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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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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谣言,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超级病毒。因为它具有传播速度快、杀伤力强、变种数目多等等特点。而且它可以在任何地方、在任何人中、以任何形式传播。
而黎星瞳走在教学大楼里,也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一些正在潜伏期中的人的身上开始出现明显的症状。
“你看,就是那个女的,听说呀,她昨晚在闹市区跟一群小混混打架。”
“不会吧,看不出来嘛。”
“我同学亲眼看到的。”
“可是我朋友说,是另一个男的为了这个女的跟那群小混混打架。”
“你肯定吗?可我同学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
“她说是这个女的和那群小混混为了争那个男的打架啊。”
“噢噢,原来如此”
两人边聊边兴奋地看着她。
“菲菲。”
“什么?”
“我觉得似乎有很多人在盯着我看。”
“是么?”罗菲菲四下看了看,“你不是说没了眼镜什么都看不见么?”
“嗯……你知道的,这是一种……感觉。”
“你要听实话么?”
“嗯。”
“事实是,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用眼角30度的余光斜视你。”
黎星瞳沮丧地低下头:“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她以为只有她哥才会被所有人注视着,而她,永远是躲在他背后的那个影子。
“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菲菲耸耸肩,“昨晚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地上,旁边就是那群七倒八歪的男人。你知道吗?我可是吓坏了。”
黎星瞳摸了摸后脑勺的大包:“老实说,昨晚的事我也不太记得了……”
她只隐约记得,在最危急的时候,有个男生出现帮她解了围。还有醒来的时候,床前老妈那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哇,那不是像拍偶像剧一样?就是说那个男的救了你,打趴下了那群男人,然后名字也不留就这么走了?”罗菲菲越说越兴奋。
黎星瞳点点头:“大概……是这样吧。”
“什么大概?是肯定好不好。难道相信那群流氓跟警察说的,是你一个人把他们十多个人都打进医院了么?真是搞笑,难道他们被打傻了吗?”
“不会吧,这太搞笑了。”黎星瞳干笑两声。
“就是。”罗菲菲很自信地点点头,“那你真的没有看到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么?”
黎星瞳很肯定地摇摇头:“之前离得太远了,后来我的眼镜又掉了,所以没看见。”
“唉,真可惜。”罗菲菲叹了口气,“说不定这会是一段很美妙的姻缘呢。”
黎星瞳涨红了脸:“你又胡说什么呢。反正都是我老哥招来的麻烦事,想想就气人。要我说,菲菲……菲菲,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没有。”罗菲菲很干脆地回答了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个男生。
黎星瞳无神地看着模糊的四周忍不住抱怨:“唉,真是的,欺负我看不见嘛……”
离她们不远处,时年淞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则勾着季晨昊的肩膀。对于迎面走过的女生,他看都不看一眼。那无数爱慕的目光,就像是射到了光滑的大理石上,又统统被反弹了回来。
“你以为你自己是铁人吗?白天上课,下课后要参加网球社的活动,晚上还要去酒吧打工。睡觉只能见缝插针,还要学人家做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季晨昊表情淡淡的:“找我什么事?”
“你还想这样多久?”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爸昨天找我……”
“不要谈他。”
“他说希望你可以回去看看……”
季晨昊眉头微微蹙起,黑色的瞳孔渐渐收缩。
“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时年淞妥协道,“你也是的,明明手受了伤,还这么拼命干什么。不过那时候的你也……”
季晨昊打断他,缓缓开口:“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而且,摆平那些人的人也不是我。”
“什么?那是谁?”
季晨昊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嘲笑轻蔑的眼神,与之前判若两人,似乎是在讽刺他的不自量力,而且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还有最后的那句话——
就凭你,也妄想可以保护别人吗?
他的拳紧紧握着,好相要捏碎什么,又似乎是想让关节与关节摩擦所带来的疼痛使他忘记一些不想想起来的、更遥远的记忆。
然而,远处渐渐走近的一张脸,却把他从痛苦的回忆里拉了出来,那眼神与昨晚看到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又分离开来。如此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如果说是演戏,未免也太逼真了。简直就像突然被另一个人附身了似的。
“阿昊,怎么了?”时年凇的目光随着他的眼神一起,落在走近的那两个女生身上。“难道你昨天遇见的女生就是她们?”
季晨昊沉默着,明明是同一个人,而在他漆黑眼底却倒映着两个影子。好像那一个躯壳里,装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而此时时年淞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异样,他狭长的眼一点点眯起,似乎想要掩饰眼底的情绪。
“咦,阿昊,你怎么在学校?!”迎面,花启申带着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表情向他们走来。
季晨昊这才收回了目光,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永远把最惊人的话留在最后。
“我正准备去医院看你呢。”
时年淞挡在他的面前:“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呢。”
花启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他,回头看向季晨昊:“听说你跟人家打架进了医院。”
时年淞接口道:“是对方!”
“哇塞,阿昊,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正好,我最近看上的那个女的,他男朋友是跆拳道社的社长。我正想问你有没有空……”
“你胆子倒不小,家里的母老虎怎么办?”
“反正不念一所学校,她也不能天天盯着我。”花启申顿了顿,“怎么样阿昊?”
时年淞苦笑笑,不知道要不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这家伙。
“白痴。”季晨昊淡淡地吐出两个个字。
花启申:“……”
过了会儿他又打起精神:“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阿昊,我对你终于是放心了,你不知道我多怕你被那个变态给同化了……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一个女的跟别人打架……”
“似乎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吧,阿昊。”时年淞暧昧的勾着季晨昊的肩膀。
“什么?难道真的跟外面传的一样,你是为了男人……”
季晨昊压下想扁人的冲动,扭头就走。并且做出决定,今晚一定要把这两个男人赶出去。
“阿昊,等等,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今晚我不会让你睡觉的,你听到没有!!”花启申在他后面大声地喊着,于是,引来无数人的侧目,和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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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眼镜店出来的黎星瞳终于不再像个睁眼瞎,模糊的事物也都恢复了它们原本的轮廓。只是隐形眼镜对她来说还不怎么习惯和舒服。
“你帮我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有沙子?”这是她第十六次这么问了。
于是罗菲菲那张清晰的脸忽地跳入了她的眼帘,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
“看你呗。”罗菲菲一脸坏笑,“不错不错,你还有的救。只是……”
“什么?”
“走。”罗菲菲拉起她就急吼吼地往前冲。
“去哪里?”
“美容院。我要带你去改头换面。”罗菲菲回过头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这么一句话,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黎星瞳却挣开她:“我回去了。”
改头换面,她可以吗?
小学,那时候她与她哥哥长得还很像。分别出他们,不需要看他们的外貌,只需要留意一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于是,出类拔萃的黎祺敞越来越耀眼,黎星瞳似乎越来越普通。渐渐地,虽然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是人们只知道黎祺敞,黎星瞳却被人遗忘在角落。
都这么久了,她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算了吧,一切维持原状就好。
下了公交车,如同重生一般,好歹总算是到了家,黎星瞳有些疲倦地推开了房门。
“哇,天啊!”黎星瞳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臭!”
黎星瞳在门口内心挣扎了老半天后,终于鼓起勇气跨进房门。
“爸?妈?”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在干什么呢?哇,这味……”
简直像一百个有狐臭的人聚在一起做广播体操。
或者是一百个有口臭的人一齐跟你说“嗨”。
还像是一辆抽粪车直接开到了家里,然后——漏了。
正当她作着无数的想象,戴着口罩的黎爸从卧室走出。
“为什么家里这么臭?!”黎星瞳像见到救星一样迎上去。
“我刚刚大扫除的时候在柜子底下的储藏箱翻出一条咸鱼……”
黎爸露在口罩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似是回忆着一个不堪入目的画面。
从厨房里出来的黎妈兴奋地接口道:“你知道吗,星瞳?你爸真是太神奇了,像变魔术一样,把我去年过年时候腌的咸鱼给找出来了!那时候我可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呕~
黎星瞳一阵干呕,哀怨的眼神投向她的老爸。
“节俭是一种美德。”黎爸又紧了紧他的口罩。
“妈,今天的晚饭应该不是清蒸咸鱼吧……”黎星瞳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当然不是。”
黎星瞳终于松了口气。
黎妈兴高采烈地挥舞着铲子:“是红烧咸鱼。”
“老婆,公司里有点应酬,我等会儿要出去一下。晚饭就不吃了。”黎爸开始往他的公文包里塞东西。
“那真可惜,我以为你可以尝到我做的红烧咸鱼,奖励你把它从柜子底下找出来。”
黎爸一脸惋惜地在他老婆额头上印上一个吻:“亲爱的,我也很想尝尝,不过看来我没有这个福气。”
“算了,工作要紧,那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噢。”
“知道了,老婆。”黎爸不等她说第二遍,立刻就走了。
虚伪。
黎星瞳在抱怨道。
继而,一脸可怜相地看向黎妈:“妈,我……”
“你不许出去。”黎妈斩钉截铁道。
“你都不听我说。”
“昨天晚上遇到这么大的事,你还敢出去?!再碰到坏人怎么办?不许出去!”
黎星瞳很痛苦地低下头,为什么最惨的总是她。
她垂头丧气地坐下,乖乖地等着晚上的受刑。好在昨天菲菲帮她买的药还在。都怪老爸,为什么要把那条咸鱼找出来呢。找出来就算了,干嘛要让老妈发现他找出来了呢?应该立刻连储藏箱一起扔掉的。
“对了,爸怎么会突然想起大扫除?”这种事情平时总是她才会做的,在家里实在脏的让人住不下去的时候。
“啊,忘了跟你说了,下周开始,你哥的房间会有人住进来。”
“哥的房间?”黎星瞳睁大眼睛。
“嗯。”
“谁?亲戚?”
“不是,是你哥的朋友。”黎妈往锅里倒了些酱油,顿时一阵嘶啦嘶啦的响,黎星瞳觉得像猫抓心似的难受。“反正你哥不在,他的房间空着,你爸说不如租出去。再说,这个人也是你哥在美国认识的,最近正好回国找房子住。顺便帮帮人家……”
黎星瞳从沙发上跳起来:“哥的朋友?要住我们家?”
“是啊,还是个大帅哥噢。”黎妈坏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老哥会交朋友?!她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她老哥还有朋友的。
在美国交的朋友?
就让这么个不知底细的人住在家里了?
“我反对!”
“反对无效!”
黎星瞳坐回了沙发,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啊,但愿她的生活不会变得一团糟。
突然又想到,其实她之前的生活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只是听到有人要住进他的那间房,不知为何心里竟会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心底的某些东西,被硬生生地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