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月老文》凌晨筆缘

97、第 97 章

　　“你还是打算去见小铠吗？”李潇煦看着谢寻书，眼里倒是满满地担忧。

　　“四哥哥觉得呢？”

　　谢锦宸听说之后只是朝着李潇煦摇摇头：“你若是打定了主意，还是去见他一面。有些恩怨了结了也好，免得日后生事。”

　　宋瑾棠在一旁一直没吭气，可心里总是不是滋味，她是那天在场的人，几度都起了杀心了。所以听说谢寻书要再去见李鸿铠一面，她直言谢寻书心软，若是她，当初就该把那人了结，或是变成废人。

　　“既是这样，我陪你去吧。”

　　谢寻书没有拒绝，李潇煦陪着，对于她自己来说，似乎也更有底气。

　　***

　　到东宫时，周嘉蘅见了两人，听他们说完来意，也没多话，点了点头，亲自带他们过去。

　　依旧还是住在原来的那间屋子，只是屋门外有人把守着。打开屋门，里面的陈设清减了许多。往里走去，床榻上有一个人影。听到声响，那人影也动了一下，随即有些诧异地向屋门的方向看去。等他看清来人时，当场愣在原地。

　　“小铠，你五皇叔和皇婶来看你。”周嘉蘅淡淡地说了句，面上多少还有些不忍。她轻轻叹了口气，又看向李潇煦夫妇，也不多说，退了半步坐在一旁。

　　“鸿铠给母妃请安，给五皇叔皇婶请安。”这一次，李鸿铠规规矩矩地向他们三人请了安。

　　“起来吧。”李潇煦唤道。

　　几人坐着，一时间也无人开口，李鸿铠抬头看了看谢寻书，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许久之后，周嘉蘅轻声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七日后送鸿铠过去。”

　　“母妃真的不要我了吗？”李鸿铠前几日便知道太子殿下决意要送他去皇陵，一开始他还想着周嘉蘅会不会念及这些年的养育之情。

　　“太子妃若是真的不要你，只怕你就不是去做守陵人了。”谢寻书看着他，心里倒是没有过多的想法。她知道李鸿铠还在挣扎，还想着法子留下。

　　这一语出来，周嘉蘅忍不住低了头啜泣。李鸿铠将目光转向谢寻书，许久他笑着摇摇头：“果然女先生的话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今日来，是来送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若是想看笑话，哪里没有？殿下那日临行前让我过来，想来是让我来做这说客。”谢寻书的话语没什么波澜，她的面上也很平静，平静地像个陌生人。

　　李潇煦看不懂谢寻书的意思，他想了想，便对着李鸿铠道：“你这一生本可以顺遂的，只是你自己把这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去了皇陵，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你若是在这东宫继续待着，你父王怕是保不住你这条性命。”

　　“若是保不住，不如就要了去。我这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小铠，你若是这么说，那你亲娘该当如何？当年就算是你父王做了错事，可他并没有对你们母子痛下杀手。我查过东宫的用度，你娘，当年一个连名分的都没有的宫女，在有了你之后，用度超过了太子侧妃，可以说他们已经很重视你了。若不是生产时出了那些事，你觉得你会有这近二十年的宠爱和荣光？”谢寻书皱了皱眉，她冷笑道，“这王孙贵族，你自己也听着见着，如今事情到了这地步，你还想着躲什么？按着那本参你的折子，你就是有十个头都不够砍。你如今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还想肖想什么？”

　　谢寻书自己都有些意外，自己为何还会好好地坐在这里，若是按上辈子的那些记忆，她也应当很厌恶甚至很憎恨李鸿铠，因为若不是他，上辈子的四哥哥根本不必后半生与轮椅相伴。

　　“女……女先生……”李鸿铠被她的话怔住，他年幼时很喜欢她来教课，虽然几个先生里，她来的次数最少，教的也不多，可是她提的，总是最能让他接受并且让他觉得浅显易懂的。

　　最初他知道自己的父王与女先生有婚约，他还很矛盾，因为母妃对自己很好，女先生教的很好，可是这样的人若是共事一夫，想来日后输的一定会是自己的母妃。

　　后来皇爷爷改了那圣旨，仅仅是一个字，他突然觉得前路都光明了许多。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女先生选择了自己那个病秧子的五叔。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所以连带这方法都错了。可自己做错的岂止这一件事？可笑的是啊，自己做错了事，还想着所有人都不计较，都来原谅自己，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潇煦见谢寻书的话重了，怕她有些动气，便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公之处，倒是可以提及。只是皇上当年是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他依然将你当成嫡长孙来养育，甚至不介意你亲娘的出生，甚至在承锐出生之后，都不曾提过世子之位要给他。所有的人，都疼你护你，可惜你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你总觉得自己就该高人一等，你甚至觉得承锐就该让着你。你是听说了当年皇上处置德妃的事情，觉得这一切本就该如此吗？”李潇煦这一席话倒是点破了李鸿铠的心思，他继续道，“当今皇上自己就不是嫡子，也非长子。他对阿娘的护，并不表示他对孩子也会无条件迁就。你父王这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你应当清楚，在大昭，哪怕是皇室，也不会掉馅饼。”

　　“可我在皇陵守着，也不过是活死人，那对我来说……”

　　“这世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以你的学识，想走回正途，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你自己是否愿意。”谢寻书看着他，似乎又恢复了风轻云淡地模样。

　　李鸿铠细细琢磨着方才的那些话，许久之后，他起身朝他们跪了下去：“今日这席话，只当是女先生给我授的最后一堂课吧。”

　　***

　　从李鸿铠房中走出来，李潇煦原是想着带谢寻书就走，不想没走几步便遇上了李承锐。

　　“给母妃请安，请皇叔皇婶安。”

　　“你今日这是下学了还是？”

　　“六皇叔一早让我去刑部帮忙，方才回来。”李承锐连忙解释，“五皇叔是要回府了吗？”

　　“这会子既然见了你，也好，你让我看看你如今的功课。”李潇煦说着，又询问谢寻书的意思。谢寻书指了指一旁的周嘉蘅，便同她一道往另一边去了。

　　李潇煦翻看着李承锐的一些书稿，他看的极快，大略知晓了李承锐目前的情况。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他将那些书卷合上，又起身看了李承锐平日翻阅的书架。

　　“既是这样，若是你六皇叔那边找你忙完之后，你可来安王府跟着我。”

　　“好，多谢五皇叔。”

　　李潇煦看着李承锐欣喜地模样，心里倒是有些感慨，他们是一样的人，又不是一样的人。从前如此，今后更是。

　　***

　　回府之后，李潇煦接到了李潇晟的密信。

　　“这倒是有意思，我们今日在东宫待了快一日，回来时你大哥倒是来寻你了。”

　　“以前也常有的事情，他私下会找我问些事。所以其实有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是一番光景，在我这里又是另一回事。寻书，你也帮我想想呗。”李潇煦说着，将那密信递给谢寻书。

　　谢寻书到不太愿意理他，这都用密信了，可不得是个麻烦事。只是东西递到自己跟前，还是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看了一眼，倒是让谢寻书也有些头疼了。

　　盐务这块的盐税历来是个大患，这先前已经让几代帝王头疼，如今还扯上了兵权兵饷，她忙将那密信推还给李潇煦，这事情她可不想招惹来。

　　“就我说，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好的想法，你让他直接吩咐便好，其他的，我是没招的。再就是，我明日回谢府一趟，得找我二哥或者二嫂问点事。”

　　“既是这样，我明日随你同去。他们如今已经交接了兵权，我也有事想问。”李潇煦说着又道，“寻书，你可能不是很在意，但是我们大婚第一年内，你若是要回谢府，一定要同我说，尽量我陪你同去。”

　　谢寻书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潇煦的意思，她点点头笑了。她故意笑道：“我若是回谢府是为了朝政之事，你次次陪着，不烦吗？”

　　“陪着你有什么烦心可言？再者，还是你重要，虽说我自己可以不顾外人言语，但是你不行。你若是被人奚落，我第一个难过的。”

　　“我那边有一本盐务的书，你若是感兴趣可以拿来看看，不过我当初是没看明白，所以那本书，我没看完整。你若是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明日随我回谢府之后，可以问问大嫂和三嫂。”谢寻书说着，便准备起身去自己的书房。李潇煦自然也跟着她起身走了过去，谢寻书的书房里，若不是那只瓶子里的花一直开着，这书房的陈设比他的那间还要素净。真的除了桌上的笔墨纸砚之外，便是琳琅满目的书。

　　“你这书房，素净的像书库一般，宫里的藏书阁还有几幅画。你要不想想，喜欢什么，我让人给你添点？”李潇煦看着谢寻书的书房，越看越觉得缺东西。

　　他甚至都想着将自己书房里好看的东西般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