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你们不是恋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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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但几乎立刻，拉比就松开了捧着我脸颊的手，后退半步，很是懊恼地抓了下头发。接着也不等我反应过来，便不由分说地推着我朝亚连他们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好啦好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是快过去吃吧。”
“你也吃，”离得近了，我立马在林克一言难尽的注视下，把仅剩的两个巧克力泡芙拢到怀里。顿了顿，还献宝似的，将其中一个怼到拉比嘴边，“这种口味的最好吃。”
“杰利今天做了泡芙吗？”拉比被我的动作弄得一愣，本还有些不大高兴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一边嚼，一边还很给面子地点头附和，“啊——呜，真的欸，好好吃！”
“咳，”一旁的林克闻言，矜持地清清嗓子，侧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算是对这句夸奖的回应，“嗯。”
拉比：“？”
拉比不明所以地转向我。
“不是杰利，”我瞟了眼一脸骄傲，看样子并不打算深藏功与名的林克，在塞泡芙的间隙，贴心地为拉比解惑，“这些都是林克做的。”
“谁？”拉比一噎，差点呛到，“你说这个双痣？”
林克：“什、什么双痣！太没礼貌了Jr.！”
“可你本来就有两颗痣啊，而且你不也一直‘Jr.’‘Jr.’地叫我嘛，”拉比摆摆手，“都是一样的啦。”
“这、这怎么能一样？你这个人真是太失礼了！”
“林克，你这样是不行的，拉比他本质上还是个小孩子啦，所以才总是喜欢给人起外号。”一边的南瓜派山里，忽然抬起个白白的脑袋，“不喜欢的话，要更为强势地拒绝才可以。”
“哇啊！亚连你也在的吗？”拉比视线一偏，冷不丁被他这个突然冒头吓了一跳。
“笨蛋拉比，都这么久了，还没习惯吗？”因为旧伤未愈，亚连浑身都缠着绷带，此刻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南瓜派，一边吐字不清地抱怨，“有林克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我，等等，这么说会不会有点怪，是不是应该反过来……”
“OK，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了，真是苦了你了亚连。”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等等沃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下林克不高兴了，“别忘了你现在吃的这些南瓜派都是谁做的。”
“……那个，如果我说刚才的话都是骗人的，”亚连微妙一顿，一本正经地转向刚刚都还同仇敌忾的拉比，“其实哈瓦德·林克监察官是个超级大好人，我特别喜欢他跟着我，你会相信吗？”
林克：“……”
林克：“沃克！”
“什么情况啊这，”趁这两人吵吵闹闹的间隙，拉比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凑过来，闲闲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吃人家的嘴软，我迟疑了下，到底决定复述一遍亚连刚才的发言：“其实林克这个人，真挺不错的？”
“我说你们两个，”拉比的脸色本还有些奇怪，瞥到我鼓起的腮帮子和嘴角沾着的奶油后，登时哭笑不得地叹口气，极为自然地拿过桌上的纸巾，帮我擦了擦，“也太容易倒戈了吧？”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没错，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林克上次背亚连回来的那个行为。
只是这点小事没必要说出来。
“不过他做泡芙确实好吃。”我想了想，还是摸着良心，给了个相对中肯的评价。
拉比一块一块往我嘴里塞着泡芙的动作一顿。
“甜点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没差啦。实在要说的话，还是杰利做的更好吃一点？”
“NONONO，以我多年从事泡芙试吃工作的经验，”我一脸严肃地打了个饱嗝，“林克完胜。”
拉比惊讶地眨眨眼：“嘛……总不可能比我们上次在印度那家店里吃的还好吃吧？”
“……你别说，”我认真地对比了下，吃惊地得出结论，“还真有的一拼。”
“真的假的，评价这么高的吗？塞西不是说，最喜欢那家的泡芙了？”
“不止我，亚连也觉得他做甜点超厉害的。”我趴过去，小声和拉比咬耳朵，“而且我们都发现了，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不理他或对他凶，他就会没完没了地跟你呛着干；但如果说话时稍微顺着他点，或许一高兴，就又会给我们做好吃的呢。”
“怎么样？”我嘚瑟地退开半步，“我俩机智吧？”
“啊……嗯，”拉比点头，“太机智啦。”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期间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桌上堆着的泡芙。
“塞西莉亚，”和亚连斗着嘴的林克冷不丁打断我的思绪，“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和Jr.提到我的名字了，你们在说什么？”
亚连负责翻译：“就是问你们有没有说他坏话啦。”
“喂，沃克！”
“怎么会？怎么可能？我们是那种人吗？”我一脸理直气壮，“之所以会提到你的名字，当然是在夸你做的泡芙好吃啊，简直就是大师级的水平。”
林克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们竟是在夸他。过了两秒，才矜持地收下了这个赞誉，顺带一板一眼地跟我们炫耀：“都是长官教得好。”
“长官？”亚连嘴里塞得满满的，“什么长官？”
“总不会……是鲁贝利耶长官吧？”我不太确定地问。
“当然。”林克似乎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事实上，我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全赖长官一直以来对我的悉心栽培。”
悉心栽培？栽培什么？做甜点吗？
结果事情就莫名其妙地发展成了我们三人围坐桌边，听林克讲起了他那全世界第一完美的鲁贝利耶长官与甜点之间不为人知的二三事。
恍惚间，我几乎以为看到了科姆伊的金发翻版——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的架势，简直和科姆伊炫耀起自家妹妹有多可爱来分毫不差。
“说起来，林克，”最后连亚连那么好的脾气都受不了了，只能强行换了个话题，“之前还以为你会和鲁贝利耶长官一起回去中央呢。”
“不，长官说了，我现阶段最优先的任务，就是监视你，沃克。”
“说到监视，我有问题，”拉比举手提问，“你一般都会选择哪方面的事汇报给鲁贝利耶呢？”
“长官。”林克板着脸强调。
“是是，”拉比没和他较这个真，“长官长官。”
“先等一下，林克，”亚连想起什么，一脸惊悚地转向他，“我这段时间说的那些梦话，你不会也都……”
“梦话？”我适时插嘴，“你不是早就不说了吗？什么时候又开始了？”
“还不是师父，因前段时间的方舟再会而被重新触发童年阴影什么的，总觉得……完全不意外呢。”
“我说，”拉比看看我，又看看亚连，疑惑地眨了下眼，“梦话是指……？”
林克：“如果是指一边抱着那只猪的储钱罐，一边碎碎念什么担心库洛斯元帅会来偷的那些话——放心好了，那种没营养的东西我是不会记下来的。”
“储钱罐？”拉比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随即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就是上次在病房里给我和马里看的那只小猪吗？”
“就是那个，”亚连点头，“之前的用太久，坏掉了，就托塞西买了个新的。”
“原来那个是塞西买的啊——等等，不是吧？所以库洛斯元帅连那么小一只储钱罐都不放过的吗？”拉比的嘴角抽了抽，“这要放在以前，我肯定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产生这种‘相比之下，熊猫老头还真不错啊’的念头……”
“没办法，”亚连两眼无神，“谁让我师父那个人就是这样超没底线的呢。”
“不过，还以为你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惊奇地看向林克，“把每时每刻发生的事都写在报告里呢。”
“长官的时间如此宝贵，我怎么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写。”林克一派严肃，“那种提供不了任何帮助的小事通常是不会记的，与库洛斯元帅及诺亚无关的信息也不会。倒是有关塞西莉亚的动向，偶尔会记一笔就是了。”
亚连：“塞西的……动向？”
“还有我的份？”我不由得好奇起来，“那……关于我的话，你一般都记什么不记什么啊？”
“事关记录，有一套非常严格的标准，说了你们也不懂。”林克抽出纸巾，斯文地擦了擦手，“不过有一点大可放心，长官对你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
……行吧，总还不至于太过变态？
我一边拿起杯子喝水，一边含混地想。
“——所以，库洛斯·玛利安元帅的弟子和书人的后继者是恋人这件事，我就从没写进过报告里。”
我一口水就喷到了他脸上。
*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相当魔幻了。
先是全场陡然死寂了能有一分多钟，接着就是亚连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帮瞬间石化的林克擦脸，而拉比也在短暂的懵逼过后，开始抖着手地帮咳了个天昏地暗的我拍背顺气。
至于我……我都快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我和拉比，我们怎么就成恋人了？难道这家伙的眼睛，还带提前透视未来的？
这技能好啊！不对，重点错了！问题是原来在林克这等旁观人士的眼中，我和拉比竟已亲密到如此地步了吗？
可我们……也没亲密到哪儿去啊？
虽说进入休整期以来，拉比和我黏在一起的时间确实变多了，但那又怎么样？又不是独处，亚连和林克这两枚大灯泡就没有不在的时候。比如过去的一周里，我们四人就经常窝在教团的图书馆各干各的。亚连差不多每天都会被林克指使着填写各式各样的文件；拉比则重新捡起了他们一族的日常，借着难得的空闲，查查资料，做做记录。
因为担心我对教团的藏书不感兴趣，他们二位还特意去城里帮我买了几本“他们觉得我会喜欢的书”回来……没错，他们直接买了几本带插画的童话书回来。
还……挺有意思的？但总觉得有被冒犯到。
除去以上的这些，我们之间的互动可一直都是中规中矩，连一丝亲密行为都没有的！至于因看书看困了而不自觉地倒过来枕着我的肩膀睡觉，以及某次科姆林24号大暴走，拉我去避难的途中，扣在我手腕上的手莫名向下一滑，从而……自然而然牵住我的手这种小事，我专门问过亚连，再正常不过。
毕竟困极的米兰达也不是没靠过亚连的肩膀，乔尼等累了同样枕在李娜莉的腿上大睡特睡过几个小时，没有什么不能用“我们是一个大家庭”这句万能套话来解释。
更何况，拉比事后也解释过，当时之所以会牵住我的手，只因他忽然醒悟，觉得老抓着别人手腕什么的，怪不礼貌的。
怎么牵手就很礼貌吗？
不！不对！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还有功夫想这个！
坏就坏在，刚刚只顾着咳嗽，回过神来再看，拉比早已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除依旧显得有些呆滞外，基本也看不出什么了。
所以他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
要不干脆装个傻，趁机确定一下关系？
……不，不行，绝对不行。
库洛斯·玛利安恋爱法则第97条可是明确说过：无论对方的言行举止有多让人误会，只要没主动表明心迹，就一概不算。再抓心挠肝，也只能忍耐。
和第二阶段的敌不动我不动不同，敌动了我也不动才是第三阶段的精髓。
回想起此前的种种遭遇以及拉比对主动类型的反感，我愈发坚定了这个念头。
“——什么？”没想到那位都快把人吓死的罪魁祸首，看上去竟比我们这两个当事人还要惊悚，“你们竟然不是恋人的吗？”
“你到底打哪儿来的印象？”为避免从拉比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我都没敢看他，直接抢先出声，“我们当然不是啊。”
我也想是的好吗？但它就真不是我也没办法啊？
“怎么可能？不可能，”林克固执己见，“我的观察是不会出错的。”
“什么观察不会出错啦，你当自己是拉比他们一族吗？要我说，八成就是这段时间甜食吃太多，导致眼睛坏掉了。”亚连腾地起身，“反正我是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打算去训练场那边打发时间，林克，你确定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等等，沃克，”这下林克再顾不上跟我们理论，连忙也跟着起身，“我也一起。”
亚连不置可否，临别之际，偷偷给我递了个眼神：稳住！
我知道他这是在帮我解围，但……稳住个屁啊！
救命，果然还是好虚啊。
我就这样干巴巴地坐在桌前，僵硬地目送着亚连他们一路出了食堂，一时间，转头也不是，不转也不是。
“塞西？”直到有迟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我立马回身：“在！”
拉比：“……”
拉比看上去倒没我这么紧张，声音也散漫一如往常：“那个双痣……用不着在意他刚才说的话啦，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不是那样子就好了。”
不是那样子？不是哪样子？
看吧！我就知道！他绝对也觉得林克说得不对！
“你才是，千万不要信他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我顺势表明立场，“我对你真没那方面想法的。”
所以可千万别像从前那样躲着我走了！不如说，你今天早上就已经有点那个倾向了！
不想我话一出口，拉比的脸上却冷不丁出现了几秒空白。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嘴唇翕动几下，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叹了口气：“嘛……放心吧，我都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我一时没忍住，一语双关地问。
“真的知道。”拉比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放松，又有些奇怪，“虽然塞西有时候是会说些奇怪的话没错啦，但通常想要表达的……其实并不是那个意思。放心吧，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应该也算是教团中除元帅和亚连外最了解塞西的人了吧？所以真的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误会的。”
我：“……”
总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呢。
要不你还是误会误会？不对，是亚连，要不你还是把林克给带回来吧……
“塞西才是，千万别被双痣的话影响到啦。”
拉比一顿，虽然脸上依旧挂着和平时别无二致的散漫笑意，声音中却莫名带着一丝和他此刻这个表情严重不符的……奇异的小心。
“就是……我们以前什么样，以后就还是什么样，千万不要被别人说的什么话，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不要躲着我走之类的懂吧。”
是你反过来不要躲着我走才对吧。
……嗯？等等？
电光火石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于细微处一闪。我恍惚意识到什么，又说不太出来，只能下意识与他对视，呆呆张了张嘴。
“——原来是在这里躲懒，你这半吊子！”
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道年迈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和拉比同时回头，果然看到书翁拢袖站在食堂的门口，冷淡地盯着这边。
“不好，”我听到身侧的拉比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把老头的事给忘了。”
“那我……就先走啦？”随即顶着书翁凌迟一般的视线，慢腾腾地起身，“晚饭时再聊？”
“啊，好。”我立刻点头。
拉比和我对视不到两秒，就忍不住再度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我的头。见我还和往常一样，没躲，也不抗拒，紧绷的神经霎时一松，嘴角也不由得向上翘了翘。
“那说好了哦？”他不自觉地又确认了一遍，“晚上见？”
我大力点头，一路目送他们彻底走出视线范围，才回过神，往桌上一趴，把整张脸都埋到了臂弯里。
即便相较刚回来总部的那段时间，确实已经好了太多，但在拉比因这样那样的事而不在身边的某些时刻，还是会感到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自心底缠连渗出，翻涌不止。
这次却不一样。
随着拉比的离开，因之前发生的种种而残留下来的那股忐忑中，不知怎么，竟泛起了丝丝隐秘的甜。
甜到必须趴去桌上，挡住脸，不让人看见，才敢慢慢地、细细地回忆拉比刚刚的每一句叮嘱，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丝细微的眼神变化。
所以，拉比刚刚……
他是不是也很忐忑，他是不是也在担心，我会从此躲着他走，再不理他啊？
一如从前的我。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你们不是恋人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