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霜之末》未未不知眠

14、第 14 章

　　江夜宁所站的立场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虽然她也没有说什么明确接受的话，但最后也只好沉默地表示同意了。
　　送走了萧沐沐后，她直接去了档案室。
　　其实到现在她对萧沐沐的真实身份是怎么样的还存在着很大的疑问，她本来是可以不用了解这个人的，但是想到自己跟这个人对话的时候总是处于被动的局面，江夜宁就有些微妙的不服气了。
　　档案室的人看到是她来了之后还挺客气的。
　　这是普通警员所不能进的档案室，因为里面存档着的每个人的信息是绝对详细的。就连江夜宁在寻找跟萧沐沐这个人有关的信息时，档案室的人都必须在边上看着她有没有做出某些不该做的举动。
　　但江夜宁输入了“萧沐沐”这三个字后，搜索出来的信息却是寥寥无几。
　　上面只显示了萧沐沐的一张照片，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这种无聊的东西，人物概述中也就只有“单毓的人”这么四个字。
　　要知道这间档案室里储存的资料是详细到一个人家里养过几只狗分别叫什么名字养了几年为什么不养了养的时候发生过哪些事情都有记录的档案——可萧沐沐这个人，竟然只有这么四个字？！
　　……这个单毓又是谁呢？
　　她好像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觉得还挺耳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的了。
　　于是她又搜索了“单毓”这个人，结果更惊人，因为屏幕上显示的查询结果是——查无此人。
　　站在她旁边的档案室管理员是这里的老员工了，一些“有名人物”的事迹他大概都知道。看到江夜宁查的是这两个人后，就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声：“你查这两个人做什么？”
　　江夜宁想着这个管理员应该会知道一些，也就没隐瞒他：“这两个人还挺厉害的吧？我这两天刚接触到跟她们有关的事情，所以就想了解一下。”江夜宁无奈地笑笑，“结果没想到什么都查不到。”
　　管理员呵呵笑着：“你是这两年才进来的，不知道也正常。再早以前进来的人，谁不知道她们啊？不过还是不知道的好，那些知道的还能留在这里的人，可没剩下几个了。”
　　管理员越是这么说，江夜宁自然就越好奇这两个人的事情了：“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您能跟我说说看吗？”
　　“她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我没接触过她们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只能告诉你，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管理员说的时候好像有些犹豫，似乎在斟酌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这个萧沐沐，现在是CH01区指导基因战士的技术顾问，那些初代基因战士们的本事，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这本事啊，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
　　管理员说的这些话江夜宁也都知道，她想知道更多其他的消息：“还有吗？”
　　“还有就不能说了啊。”管理员说着还摆了摆手。
　　江夜宁郁闷了，问：“那这个单毓呢？”
　　管理员压低了声音：“这个单毓啊，才是真厉害的角色。现在研发的那个IG基因啊，就是从她血液里提出来的……没有她，估计也就没有现在那些所谓的基因战士了。”
　　管理员这么一说，江夜宁才回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单毓这个名字耳熟了。
　　她想起来其实来漫云以前提起过这个人。
　　来漫云说过，现在CH01区能跟CA02区僵持这么多年还平安无事的原因就是因为CH01区有单毓这个人在。这个叫做单毓的女孩子虽然还年轻，但是身上所蕴藏的特殊能量却是不可估量的。
　　——现在结合了一下管理员说的话，难道IG基因的活体源，就是这个叫做单毓的人？
　　江夜宁还想再问一些，但是管理员却不肯开口：“这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啊，只是这些事情真的不能说。一是我说了话对自己不好，二是你知道了的话对你也不好。总之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好在也不怎么做坏事，要是哪天遇上了，绕着路走就对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江夜宁也就不可能再逼问什么了。
　　她礼貌地道了谢后，就离开了档案室。
　　其实来漫云也有跟她说过相类似的话，只是江夜宁想不明白，难道萧沐沐跟单毓这两个人物就真的危险到连口都不能提及的地步了？这该是什么样的存在啊，竟然让别人连八卦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将自己刚才从萧沐沐那里被迫接来的“比赛”这件事情告诉她的组员们。
　　“你们那边可以派出三到五个组员，我们这边就只派一个基因战士——但必须都化装成普通人，谁都不能暴露身份，哪方先暴露就算哪方输了。没有时间限制，只看哪边最快找到捉住潜逃的那个基因战士即可。怎么样，这种并没有什么太多规矩的比赛是不是很简单？”
　　萧沐沐的说的话还那么清晰，可萧沐沐却有些发愁该怎么转述给自己的组员们才好。还有所谓的三到五个组员，她到底该带上哪几个一起去呢？
　　她一路思索着回到了办公室，却在门口跟刚回来的顾召迎面遇上了。
　　只是顾召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他双眼里有血丝，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就连制服也是穿的歪歪扭扭的，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的样子。
　　“顾召？你怎么了？”
　　顾召是听到江夜宁的声音后才看到她的。他揉了一把脸，嗓音也是沙哑的：“没事，这两天有些累了？”
　　“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还累成这样？”
　　两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顾召走到自己座位的椅子上坐好，江夜宁则是直接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继续问着他：“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顾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找瑛瑛了。”
　　江夜宁想起了那些原本自己还想向顾召问清楚的事情，没想到现在顾召会主动提到顾瑛瑛的事情，她眨了眨眼：“结果呢？”
　　“我找到她了。”
　　顾召的语气很平淡，大概这个找到也不是什么具有“好意义”的找到吧？
　　“瑛瑛怎么样了？”
　　顾召轻笑了一下，颓废地摇摇头：“她不认我这个爸爸了。”
　　“啊？”江夜宁大惊。
　　“她已经忘记我这个爸爸了，跟新领养她的家人相处得很好。”
　　这好像比他们曾经所设想到的种种可能性都要残酷一些。江夜宁道：“那领养她的人家怎么说？是不肯把瑛瑛还给你吗？可毕竟你跟瑛瑛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你想要回瑛瑛，法律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户人家对她很好，也很用心。”但顾召说起这些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反向的说自己有多无能一样，“……更何况，瑛瑛生病了，是两年前落下的病根，现在的身体也时好时差。”
　　“……”
　　“那户人家对我其实还挺客气，但是他们觉得就算现在我将瑛瑛认回去了，也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她。我想了想，现实好像就是这么操蛋……就算我把她领回来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她的情况。”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女儿我肯定是要领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顾召说道，“而且现在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去看看她，也许慢慢来，她就会想起来我才是她亲爸爸了。”
　　顾召说得还挺轻松乐观的样子。
　　但江夜宁看他今天这幅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的打击一定是巨大的了。
　　毕竟被自己亲生孩子遗忘……估计换了是谁都不能够接受吧。
　　“对了，先前你跟我说的，关于CH01区召集那些小孩子预备作为基因战士的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
　　“具体情况是怎么操作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江夜宁也有些惊讶顾召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我只是听说，年纪越小的进去接受相对应的训练的话，日后基因改造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不过当然不可能说就几岁大的孩子，送进去立马就去做基因改造成为基因战士了。应该也是先检查身体情况，那些身体素质合格的再统一训练——这个训练倒是很严厉的，而且也是全封闭型的。因为孩子的个体情况不一样，所以有些人可能训练的时间短，有些人的训练时间就长，至于有多长，谁都说不准。等训练结束后再一次检测身体状况，到这步合格的就可以进行基因改造了，成不成功听天由命；那些身体状况不合格的，应该也会被继续留在CH01区做别的事情，想要出CH01区，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这样来说，这些孩子岂不是都很可怜。”
　　“怎么说呢，看情况吧。有些孩子是被父母送去的，有些孩子是从孤儿院送过去的……这些孩子其实都算是被大人抛弃的孩子，CH01区最多也就尽可能给他们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江夜宁说着，“基因改造本身就是很残忍的一项实验，只能拿活人来做试验，成功了是战士，失败了便是活死人——风险虽然是很高，但是现在基因改造的技术也已经越来越稳定了。所以，也就只有祝这些孩子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