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无为而治

17、新生

　　我静静的站在她的床前，她安静的睡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到现在都不肯醒。
　　是我把她逼上了绝路，从那天起，我就在担心，她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四哥进程的阻碍和牵绊。所以我找到她，要她消失。可她脸上那先是不解疑惑，然后领悟的神情让我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对着一座冰山说话了，然后她看着我笑了，那笑容里，有疲倦，有看透一切的淡定，还有对人世的厌倦。我本想说她很快就可以年满出宫，帮她安排一条出路。可她却淡淡笑着说，她已有打算了。
　　不久，就传来了消息，她入了十四的府。我有些惊讶，在心里，还有一点鄙视。原来，她是这种人，枉我还为她打点好了一切。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当断则断，四哥，不能走错一步的。
　　可我没想到，她居然不怕死。
　　我明明打听到了八哥他们要害她，还辗转派人给她送信，可回来的人说，她只是淡淡笑着，然后，还是喝下了那杯茶。
　　然后，十四要把她葬在那里。
　　我不知道这一年为什么要派人暗中保护她，甚至现在还守她两天两夜来救她。可能，因为四哥，可能，因为那个温暖的笑容。毕竟，在我们这些早已把真心遗失的人中间，她的笑容，她的真诚，是我们每个人都渴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她虽然平凡，于十四，却是生命中的一方净土，于四哥，是心底不能碰触的秘密角落。
　　与我，她有我心底期盼已久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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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睁开双眼，看着我，又一次笑了，那笑容，终生难忘。
　　恍惚间，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失神。
　　她看我不开口，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然后，开口“你是谁”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个意外，我本不打算救的意外，所以关于以后应该怎么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下意识的皱紧眉头，沉默。
　　“这不是宫里，我这是在哪，额娘呢？”她突然慌了，眼里有了泪。
　　我握着她的手“澊儿"，想要安抚她。
　　”你认识我吗，哥哥，你怎么认识澊儿呢“
　　”哥哥，你叫我哥哥“我苦笑，”我知道你恨我，不过，这个玩笑不好笑“
　　”澊儿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转身出去，把大夫招了进来，把完脉，引得大夫出了屋子，聊了许久。
　　我回到屋里，再一次握住她的手，用最大的耐心说”我是哥哥，澊儿，你不许再调皮了，知道吗？再这样，哥哥再也不疼你。“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奇怪的看着一屋子的人，我转身冷冷扫了一眼，让他们退下。
　　我只是握着她的手，那么刚烈的女子，就毁在我的私心上了吗?
　　毫无预兆的，她抱紧了我，伸手拭上我的脸”哥哥不要哭，澊儿会乖，不再惹哥哥生气"
　　那天，在那个屋子里，我头一次，泣不成声。
　　那天，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女抱着比她小十岁的少年叫哥哥，一脸的依赖，幸福。
　　那天，大夫告诉我，毒素太深，不能除尽，她失掉了四岁后的记忆。
　　当我看着若无其事的四哥握着手中的荷包发呆时，我总在怀疑，我这么做，是对是错。
　　多好，她轻轻松松的，把一切过往，一切纠缠，都忘了。
　　她看不到四哥眼里越来越重的雾气，看不见十四脸上整日挂着自嘲的笑，多好。
　　每当我走进这个院子，看着飞奔而来的她，看着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汗珠，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突然就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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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想把她额娘接来，让她们走的远远的。
　　可她咬着嘴唇不让泪落下的脸让我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她没来由的依赖我，亲近我。
　　她最喜欢玩的脏脏的，然后跑来在我的衣服上蹭，弄出一个花脸再抬头冲我笑。我什么火也发不出来，只能笑着赶着侍女去替她收拾。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因为，我当初想要赶走她的理由我担心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在提醒自己我在补偿她，是我害她这样的，我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我在挣扎中煎熬，成日里精神恍惚。
　　我舍不得她抱着我时的温暖，我舍不得她的笑容，一下朝，我就迫不及待的去那个小院报到。握着她的手，什么纷纷扰扰都像一场梦，这里安静的像世外桃源。
　　为了她，我第一次，跟四哥说了谎。
　　那天在皇阿玛跟前走了神，亏了四哥替我圆了过去。
　　看着四哥那越来越疑惑的眼神，我苦笑着，原来笑话四哥，现在轮到我了。
　　四哥还是拦住我了“十三，老慌慌张张的往哪去？”
　　我心里一沉，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头一次说谎，领着四哥到了老九开的烟雨阁，看着四哥笑。我知道，四哥不会进去的。
　　不出我所料，四哥只是淡淡皱皱眉“十三，荒唐要有个度。”
　　我大笑，却不敢跟四哥对视，低头的瞬间，突然就看见四哥嘴上的那个淡淡的伤痕。
　　我在逃避，我一直在逃避。我现在的温暖其实是偷来的，我知道，这一天不管我怎么推托，还是会到来。
　　我只是装着看不见四哥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忧伤，我只是装着不记得那个月夜醉后的四哥，我总是安慰自己说四哥很坚强，其实，我在跟四哥一起逃避着自己的心。
　　在调转马头的一瞬，四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淡淡的说“真要喜欢就抓紧她的手，永远不要松开”
　　我愣在了那，我一直告诉自己他忘了，原来，他时时刻刻都在后悔，原来，他根本不恨她，原来，他只是把她藏在心里最深的角落，不轻易开启。而她，却像流淌在他身上的血液，蔓延全身。
　　我想，我该送她走了。我们，注定不能有牵挂。我不能再沉迷在她的笑容里，不能再贪恋她的温暖。不能宠着她，宠着，我自己。
　　我踏进那个院子，出奇的安静，我突然就慌了，只见小来子匆忙跑来，跪在我面前，我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直直冲进去，看见床上苍白的她，和大夫轻轻的叹息。
　　"小姐说去摘花，奴才一时没留神，就。。。“
　　我只是抓着大夫的肩，盯得大夫慌了神，然后，许久，我脱力的松开。
　　我赶走了所有人，握着她的手，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突然间，我有些明白老十四抱着慢慢变冷的她时的绝望和无助，那种感觉真是残酷。
　　迷迷糊糊间，有人摸我的脸，我睁开眼睛，她噘着嘴”哥哥怎么又哭了，澊儿今天很乖啊，我还摘了你最喜欢的木兰花呢“
　　我故意皱眉，”你再调皮，哥哥一辈子也不理你，不疼你“
　　她撒娇的抱着我，蹭了又蹭，然后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我腿上，又沉沉睡去。
　　澊儿，你今年二十一了，你知道吗，按道理，我该叫你姐姐呢。
　　澊儿，我不喜欢木兰花，你知道吗，我喜欢的，是小花。
　　澊儿，我不叫祯儿，你知道吗，我叫胤祥。
　　我是十三，我不是四哥。对你，我只是个陌生人。
　　为什么失去记忆的你，还是记得四哥的点点滴滴呢，还是把我当成了他呢。
　　失去记忆于你，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你把自己困在那一年，把我当成四哥，过着你梦想的日子。
　　想起十四说的，他于你，不过是件替代品。可至少，那时的你，是清醒的。而我呢，在你的梦中，清醒的坐着另一个代替品。
　　想起大夫说的，姑娘可能是想逃避些什么，不想让自己醒来。
　　我突然有点怨四哥，可是看着四哥嘴上的伤，和他腰间的荷包，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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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着她的手，笑着问她”哥哥接你回家，好不好？'她还是笑着“那就能每天见到哥哥了吗',我点点头，她抱住我，努力的点头。
　　我想，我是疯了，她住在我府里，总有一天，四哥会看见她。
　　可我还是把她接回了府，继续宠着她，惯着她。一切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我的福晋很贤惠，我告诉她，澊儿因为救我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她点点头，眼中竟有了泪花。
　　看着她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处江湖之远也没什么好，那些纷争，我不想加入。
　　可是也为了她，我还是把自己投了进去，帮四哥去争去夺。
　　我愿意她叫着四哥的名字看着我笑，我愿意她把我当四哥依赖着，因为第一次见她时她那温暖的笑容让我想起了额娘，因为那个月夜她淡淡的笑容，因为我看着她留下那张字条的震撼。总之，她现在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她的笑容，她的拥抱就在眼前，我别无所求。
　　那张字条，当我看见四哥握在手里的时候，恍惚间，我竟看见四哥眼里的迷茫，和握紧的手。看着他下意识的去寻腰间的荷包，然后良久才说”送回去吧“
　　我想这八个字，已经刻在四哥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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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大夫告诉我，她中毒太久，会慢慢停止生长，然后，身体各个部分慢慢衰竭，无药可医，只能尽力照顾。她的生命，能够延续多久，没人知道。
　　我只是笑笑，看着无忧无虑的她，想起那个没有表情的她，那个越来越没有自我的她，我不后悔，我救了她。

作者有话说

　　MS很俗的桥段，不过，我想写下去，只好俗下去了，不然，故事顺不下去。
十三是比较暧昧，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女主人人爱这个中心思想的，不过，我不会换主角的。
十三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感情比较复杂，不是简单的爱或是喜欢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