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傻男儿》未小小

9、第 9 章

　　“于老板，您怎么过来了？”曲云若款款走进书房，对着背对自己的圆胖身影发问。那声音，真诚得仿佛那个连续十几日将他拒之门外的人，不是她。
　　“曲三小姐，”于向前立即转身，圆胖的脸上，满是喜悦。她，终于肯见她了。自从那次事件后，他来了好多次，都吃了闭门羹。唉，都怪布行里老李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于老板，远道前来，不知您有何事呢？”款款的坐回主位上，曲云若随手翻了翻账簿，一双水灵的眼睛，状似疑惑的瞟了他一眼。
　　“三小姐，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识人不清，纵容罪恶，也不会惹出那件事来。”于向前诚恳的低着头，先就开始道歉。“三小姐那番话，我思考了很多天，感悟了很多。确实啊，做生意就好比做人。曲三小姐年纪不大，能够有这样的感悟，我实在是惭愧啊。”
　　“哦？于老板过奖了。”曲云若的脸色稍有缓和。不再那么刻板有礼了。
　　事实上，拖了这么多天不见他，首先是心里气闷。要不是于向前三番五次前来求助，她也不会无奈之下答应帮这个忙。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了让那人伤害宇落的机会。事情已经过去，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是，该讨回的公道，她也丝毫不会手软的。
　　“于老板，您的心情，我能够体谅。我也不是苛求的人，布行的册子，你留下，我还是给你看看。这几天，你回去好好整顿一下你下边的工人，希望能够给宇落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知您觉得如何？”曲云若站起来，悠闲的脚步停在书架前。
　　整顿？于向前立即明了曲三小姐话语里的含义。也是，要是那李卜春再待在他那商铺里，早晚会闹出大事情，还是把他给清理掉吧，“三小姐，您放心，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曲云若定住脚步，优雅的转过身来，嘴角似笑非笑，“于老板，您整顿店铺，是为了您的商行信誉和未来，云若只是旁观者，这个利益关系，我可沾不上。”
　　“是，是是，”于向前抹抹汗，心里暗叹，这个曲家三小姐果然厉害，让他不得不佩服。不过，好在一切都解决了，呼，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将怀里的几本册子全数掏出来，放在桌案上，“三小姐，这是我近日汇整出的资料，您看看。”
　　“好吧，”白皙的手指，随意的拨弄了下书页，曲云若淡笑着，“那，待我看完之后，明日你再来府里一趟，我们再商议这商铺的事情。”
　　“好，好，”于向前笑呵呵的直点头，连连称谢。

　　夜色幽暗，春日月夜的冷风，还是有些刺骨。
　　坐在书桌前，曲云若闭了闭眼眸，白皙细致的手指，在太阳穴上揉按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关上账册，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温热鸡汤，浅浅的抿了几口，她叹了口气。
　　于氏布行的汇整出来的册子，她大致的看了下。存货方面，这于氏布行里累积的，都是鸢尾城百姓不常用的过于素淡的布料和花色。由于成本较低廉，于氏布行就多次大批的生产，半年来，销路少得可怜。
　　至于货源上，于氏商行采用的是踩点收集，东一家西一家待数量收集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才安排织染，刺绣。也就是说，货源不稳定，从采收棉花，仓蚕丝到加工成品的时间过于漫长，等到成品出来，一些本该畅销的布料花色都已过季，乏人问津。
　　这存货的问题，她可以协助解决。在鸢尾城北边，有一个叫做童柳的城镇，那里的人，生活朴素，穿着都偏向简单素雅。于氏商行的滞销布匹，应该适合于当地市场。
　　适逢，曲家开在童柳城的商铺，出了点小问题，她就顺道带他去那里看看，当做顺水人情也好。只是，如此一来，她就要出趟远门了。
　　“小香，”曲云若站在窗前，冰凉夜风中沉思许久后，唤了一声房内侍奉的丫鬟，“去把宇落叫进来。”
　　想到宇落，她就叹了口气。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执着。她趁夜忙碌时，他就坚决要守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就如同白日一般，吃点心，赏花赏景。可是就算院落里灯火明亮，但春夜的冷气袭人，就算身体再结实的人，待久了也会撑不住的。她曾经多次劝他早些回家休息，他不愿意。于是后来她提议他在书房陪着，他也还是不愿意。
　　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云若，你找我啊？”一个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曲云若的愁绪。
　　她低眉浅笑，回过头，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到成宇落全身都沾染了夜的湿气，眉间还漾着细细的水珠。她在心里无声的叹口气，心想，她出门也好，他就会乖乖在家里待着了，“宇落，你过来。”
　　“怎么了？”成宇落疑惑的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云若，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让小香给你端点心去。”
　　“不是，宇落。”他的贴心，让曲云若温柔的扬起嘴角，“我刚喝过鸡汤，一点也不饿。”想到要出行的事，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告诉他，“宇落，我这两天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什么？”成宇落猛的跳起来，“云若，你要出远门了啊？”那，他就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他失落的坐回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地板，没有说话。
　　“宇落，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他激动的摸样，让曲云若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宇落，你答应我，我出门的时候，你要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要听你娘的话，知道吗？”
　　“云若……”他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大眼睛。他也想跟云若一起去，可是，他不可以。他答应过娘亲了，出城门就不跟。而且，就算娘亲答应，云若也不会答应的。
　　“宇落，答应我，别让我担心。”她伸出手，轻柔的覆在宇落放置在膝头的大掌上。她出门在外，本来就不易，如果还要担心宇落的话，那么这一趟出行，会比以往的每一趟都艰难。
　　“云若……”水润的大眼睛，失落的转了几圈。他不想答应，不愿答应，但是，他不敢不答应。云若出门做生意很辛苦，他不可以这样任性，“好，云若，我答应你。”
　　“嗯。”终于，曲云若满意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