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深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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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在A市的周围，在头顶浮动的黑暗仿若粘稠的液体，高楼大厦上灯火辉煌，红色蓝色的光束刺破夜空，又被一口吞噬，沥青路上奔驰的车辆，高速旋转的引擎和涡轮轰鸣声，成为夜晚人们红灯绿酒，纸醉金迷的最好伴奏。
而就在夜店的男人欢闹癫狂，神志不清，满眼通红地掏钱撒在，浓妆艳抹的女人近乎赤裸的身上的同时，同一地点的地下世界却截然不同。
“大哥，钱准备好了。”顶着一头杀马特红发的男子秃着半边脑袋，低着头对座位上左臂绣着纹身的严肃男人说道。
年近四十的男人规律的敲着石桌的手指忽然停下，抬起头，右半张脸和那只眼睛毒针般看过去，凝重的表情仿若只是一个精明的长者，而左半张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和青色的纹身缠绕蜿蜒在一起，显得狰狞而可惧。
他的左眼被那个人生生地抠了出来。
而那个人，今天终于要被他踩在脚下。他要那个混蛋为以前的行为付出双倍的代价。
哦不对，还得加上他的两只手。
男人笑，嘴角却开裂的极不对称。他站出来，抖抖衣裳，右手一挥，一百多号人开始摩拳擦掌。
他说得仿佛只是开个玩笑，“走，去数钱。缺一张，一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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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
男人被一脚踢翻在水泥地上，半张脸贴近肮脏的水坑。一只被擦得发亮的皮鞋踩在他头上，死命的左右拧，发出皮肉摩擦变形的声响。
“哟，怎么了罗三，你他妈不是很跳吗？”手/枪被拉开了保险栓，机械摩擦的冰冷声音猛地抵在罗山头上。
叼着烟头的男人阴笑，挑衅性地开了几枪，飞速射来的子弹擦破了罗三的眼皮，“来啊，来数钱啊？！”
眼皮流下的血流进眼睛里，罗三模糊地看见自己所有的一百多号打手被埋伏已久的黑衣人擒住。多数人已经被狙击手扫描成马蜂窝了。
烟头看着罗三不说话，对身旁的光头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对方会意，端起枪，“咔嚓”一声上膛。
“嘭！”不远处被擒住的罗三手下应声倒地，头颅被穿了个洞，暗黑色的血正无声地汩汩冒出。
“嘭！”“嘭！”“嘭！”……
仅剩不多的罗三的人被一一爆头。有的人发抖，痛哭，投降反抗，却都无一例外地变成流血的尸体。烟头满意地感觉到脚下的罗山看到最后朝自己袭来的枪头时的颤抖。他更用力的往下踩，听到罗三越来越重的呼吸和喉头发出恐惧的呜咽。
“饶了我……求你。以后我一定以你为首……别！别！”罗山用仅剩的右眼恐惧的看着烟头缓缓举起的手/枪和嘴角意味不明的阴笑。
“呀真遗憾，还给你留了一只眼。”烟头咔嚓一声拉动保险栓，狞笑着张开嘴角，几乎钓到耳边，露出黄褐色的牙齿和几个黑洞洞的缺口。他把枪眼对准罗山的另一只眼，对着那只紧缩颤抖的瞳孔。
“去死吧。”
“嘭！”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紧握枪柄的烟头应声倒地，眼里还残留着杀人时的兴奋和疯狂，而现在，还有脑后再还有脑勺后那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光头最先抄起家伙，朝着声源轰轰隆隆的连发几十弹，其余人朝着所有逃跑路径近一连扫射，封锁来人所有的退路，不留活口。
再强悍的人类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然而首先从高处落下的尸体，是他们事先埋伏好的狙击手。当光头小心靠近的时候，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强哥？”
光头端起枪，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所有人提心吊胆地四周端详，而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烟头死不瞑目。
“他没带枪，刚才那一枪是用的小厮的狙/击/枪。”
“……卧槽，你的意思是？！”
“一个身手矫健的人，无声无息潜进我们密防的场地。再无声无息的干掉了小四，最后一枪弊了老大。他现在手里应该还有小四的狙/击/枪。”光头沉声道。
“搜！”几百号人开始端枪搜查每个角落。这毕竟是他们的场子，在他们的场子用他们的枪杀他们的头，太他妈操蛋了！
跪在地上的罗三好像终于平复了呼吸，他勉强支起身，不过脸上的血污水渍，嘿嘿嘿笑起来。
“没用的，”罗三对着满场地疑神疑鬼的黑衣人突然啐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笑。
“我操，有没有关你鸟事！只要他是个人老子就能找出来！”一个黑衣人用枪指着罗三鼻子，“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罗山冷笑，“你以为【塔】里的人也是人吗？！”
对方在听到【塔】时瞬间僵硬，而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一把急速飞来的刀插进心脏，血如泉涌，一击毙命。
“快快！在那！！！”
所有的人都拿着枪对着对面隐约走来的人影开火。顿时枪声犹如雨点雷鸣，火花四溅！
然而所有射向人影的子弹都被人影以极速躲过。他在高速闪躲时悠闲准确地用手里的狙击枪点射，一个枪声倒一个人，枪枪爆头。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所有的人在轰耳的枪声火光中都恐惧的看着对面步步逼近的人影，和他周围由于高速运动而留下的残影。
光头又扫射完一组子弹，连续击射的后座力让他肩膀发麻。他咬紧牙，迅速又装上一组，“是【异人】。”
“就是【塔】里面基因改造的怪……”光头旁边的人话节未落，额头上猛的出现一个血洞，飞溅的滚烫鲜血沾到光头的脸上。
“嘭！”“嘭！”“嘭！”在一片枪林弹雨中只有一个节奏平稳地枪鸣声，让人数逐渐减少且步步后退的黑衣人感到从骨子里渗透的森凉的恐惧。
面前这个人好像永远打不死，应该说，永远打不中。他平稳前进的步伐仿若从黑暗血涌的地底爬出来的怪物，张开獠牙，扇动死亡蔓延的风，一个一个吸干所有活的恐惧地颤抖的人的血。
恶魔。
这是当作为最后一个倒下的光头在看到自己的血喷涌而出，染红视线中走到他面前的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时，最后闪现的词语。
烟尘过后，是一片粘稠腥味的死寂。车库顶上白惨惨的零星光亮犹如深海之中寥寥的灯光，在弥漫的昏暗中毫无生气的摇曳。
“咳咳。”躺在地上的罗三在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惊惧和恐怖之后，强带着笑容对着手里拿着枪却面无表情的男人，“您终于来了。”
他虽然深知【塔】里的人都强到变态，常年注射的药剂和接受的改造折磨几乎使里面的人类基因发生变化，拥有异常恐怖的力量和破坏力。这些【异人】虽然在地上人的脑海都被种下了恐怖，强大的种子，但当罗三亲眼看到他眼前的这个高大男人单枪匹马的轻易灭掉一整个装备精良，杀人无数的团伙时，他不知道该对这被自己雇起来的家伙抱有高兴而是恐惧。
这世上没有绝对稳固的关系，雇佣关系应该算得上最不牢靠的一项。罗三皱着眉，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来了。一旦筹码不足，被雇佣的家伙手里的抢，恐怕下一个就是指向倒霉的雇主了。
一身黑色的男人在心里默数了一遍人头之后，将手里的黑色长/枪一扔，擦了擦暴露在黑色手套外面的皮肤，像想要擦去沾在上面的根本不存在的血迹，他将脚下的黑色长靴一拧，动作像极了那个人。
“大哥？”罗三见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抽了抽嘴角，隐去眼角的一抹狠戾。“真是麻烦您了，我……”
“钱呢？”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这片空地上。
罗三觉得自己要被逼到走头无路了。他现在几乎就成了那个倒霉的雇主，【异人】按照约定执行了任务，而他却因为计划之外的变故没有承诺的现金——与异人交易的潜规则，钱必须是现金。
“那个……钱嘛！肯定是有的，您先别急……”罗三感觉背上的冷汗冒出来，打湿了后面的衣衫，汗珠犹如蛇一样蜿蜒流下，所经之处有一种诡异森冷的滑腻冰凉。“我……”
“钱呢？”男人看着脚下的罗三，毫无波动的再次提问。
“钱……现在我手上没有这么多的现金！！但是大哥！等我回到场子里面！一定照数奉给大哥！”罗三的意识几乎快崩成一根线，身体开始颤颤发抖。他能感受头顶那冰凉的如同死水的视线，如同野兽一样。
“没有？”
“不不不！有的！有的！……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人在紧张过了头后，突然会产生一种极为荒唐的求生意识，但却如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并疯狂蔓延。罗三清醒的时候绝对会给他现在的想法狠狠给一耳光，但他现在却无可抑制的想要和眼前这个男人拼死一搏。
男人忽然就变得沉默起来，他不再言语。
罗三真正感觉到死亡降临。他抬头衡量对方的装备，腰间腿侧背后都没有枪支武器，离男人最近的一把枪也刚刚被他摔到了自己身旁。
罗三在男人沉默的空档开始细微的朝那把枪移动。
一点，一点……摸到了！
在罗三欣喜若狂的想要出其不意扣动班际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世界的一切都幻化成了灰暗的金光的银白的拉长线条，然后螺旋着一样飞快的旋转着远去，周围的事物都向下远离这自己，变换着方向，又模糊的向上逼近，直到滚动着停止。
在死去的最后那霎那，他看见前方自己的身体在男人面前瘫软下来，颈处的血液喷涌而出。
哦，原来他的脑袋被砍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