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情》卓倩

4、第 4 章

　　母亲打来电话，她说想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可以很轻易就听出母亲的话音充满了幸福与喜悦，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早晨，我按照母亲给我的地址去找她，是一座豪宅，到处都流露着奢侈和富有。
　　我被母亲带到了客厅。宽敞的客厅，高档的家具，富丽堂皇得像个宫殿。我转过头，却看见程伟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眼神温柔得像春风，我异常欣喜。
　　“雪宋，等一下，妈妈再去叫一个人。”说完，母亲走出了客厅。
　　我坐在程伟身旁，他伸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好象早有安排，也许我们的事母亲都知道了，我靠早程伟的肩膀上，想象着母亲会怎样祝福我们，她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当母亲和叔叔进来时，我看到母亲满脸的幸福与满足，我们马上站起来迎接，可是我看见母亲挽着程叔叔的胳膊，他们看到了我和程伟紧握的双手，一瞬间，空气好象凝固了一样，我们面面相觑，惊讶，尴尬，萦绕不散。
　　这是梦吗？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可是却如此真实，我可以感觉到每一个的人存在，如果程叔叔是我的继父，我和程伟就是有名无实的兄妹，可我们不是兄妹。我感到不能接受这一切，我说了一声“打扰了”，甩开程伟的胳膊跑了出去，逃掉了。我觉得自己狼狈不堪，可是又在拼命地维护自己的尊严，想方设法在别人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突如其来的事情令我惶恐不安，我打算给程伟的一切就在一瞬间破灭，我的梦被打碎了，所有的事情都让我措手不及，难道那样平静美好的日子就这样与我告别了吗？
　　程伟气喘地跑过来。“雪宋。”他只叫了我的名字，就没有了下文，我望着他的脸，我感觉从未有过的模糊与遥远，遥不可及。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想我们要分手了。”
　　说完这句话，我难过得想哭，程伟是我的初恋，可是没想到它居然会这么短暂，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短暂到我来不及在他的世界里停留。
　　“可是我想分手。”
　　“我也不想。”
　　程伟笑了，带着几分喜悦，说：“既然不想就不要啊。”
　　放下所有的烦恼，我们快快乐乐的玩了一整天，对将来毫无打算，却依然信誓旦旦。在一整天里，我们关掉了手机，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我们在逃避，一起逃避，逃避现在，逃避将来。
　　夕阳西下，傍晚，我们各自回去了，他没有送我，但在我走吃好远之后，依然能看到他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的背影的。我觉得他好傻，但傻得很可爱。
　　我推开门，母亲坐在客厅中间，这么远的路，她居然过来找我，我有些许的感动，也有些许的恐惧。韩月和陈茵都不在，我坐下来，不知母亲会不会失望，她会不会责怪她的女儿，毁掉了她或半生的幸福。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和程叔叔在一起，我会和他分手的。”
　　母亲的眼睛湿润了，红红的，闪烁着晶莹的泪滴，我马上拿出纸巾为她擦拭。
　　“妈，我是不是又让您生气了……”
　　母亲更加泪如雨下，我握着她布满苍老的手，就是这双手，把我从一个无知的婴儿抚养到今天，她给了我认识间最博大的母爱，让我能像今天一样亭亭玉立。
　　母亲站起来，走向门口，我上去拉住她，他只是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琢磨的满足，她理了理我的头发，离开了。我不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也许她害怕从喉咙里发出的不仅是说话声，还有哭泣的声音。我想，也许我不够理解她，也许她只是孤单了，想找一个人来陪，也许与爱情无关。我只想要她快乐，要她笑。
　　所以，我给程伟打电话，我要和他分手。我的声音低低的，想让他听见，却又似乎害怕让他听见，让我觉得矛盾，而又无奈。他问我：“你再想想吧，这不是玩笑。” “不用了。”我很决绝。向他说明原因之后，我迅速地挂上了电话，甚至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时间。
　　我居然没有觉得悲伤，我知道，程伟所有的付出都变成徒劳了，我觉得愧疚，但我无计可施。当我把这件事告诉韩月和茵茵时，茵茵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韩月低着头，不说话，平时充满活力突然变得很沉默，我不知道她的眼神会不会暗淡，会不会为我感到惋惜，我只知道，程伟现在一定很痛苦，也许，他会恨我的。
　　早晨我去上班时，在公司门外遇见了他，我没有做声，也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我想，有些伤害是永远也无法补救的。我想快一点走进去，但他迅速地把我拉了出来，我一头栽在了他的怀里。“跟我走。”他面容冷峻，我义无返顾地跟着他走了，我们把一个上午的时间花费在公园里。
　　程伟沉默了好久，最后是我打破了这份宁静。
　　“程伟，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好吗？”
　　他只是摇头，但仍然沉默，低着头，不看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用力地晃他，但啊没有任何反应，我让他说话，他只是摇头，原来我把他伤得这么深，我知道除了和好之外没有其他的补救方法。我不敢告诉他我不喜欢他，因为我不想再让他受伤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阵的难过，但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我转头看了看湖水，被阳光照得很刺眼，水面的波纹很快乐地跳跃着，它们一定不会有那么多烦恼。
　　程伟抱住我，拼命得吻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怨恨。
　　“和好？”这句话他总共问了我三次，每次我都摇头，而且一次比一次坚定。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已经放弃了对我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许我的身上真的没有他的梦想，也许我给他的快乐太微乎其微了，他还没有时间品尝就结束了，我明白他的心情，两年他付出了很多真诚，这样结果，他当然不能接受。
　　“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会为你的行为后悔的。”
　　他会说这样的话我并不感到吃惊，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更加难以接受。
　　他站起来离开了，可是我依然静静地坐着，一颗心就这样被我揉碎了，一份真挚的感情就这样被我抹杀了。从开始我就在伤害他，从开始我就在欺骗他，是我使他这么伤心，使他这么失望，使他陷入得太深却不去考虑他是否能够自拔。
　　下午，我心不在焉地工作，文件做了又做，可还是漏洞百出，我太惭愧。文润问我怎么了，我假笑说没事。整整一个下午程伟都没有在我面前出现，我找他，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后来程叔叔告诉我，他已经回家了，要休息几天，因为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想工作，我想，这样也许会好一点，可以让他稳定情绪。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了程叔叔，他没说什么，但目光里流露着无限的感激。
　　我给程伟打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只是没有人接听，信息发了很多，只是没有回复。我想他的心已经伤透了，只是我不能安慰他，从开始我就是他的海市蜃楼，永远在眼前的样子，却是永远也触碰不到的，我是他的幻影，或者是幸福的倒影，而不是幸福本身。
　　下午下班，我在楼下看到了程伟和茵茵，他们在一起，茵茵的脸上泛着幸福的红晕，我突然觉得他们很般配。程伟这样的热情，茵茵这样的文静，程伟可以给茵茵带来快乐与幽默，茵茵可以给程伟带来温暖和抚慰，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这都是程伟的假象。
　　茵茵没有回来吃晚饭我和韩月对这件事情进行讨论，我的想法一致。
　　直到晚上十点多，茵茵才回来，一脸天真烂漫的表情，让我感觉她像个孩子，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很容易察觉的满足。
　　她在我身边坐下，很小声告诉了我一件事情，程伟居然会很郑重其事地向她表白，她还告诉我她的一个小秘密，她从大二就开始喜欢程伟，程伟喜欢了我两年，她喜欢了程伟两年。她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看着她可爱的脸，我微笑着，她又向我道歉，我告诉她，她没有错，我会为她高兴的，，她很腼腆地笑了。她真的很天真，很单纯，我不禁想，程伟怎么会利用她创造假象给我。茵茵是一块玻璃，美丽却也脆弱。
　　程伟休息了三天，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觉得自己有些形单影只。
　　中午吃饭时，文润走了过来，他坐在了我身边，我察觉到了，只是没有回应。
　　“你和程伟……”
　　“停。”我打断了他，“你别跟我提他，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关系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东西，吃得津津有味。
　　文润对今天的菜大加赞赏，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