白浅镜眨了眨眼,后者抿了抿唇,看向无夜,认真道,“你想赢他,就要豹子点数比他大。”

      无夜点点头,也没见他做什么,就那么轻描淡写拿起骰盅。下一秒,整个卡座里一片寂静。

      白浅镜死死盯着那五个一模一样的六点,良久才拿起一旁的酒杯,“我赢了。”

      “出了豹子,酒还是要喝的。”许翘跟她碰了碰杯壁,连灌两杯下肚。

      呼了口气,白浅镜起身,“你们先玩着。”
      紫苏见她要走,当即打算陪她,白浅镜眼疾手快地将她摁回了座位,“我去卫生间,你照看一下无夜和明津。”

      七拐八绕地来到卫生间,几分钟后推门而出,白浅镜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凌筱和许翘。许翘懒洋洋倚着墙,接过凌筱递来的烟却没抽,只随意拿在指尖把玩,嘴上道,“说吧,你们两个小丫头想让我干什么。”

      “一点小事,本来也没打算找翘哥帮忙,可我哥不是不在么。”白浅镜笑得很是乖巧,“白念不在,你就是我亲哥。”

      许翘笑,“你这丫头也就这时候嘴甜。从小看你到大,这还是你第一回求到我头上,不答应都对不起情分了……说说看。”

      见他答应得爽快,白浅镜也不绕弯子,“手机拿来。”

      许翘二话不说摸出手机解了锁递过去。

      飞快地在上面打出几行字,白浅镜将手机递还给他,“就这个。”

      她草木皆兵。
      恐怕连凌筱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连说话都如此谨慎小心,明明无夜也好,明津紫苏也好,都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坐着,可她却依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只有白浅镜知道,她从不小看无夜。

      许翘接过手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淡定地将那几行字删掉,抬头,“可以,三天后给你消息。”

      “保密。”白浅镜抬起手,“这事我不想告诉我哥。”

      许翘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和她击掌,“你长大了。”

      “我差得远呢。”白浅镜摇头。如果换成白念,一定能比她做得更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危机感了。从意识到紫苏这个助理和明津可能关系不一般开始,不知何时,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身边的人了解的太少。
      她总觉得自己头上有一张不知何时张开的大网,随时都能落下来将她困得死死的,这种感觉,令她毛骨悚然。

      白念反常,晏昭反常,程北亭、紫苏、明津……都反常。
      这样的反常其实早早便已经显现,可她直到现在才察觉出来。恐怕从头到尾,也就只有无夜这个失了忆的人,在用最率真的态度对她。

      可偏偏,无夜才是一切的源头。

      凌筱和许翘先后离开,留白浅镜一人站在拐角的阴影里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无夜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不远处,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白浅镜怔了怔,抬步走过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无夜淡淡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目光在她被酒气熏染的脸上打了个转,道,“你输的,我赢回来了。”

      “……”白浅镜怔然,“这么快?”

      无夜不置可否。

      在他平静的注视下,白浅镜忽然有一种心思无处遁藏的紧张,但同时,又矛盾地感到一丝欢喜和安心。眼前这个人,一直在用最坦诚的态度面对她,无论是谈论生死,还是涉及身份秘密,他都有一说一,从不管你怕是不怕,也不在乎你信或不信。
      她喜欢他的不隐瞒。

      “赢了多少?”
      “很多。”无夜淡淡道。
      “厉害,学得真快!”白浅镜拉着他往回走,“你等多久了?”
      “三分钟。”无夜任她扯着自己,“他们玩了别的,我不会。”
      白浅镜好笑地回头看他,“想学?我教你啊。”
      “好。”

      眼看就要走到卡座,无夜突然站住,“白浅镜。”
      少女回头。
      淡然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无夜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心思很重。”
      白浅镜怔了一下,笑,“谁没有点心思啊,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
      无夜指了指她的肩,“血线,到这里了。”

      “……”条件反射地低头,却只看到遮得严严实实的衣服,白浅镜表情古怪地对上他,“……隔着衣服,你看得见?”

      无夜张了张嘴,面无表情道,“衣物遮挡,对我没用。”

      白浅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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