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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七月底,周立冬开始接受放化疗,巨大的身体折磨使他情绪更低落。思源偶尔去医院看他,回去的时候,他就将她送到五棵松地铁口,久久凝视她离开的身影。

      有时,井成和霍公子轮流来陪护,却都被他赶走,“又不是病入膏肓,哪需要这么劳师动众?”井成和霍公子只好回去,平时都是通过唐伊了解他的病情,偶尔去探视。

      井成已经多日未见思源,既然说要让她重新选择,就不能给她任何影响,任何压力。
      思源会主动给井成打电话,说说工作中的问题,征求他的意见,有时候也似朋友或情人间的关心,嘘寒问暖。大家谁也不多说,只是单纯的维持一种联系。

      当周立冬的治疗告一段落的时候,他选择了回老家静养。
      他走那天,下着大雨,雷电闪闪,狂风大作,飞机无法起飞,井成只能帮他换了张火车票,“软卧下铺,应该会很舒服!只是坐的时间长了点。”
      周立冬笑笑,看着身后的三个人——思源,井成和霍燕飞,冒着大雨,他们全来送他,他应该知足了。
      “静养几日就赶紧回来,还要复查呢!”霍燕飞帮他拿着行李,叮嘱道。
      周立冬还是笑,那么温和含蓄,那么潇洒逸然,“我会的,真高兴认识了大家一场。”他将目光停留在思源身上,“思源,你本该恨我!”
      思源淡然笑着摇摇头,“立冬,我不恨你了,真的,因为,我还……”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完,周立冬却打断她,“无论如何,你要幸福!你跟井成都要幸福,人生太短暂,别让自己遗憾!”
      “嗯,我不会!”思源强忍着泪水。

      雨越下越大,恨不得要将这个世界吞没,周立冬最后一次拥抱了下思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将唇停留在她面前,却始终没有印下痕迹,“我走了!”说完,他转身上了火车。

      雨疯狂的下,如瓢泼。
      火车缓缓开动,思源在车外能看到周立冬那张含笑的脸。那笑容逐渐变得缥缈,幻化成一种决绝的苦痛。
      思源挣开井成的手,抛开罩在身上的伞,紧追着火车,越跑越快,她用嘶哑的声音的喊着周立冬的名字,然而哗哗的暴雨声却将那泣血的声音掩盖了。

      周立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思源的身影,他舍不得遗落下她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表情。坐在火车上,透过车窗,他无声的在心中跟她说永别。
      暴雨中传来思源呼喊,那句凄厉的“立冬,我爱你!”让他泪如泉涌。
      爱过了,错过了,丢失了,原谅了,终于又找到了他的爱情!周立冬笑得泪水肆虐。
      车窗外的一切逐渐模糊,只留下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朦胧。这雨,洗刷了所有灵魂的污垢,终将还他一颗干净的心。
      他又想起思源说过的话,“有些人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但有一种爱情,却可以藏在心里,想念一辈子!”他与思源就是这样的缘分吧?

      周立冬离开北京后,将交大嘉园房子的钥匙给了井成,“有空带思源去帮我看看房子吧,思源会喜欢那里的。”
      所以,井成把房子的钥匙给了思源,“立冬托你照看房子,有时间去帮他收拾收拾吧!”

      老朱的公司度过难关后,事业蒸蒸日上,思源依旧每天忙碌。
      九鼎为了力保大局,免去沈丽财务主管的职务,隔了段时间,思源在某娱乐小报上看到沈丽要结婚的消息,新郎似乎也姓周,却不是周立冬。思源笑笑,将报纸扔到一边,继续浏览校友录的网页。
      那个等待救赎同学许久没有留言了,这日,却破天荒出现了,留了很多话,都是TO郝思源。
      “死亡才是救赎的唯一出路,你的原谅,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的爱情卑劣过,无耻过,却从没消失过……”
      “爱一个人,即使爱着,也是一种快乐,这一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在思源楼下遇见你……”
      “在得到救赎的时候,还有什么比我爱你更重要?”
      “……”
      “……”
      思源的视线模糊了,眼前似乎只有周立冬那双含笑的眼。
      她飞快的找出电话,拨打周立冬的手机,电话那头,只是一片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翌日,在井成的帮助下,思源终于联系上周立冬的家人,周父说:“立冬去了美国,公司派他去开会。”声音中满是自豪。
      思源明白,周立冬根本没有跟家人说出自己的病情。

      自此,思源、井成、霍燕飞完全失去了周立冬的消息。

      天气慢慢由炎热变得凉爽,将近十月,思源接到方周的电话,“思源吗?我是方周,如果方便,来我的律师事务所一趟吧。”

      方周的事务所在西直门附近,思源正好去了趟交大嘉园,帮周立冬打扫了下房子,然后才去找方周。
      方周掩着半张脸,沉声对思源说:“立冬离开了!”
      开始,思源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愣了半天才想起,离开了就离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一阵锤心之痛袭来,思源腿一软,瘫倒在方周面前。
      “立冬只是暂时外出了,不会不回来的!”思源喃喃的说。
      方周停了一会儿,见思源情绪稍稳定了,接着说:“按照立冬的遗嘱,交大嘉园的房产和双月的股份都留给你。”
      思源怕是受了刺激,一阵狂笑,“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我不要,你跟他说,我不要!”
      方周没办法,只能叫了井成和霍燕飞来,宣读了周立冬的遗嘱。
      “立冬什么时候立了遗嘱?”井成和霍公子都感到奇怪。
      “就在7月份,当时,他刚做了手术,只有唐伊和他自己知道这次手术根本不成功。”方周说。
      井成方才恍然。

      对于周立冬的离开,井成和霍燕飞亦痛心不已,消沉了数日,两个人才想起,立冬离开北京之前曾交待的事情。
      十月中旬,九鼎的股票又开始疯涨起来,都不知道翻了几番了,井成将所有股票抛掉,算算赚得的利润,已有十几倍。
      按照周立冬的要求,将所得分了三份,每份3千多万,他通知思源将账户上的钱划走,思源却迟迟没动静。

      这日,思源又到交大,在校园里转了转,然后去嘉园帮周立冬收拾屋子,就好像他只是暂时外出了,托付她帮他照看一样。
      思源擦拭了每一件家具,然后用白幔遮上床和沙发,断了所有电源,离开交大嘉园。她最后又回望了一眼思源楼才信步离开。

      见到井成,思源亮出手心里那枚晶亮的钻戒,“对不起,井成!”
      井成摇摇头,却没有收回她手里的东西,“留着吧,希望有一天你会想起来戴戴它!”

      老朱说:“思源,你只是回哈市去看看吧?很快会回来对不对?”
      思源没有回答,她心中没有答案。

      祖蓟说:“郝思源,你如果不回来就对不起我!”

      思源离开北京的那天,仍是一个人拖着重重的行李,走得沉重而缓慢。她没有让井成、霍燕飞、祖蓟、老朱等人来送行,因为,她不想任何人为自己担心。

      从哈市辗转到西安,已经十一月,看到古城墙边飘飞的落叶,思源心中怅然若失,不禁想到:思源楼下那排银杏树的叶子也该黄了吧?
      因为,时已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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