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医生，别丢下我》九拾期

28、生死攸关

　　“出去！手术中的任何时刻都是病人的生死攸关！”迟慕修依旧面不改色，连手下的动作都没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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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慕修你丫的！安谙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吗？”电话那头的向辰终于被惹怒，冲着电话就吼起来，这下倒是让全手术室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迟慕修面色突变，却是冲着那小护士道：“把电话拿过来。”
　　那小护士不敢耽搁，赶忙上千把电话贴近他的耳朵。
　　“说。”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但一向了解他的向辰却从中听出了他颤抖的声音里隐忍着的担忧与焦虑。
　　向辰语速飞快：“三个小时前的航班，她应该刚抵达机场。我还在飞机上，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迟慕修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得离他最近的助理护士还眼尖地发现，他带着白色医用手套的手紧紧握住刀柄，并且竟然在微微颤抖！
　　手术正值关键阶段，主刀医生这一停手，满屋子里的人都不由得大骇，连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几秒钟后，辅助医突然倒吸口气叫道：“血管爆裂出血！”
　　迟慕修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抽吸！手术继续！”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倒是把辅助护士累得够呛。原因是，作为主刀医生的迟慕修自从挂断了那通电话后，额头上的汗就层出不穷，她擦汗差点擦到手抽筋！
　　其实她的心中很是好奇，按说这种级别的手术对于迟慕修来说应该算得上是驾轻就熟了，就她这个倒班护士亲自跟着下来的，就不下做过二三十台了。而这次迟医生怎么会突然紧张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处在地震区，时刻警惕着余震的降临吗？
　　好容易到了最后没什么难度的缝合环节，就当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时，迟慕修却突然冲着对面的辅助医道：“你来收尾吧！”
　　这个反常的举动无疑让屋内所有医护人员大吃一惊。
　　开玩笑！虽说在手术最后缝合阶段，主刀医生因为疲惫而甩手的情况并不罕见。但这可是迟慕修啊！在他们全院那也是敬业度排得上位置的，无论主刀再简单的外科手术，也从未出现过一例甩手的情况，每次都是坚守到最后一秒钟的好么！
　　“哦哦，好。”辅助医只得愣愣地点点头。
　　刚一交接完，迟慕修就转身离开了手术室，洗了手换了衣服就直奔医疗点门前的一张长柜桌，那柜桌也是临时搬过来被当做前台用的。
　　“刚才有没有人找过我？”迟慕修问那桌子后面值班的护士。
　　那人仔细翻了翻记录册才摇了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又开始晃动起来，无疑是余震又袭来了，只见柜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好在这余震只持续了几秒钟，地面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自从地震发生以来，接踵而来的余震也频发不止，他们驻地的医生护士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迟慕修扫了地面一圈，捡起一部电话听了听，里面滋滋啦啦一片，显然是电话线又断了。他顺手又扔了电话，跑出了医疗点。
　　好巧不巧，他刚走两步就看见向辰开着辆车喊住他。
　　“上车！”向辰摇下车窗对迟慕修喊道。
　　向辰也是刚下飞机就窜了过来，也不知道在这满城废墟下他又打哪儿弄了辆车来。
　　待到迟慕修上了车，向辰一边开车调头一边说道：“我托人查了，说半小时前看见她在前边一条公路上。只是……”
　　“说。”依旧是一个字，但听起来却是像在崩溃的临界点。
　　“只是刚才余震，听说那路被山体滑坡冲毁了。”
　　一路上，迟慕修都没有再说话。
　　大约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在一路颠簸中到达目的地。但向辰口中的那条公路却已被从山上滚落的土和巨石冲毁，磊成了一个个小土堆，变得面目全非。
　　幸运的是，他们俩环顾四周一圈都没有看见人员伤亡的痕迹，只看到一辆报废的车子斜斜地歪在一块巨石旁。
　　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迟慕修顺手塞进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了滋滋啦啦的人声，虽听着不甚清晰，但好歹能听个大致：“心外迟医生，迟医生……听到请速归手术室，现在急需人手，现在急……”
　　“滚！”迟慕修掏出那对讲机冲着它就是一通大吼。说完他就在盛怒之下把那对讲机往远处一掷，就听它发出“啪！”的一声碎裂的声音。
　　“兄弟！理智点……”向辰作势要伸手拍上迟慕修的肩膀，却猝不及防被迟慕修转过身来一把揪住了领子。
　　“我临行前不是让你帮我在暗中照顾她吗！”
　　向辰也有些动怒，一个胳膊就把迟慕修推开：“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上飞机了！再说我没给你打电话吗？是你自己扔不下那破手术，要不早能拦在机场了！”
　　迟慕修用左手拇指和中指抵上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后退了两步。
　　向辰终究有些不落忍，叹了口气：“不过你也……”
　　迟慕修突然抬起左手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打断了向辰的话。只见他慢慢移开右脚，俯下身来捡起一支外壳断开的圆珠笔，只是一根破破烂烂的普通圆珠笔，他越看越心惊。一段回忆竟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天跨年夜她们从鑫柜回到安谙的小窝，迟慕修再次为她揉腰时终于注意到茶几上的那个黑色长条形礼盒。
　　“这是什么？”迟慕修指着那礼盒对安谙挑挑眉：“难道是送给我的？”
　　安谙一把抄过那礼盒，撇撇嘴故作高傲：“想得美！是我……买给自己玩儿的！”
　　迟慕修微微一笑不再过问，手上按揉的动作却多了几分轻柔。
　　好一会儿，见迟慕修不再理睬，安谙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个……好吧！本姑娘我为人慷慨。你要是猜对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我就考虑把它送你！”
　　迟慕修抬眼看了那礼盒一眼，随后不疾不徐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支掉漆的圆珠笔，然后举起来示意安谙。
　　“包装得这么精致，不会还是圆珠笔吧？”
　　安谙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露出里面纯黑色的笔身。
　　迟慕修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拿出那支笔仔细端详。
　　只见那银色笔夹被做成一支箭羽的形状，显得十分别致典雅，在笔帽的侧边还刻有定制的银色字迹——forever 慕谙。
　　安谙看迟慕修很欣喜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甜甜的。
　　“咳咳！送给你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得把这只圆珠笔留给我。”
　　迟慕修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啊！既然有这么合算的买卖，那我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