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霜之末》未未不知眠

5、第 5 章

　　但心里还惦记着刚才活死人开口说话的事情，江夜宁回去的时候就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了。
　　抓住所有的活死人是他们这阶段以来最重要的任务，现在已经结束了，他们就会有好几天的休息时间。
　　“夜宁，休息几天去做什么啊？”在换制服的时候，苏淮站在她身后问她。
　　“当然是回去好好睡觉了。”思绪有种被强行切断了的感觉，但是江夜宁给苏淮的回应很快，“这几天都快累死我了，我想着还是回我妈那里去好好休息。”
　　“诶？那岂不是这几天都见不到你了？”
　　“这有什么？”江夜宁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过几天还不是可以见到我？”
　　“那你现在就走了吗？”苏淮继续问着，“大家还说等下想去喝酒呢，你不一起来吗？”
　　“我去了你们还能喝得痛快吗？”江夜宁轻笑了一下，“而且我最近真的太累了，我要直接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是啊，别休息了反而让身体更累了。”
　　江夜宁的父母离婚已经有好几年了。
　　他们两个原本都是在CA02区里工作的，但因为在基因战士这件事情的看法不同导致了分歧，谁都不能赞同谁的做法，最后以离婚收场。
　　她的母亲来漫云是个争强的人，在CA02区时是为了江瑞林才愿意做了一个小小的助手。离婚之后，CH01区见缝插针来邀请她加入他们的科研团队，来漫云一气之下，也就任性答应了。
　　但事实证明，她的确在CH01区得到了更好的发展，获得了更多的尊重——这让江瑞林有些不太痛快，但是两个人也基本不再见面，不快都埋在了心里，提起对方都有不满的怨言，但也不了了之了。
　　在其中的江夜宁绝对不是好过的，但是她也庆幸父母离婚时她已经长大成人，能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下去了。
　　其实江夜宁还是跟妈妈的关系亲近一些。毕竟她父亲从小忙，压根没什么时间照顾她，所以她对父亲的感情比起对母亲的感情来就显得很薄弱，这也是她在能够休息的时候更愿意去母亲那里的原因。
　　这次她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掐的挺好，母亲也刚好能够休息，只是江夜宁过去的时候，来漫云还没有回来而已。
　　多日来连续紧绷着的神经让她精疲力竭，原本还想着等母亲回来的，可她洗完澡换了睡衣后，就挡不住浓浓的倦意，沉沉地睡过去了。

　　江夜宁醒来的时候身子明显就轻松了很多，她还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小时而已，没想到醒来之后，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看了眼钟上显示着的日期，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去刷牙洗脸，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来漫云正坐在阳台边上喝着咖啡看着书。
　　“妈。”她叫了一声，不过嗓音听上去有些干干的。
　　来漫云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又靠能量剂补充体力太多次了吧？”
　　江夜宁感觉此时走路的双腿也是有些软软的，她笑着走到来漫云面前坐下：“这次太紧急了嘛，我怕自己会撑不住。”
　　来漫云给了身旁的保姆一个眼色，后者就将给江夜宁准备的点心端了上来。
　　“先吃些点心，再过一会儿就直接吃晚饭吧。”来漫云看着她，皱着眉，实则是心疼，“我在你房里给你点了驱乏的香，有用吧？”
　　“嗯。”江夜宁之前还以为这次自己会很痛苦的，但现在除了有些无力外，并没有其他大的问题，应该都是来漫云说的香起的作用。
　　“真是的，你也应该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来漫云总觉得江夜宁的态度带着明显的敷衍，“别仗着年轻就这么胡来，等以后落下什么病根了就划不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觉醒来，腹中难免空空，江夜宁拿起点心就先吃了。心里还想着绝对不能把自己用了五六只能量剂的事情告诉来漫云。平时她用能量剂来漫云就不是很赞同了，要是她知道自己还一次性用了五六只，那估计就要想尽办法没收了他们的能量剂了。
　　往肚子里垫了一些东西后，江夜宁才问道：“对了，妈妈，有件事情我很在意，想请问你一下。”
　　“什么事情还这么卖关子？直接说吧。”
　　“活死人它们还有人类的意识吗？”江夜宁心里其实一直都惦念着这件事情，“这次我们追到最后一个逃脱的活死人时，我听到它说话了，它叫我救它……”怕来漫云不相信，江夜宁在说完这句后又立马补充道，“我本来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这是真的，我绝对没有听错。”
　　“真的？”
　　“嗯！”江夜宁坚定地点头。
　　“……”来漫云沉默了一会儿，“据我目前所知，不管是CA02区的活死人还是CH01区的活死人，它们都跟丧尸僵尸一样，是没有意识的。但是根据IG基因的不断改良，活死人也从原来的恐怖变得越来越温和……不久后的它们都会有意识，也是一件很有可能的事情。”
　　“……但是，”来漫云说道，“但是你现在遇上的这个，肯定不是个善类。”
　　“为什么？”
　　来漫云叹了口气：“CA02区跟CH01区素来都是明争暗斗的。虽然IG基因的确是由CA02区最先发明的，但是能够提取出最初最纯IG基因的活体源，目前却是选择留在了CH01区。”
　　“活体源？！难道IG基因还是从人身上提取出来的？！”
　　“是的。不过至于是谁，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来漫云继续说道，“反正两个区之间的每步发展都是如履薄冰的，这次也是，这次CA02区自己放出了三个活死人还想着在栽赃嫁祸给CH01区——这三个活死人的数据我们内部也有，个个都不是什么好解决的。”
　　江夜宁静静地听着，心里的波动也没有多大。
　　这种事情哪里都有，习惯就好。
　　就算她有想说的话，也只是她并不觉得CA02区的活死人有多难打，她可是一个人干掉了两个呢，最后一个要不是顾召比她早几秒开了枪，也就是她的猎物了。
　　“你说其中一个向你开口求救，但我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求救。只有一种可能性，这只活死人是会‘伪装’的，它可能懂得利用人性的犹豫心软——等到你相信它靠近它的时候，也许就被……”来漫云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江夜宁也能理解出来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它这样是算有意识还是没意识的呢？”
　　“初代IG基因的试验者有几个失败品还是有些许意识的，后来就没有了。”来漫云给她解释着，“但是初代失败而成的活死人，破坏力杀伤力也往往比后来几代的强大。对于那些失败品，我们每个都有详细的资料跟专门监管研究的区域，就算是消灭，也有一系列流程要走，绝不能漏下哪一个。就目前所有统计在册的失败品，没有一个是有意识的，但是像你说的那种，倒是有过一两个，所以我才清楚。”
　　江夜宁听完，沉重地点了点头，才叹了口气说道：“唉，原本都是好好的人，可惜了。”
　　“虽然我一开始也不赞同这项计划，但是所有人的选择都是自愿的，没有谁去逼迫过他们。要说可惜，也就只有改造失败的可惜。而且现在的IG基因的优化也是越做越好了，失败的几率也是越来越小了，就现在的成功而言，必须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听着来漫云这么说的时候，江夜宁又会觉得他的父母还挺相似的，他们好像总是要比常人“冷血”一些。
　　可是自己好像也是这样？
　　当来漫云说出自己消灭的那个活死人应该不是真正的有意识后，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还好当初自己没有心软，还好就算顾召不出现自己也是想杀了它的。
　　见江夜宁沉默，来漫云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那番话说得过于无情了一些，又说道：“其实可以的话，谁都不希望看到这类失败品的出现，它们对于人类社会的进步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还会危害社会的稳定。但也是它们的牺牲促进了IG基因的进一步发展，所以对它们的态度也不是一昧的抵制消灭。我们都在进行不同的尝试，也许不久后也能研制出类似于IG基因这样的东西，来帮助它们恢复原来正常的人类模样。”
　　可是来漫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
　　“对了，妈妈，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个小孩子的下落。”
　　“一个小孩子的下落？”
　　“嗯。”江夜宁想起来还有顾召的这个事情没说，“是我组员的一个女儿，好像是在两年前走丢的，他想知道会不会是被送到孤儿院去了。当时那小孩是三岁左右吧，现在应该已经有五六岁了，她说得出自己的名字，背得出爸爸的手机号码，也是入过登记档案的。”
　　“你把那小孩子的名字写给我吧，要是有照片的话也给我一张，我好方便让人家认认。”来漫云爽快地就答应下来了，反正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然后她也就这么随口的一问，“是你哪个组员啊？是那个顾召吗？”
　　“嗯，就是他。”
　　“……哦，那人都有孩子了啊，看不出来。”
　　“我也是他跟我说了才知道的，他说女儿应该是跟着他前妻一起去世的，但当时没有找到女儿的尸骨，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女儿的下落……怪可怜的，所以就想着帮他问问。”
　　“知道了，我会记得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