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医生，别丢下我》九拾期

19、骤起风浪

　　阴沉沉的天空上乌云遮去了阳光，安谙坐在严晟桐的车里，一路无言。
　　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便开进了一条小巷里，最后在一座还贴着传统对联的院门前停住。
　　严晟桐熄了火下车，对从另一侧走过来的安谙道：“这里住着一位李阿姨。她喜好清静，一双儿女都居住在离这不远的楼房里。说来也可笑，我是刚来Ｍ市时认识的她，只是因为无意中帮她逮过一个小偷。”
　　安谙也不开口询问严晟桐的用意，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懒得过问了，只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这几年里，我也来看过她几次，可从来没仔细过问过她以前的职业。直到上周我来这里和她闲聊中才知道，她以前当过第三医院的护士长，也与你母亲杨素琴熟识。”
　　“认识我妈妈？这件事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严晟桐没有回答，只伸出手开始扣门，扣了三下才说道：“详细的事，还是一会儿让李阿姨为你解答吧。只是，我没有和她说你是杨医生的女儿。”
　　安谙也没说什么，只在李阿姨打开门后迈进了门。
　　哪知道一个小时后，当安谙再迈出这道门时，心中却涌起了无限的悔意。
　　严晟桐在身后默默看着魂不守舍的安谙，担忧地道：“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
　　安谙没有回答，只绕过车子自顾自地朝前走。
　　严晟桐追上前去：“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很残忍。可你不可否认的是，其实连你也不清楚白秋桐究竟是何居心……”
　　“啪！”严晟桐硬生生受了安谙的一个巴掌。“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她！”那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此时此刻却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子，一下一下划在他们俩的身上，鲜血一滴一滴地流。
　　严晟桐却像是没有感觉到脸颊上的疼痛一般，只挡在安谙身前继续道：“醒醒吧安谙！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还要死死拽着那一张毫无意义地破纸不放？这样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滚开！”安谙发了疯一般地挣脱了严晟桐的钳制，踏着地上深深浅浅的积水消失在了严晟桐的视线里。
　　一路上，安谙也不知道磕磕绊绊摔了多少跤，只是耳朵里一遍一遍不停地回放着李阿姨说过的话：“……就是那年的下半年，我从第三医院调走的。我记得离开前大概一个多月吧，有个叫白秋桐的女子来找过杨医生，一个人来的，人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当天就查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是她的反应却好像并不那么高兴，满面愁容的，和杨医生关上门聊了好久。再后来，我调走之前就再也没见她来过了。”
　　“……杨医生和她丈夫都是第三医院的医生，她丈夫还是脑科的一把手呢！这郎才女貌的小两口在当时可是我们医院公认的模范夫妻。可惜杨医生身体似乎是有些问题，一直不能受孕，这事在当时是我们医生护士们私底下传开了的“秘密”。最难的那几年，听说他们甚至还想过干脆收养一个孩子过……”
　　“……我也是后来隔了得有五六年，才从新闻上看到这对夫妻双双牺牲的事。记得那时候报纸上还报道过她们身边留有一个孩子，登了有好一阵子，想给孩子寻个收养的人家。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他们当年收养的……”
　　严晟桐刚回到警局的地下车库，刚从车里出来，就被迎面走来的迟慕修揪上领子猛地推靠在了车身上。
　　“安谙呢！你把她带哪儿去了？”迟慕修喊道。
　　严晟桐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无奈：“她是白秋桐的女儿，我都告诉她了。她现在可能需要时间……”
　　谁知迟慕修一个拳头扑上来打断了他的话，他嘶吼着：“你tm说什么！她怎么成了白秋桐的女儿！”
　　严晟桐也被惹急了眼：“杨素琴不能怀孕！”两人瞬间厮打在一起。
　　迟慕修咬牙道：“起初她是输卵管粘连导致不孕。可她后来根据自己的病状带科研小组，成功复通生下了安谙！”
　　严晟桐突然间停住了反击的动作：“什么？安谙真的是杨素琴亲生的？”
　　迟慕修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还趴在地上的严晟桐讥讽道：“严晟桐，你还真是称职！你处心积虑接近安谙这么久，原来就只会‘侦查’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啊。”
　　“我告诉你，安谙用不着你来假惺惺地保护。从今以后，你给我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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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谙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迟慕修被放大的脸。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告诉我，还有哪儿不舒服？”
　　安谙哑着嗓子道：“我没事。”
　　“你知不知道，你都要吓死我了！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嘴里还老说着胡话。我真怕再烧下去，连我都……”
　　安谙将还插着输液针的手覆在迟慕修手上，用无言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迟慕修什么也没说，只小心翼翼地将安谙从床上扶起来让她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又看着她吃了药，喝了满满一大杯温水，才无奈地道：“什么也不用说，我都知道。只是你错信了严晟桐的话，你就是你父母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从未变过。”
　　说完，他便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过一沓厚厚的资料：“这是你妈妈当年以自己病状为例，带领第三医院科研团队立项研究‘三度输卵管粘连’的全部资料的复印件。也就是我那天跟你说的，在研讨会上看到的科研案例。”
　　安谙伸出左手接过那一沓沉甸甸的资料，边翻看便问道：“你是说，我妈妈是在自己的研究下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