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云》老草吃嫩牛

9、外省人

　　犹如平常的一日，席星提前一小时从家里出来，和邻居愉快的打完招呼，慢慢步行到遗产中心。当他走到大楼前，却意外的发现，他进不去了，原来的旧楼前，搭建了脚手架，巨大的装修机正在上面喷漆，楼外一些人正指手画脚，一些人正簇拥着一个胖子在那巡查。
　　昆历教授，还有经常在藏书室外的那四人面露喜色的跟在那个胖子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啊，你来了。”昆历教授看到席星，很高兴的打招呼，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区长先是来对办公室大整修，接着跟每个员工促膝长谈，甚至很抱歉的表示过去对这里实在不关心了。今天很早政府后勤部门就开始在这里忙活起来。

　　席星很无奈的站在院子里，大家都没办法进去，因为……内部装修，据说不久有些名人要来参观视察。席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所谓的名人来，这里就必须劳师动众，他只是很遗憾的站在院子的大树下，教授说了，这样的装修很快，下午就能结束。

　　“那个人，他是谁？”区长先生指着大树下呆呆看着大楼发愣的席星说。
　　“那个人，他是志愿者，是这次协会组织的活动召集的，不纳入我们的范畴。”边沁连忙解释。
　　“他在本城，是否有亲属或者其他关系？”区长先生很不放心。
　　“怎么可能，那样的人，乡下人一个。而且有关系谁来我们这里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从来没见他提起过，他总是孤身一人。”边沁其实从来没了解过席星，他一股了解的语气。区长看下席星，的确，不怎么像。

　　太阳很大，席星很热，即使在树阴下，他有些焦躁的四处看着。

　　“喂，外省人，过来下。”边沁他们躲在隔热伞下打桥牌。因为没香烟了，他想起席星来了，席星不知道外省人是叫他，所以他没理会，他整理下大背包，真遗憾呢，那些鸟儿等急了吧。

　　“叫你呢，外省人。”边沁在伙伴的嘲笑中提大声音，席星看下他，慢慢走过去。“帮我买两包Y牌香烟，冰镇的饮料要四份，快去，啊，这天气真是热。”边沁加重语气。席星是不明白，他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外省人就必须要替这些人跑腿，而且他没给自己钱，所以他没动，他站在那里。

　　边沁转过头：“怎么还不去？”他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愤怒。
　　“边沁，你就不要欺负他了。”边沁身边那个二十来岁，总是倾听别人说话的圆脸青年站起来，他拿出钱包，拿出一张钞票放到席星手里：“真的抱歉，因为这里必须看着点，所以，请你去下了，谢谢。”席星接过那张钞票，转身离开。

　　“人家一个人千里迢迢不收分文的来帮忙，你叫他去，他哪里有钱，边沁，过分了。”圆脸青年的话传入席星的耳朵。席星不明白为什么帮这些人买东西是过分，但是，他能感觉出刚才的不愉快。

　　席星买好东西，捎带去后楼下喂了鸟，鸟并没几只，因为巨大的装修机的噪音令它们惊恐。席星慢慢走到前面，他把东西递给那个圆脸青年，边沁似乎很生气：“外省人，我以为你带着钱逃跑了呢。”他的语气发着尖刻，和刻薄。席星没说话，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
　　“不要出去了，外面热，就到隔热伞下吧，这里还容得下你。”还是那个圆脸的青年。席星本来是想回家的，但是他又不会拒绝人，于是他只好转身坐了进去。

　　“我的姑妈，她快去世了，我父亲说，那个老孤婆会给我留下一笔款子。”边沁有些得意洋洋，有些人啊，总是喜欢拿金钱装点他的尊严。
　　“啊，真是羡慕你，到时候一定要在这里最好的酒店请客。”同伴附和着，语气的确带了羡慕。
　　“知道吗，区长先生说，要把我们的办公室放到前楼了，这才是好消息，虽然是同个部门，可总是低人一等。”圆脸青年有些窝火的说。

　　“如果，你们，搬走了，那些书呢？它们怎么办？”席星更加担心那些书，所以他突然很关切的问了句。

　　打牌的四个人本来当他透明的，突然听到他说话，反倒愣了下，边沁笑了下，带着嘲弄：“谁知道呢，管他呢。你说呢？则沙？”他叫的正是那个圆脸青年的名字。
　　则沙笑了下，大约是同意他的话吧，但是他还是对席星解释到：“这些书还是会在这里的，不过我们不会在这里办公了。”席星松气，再也没发话。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则沙问席星，席星呆了下：“哦，席星。”则沙奇怪的回头看下席星：“你是，华夏后裔？我的意思，你的名字带了华夏人的味道。”席星想了下：“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的父母。”则沙抱歉的：“啊，真是抱歉，请原谅。”

　　边沁他们却发出笑声，那笑声带着嘲弄，是啊，在他们的眼里，席星这样被辐射严重的人，被遗弃，是理所当然的吧。

　　则沙回头看下席星，席星没动，没反驳，则沙严肃的看下边沁他们：“边沁，你们过分了。”边沁止了下，语气不诚恳的对席星说：“啊，不要误会，不是笑你。”

　　席星站起来，回到大树边，他不喜欢那几个人，实在不喜欢。则沙看着席星的身影，他的眼神带了一点同情，但是又与他何干呢？桥牌局还在开着，天气越来越炎热。

　　区长先生迈着他的小肥腿，气喘吁吁的向大门跑，不是说不日来拜访吗？怎么来的这么快？他的身后跟着大批的政府要员，大家都跑的很着急，因为，那个副总统的贵子，政界新秀，卡夫家的小宝贝，卡夫•丹夏，还有本城的名流扎乌柏到了。

　　当丹夏走下车，他看到了扎乌柏，新大洲虽然大，但是，他们却是认识的，毕竟，在应酬场，他们经常碰面。扎乌柏也很意外，但是他还是客气的迎过去，很亲热的握手：“啊，丹夏，上次聚会你没去，我还和同伴遗憾呢。”丹夏也很客气的回了几句应酬话。

　　“哎呀，哎呀，亲爱的丹夏，不是说不日吗，怎么来的这么快……哦，我亲爱的扎乌柏，我是多么高兴见到你啊。”区长先生的招呼远远的就听到了，区长先生非常喜欢在属下面前露出这种和上层人物熟的做派。当然丹夏和扎乌柏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于是三人在正门前热烈的握手，热烈寒暄，接着，三人亲热的向后院走去。

　　那台巨大的装修机，终于不再鼓噪，它迅速的离开了，不过，此刻，这座小楼却散发着难看的金属黄色。当然，这不能怪那台机器，颜色是区长先生选的，他要这这样，谁又能说不呢。

　　边沁，则沙他们整理好制服，带着恭敬的态度站在办公楼门口。

　　“外省人，你最好回到你的阁楼，你会吓到客人的。”边沁继续尖刻到。

　　他的话是难听，不过，席星不在乎，他甚至非常开心，他本来以为要等待到下午呢，他站起来，很开心的向里面走去。

　　刚进入室内，他却发现这里全变了，过去肮脏和霉烂味道没了，这里的地板上铺了新的地毯，是啊，来不及换地板了，地毯能遮盖一切呢。席星打量着正门口摆放的塑像，他很纳闷，为什么酒神的塑像会跑到这里，他看着酒神的眼睛，酒神本身似乎也很无奈，他无神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您看，这里刚装修，有许多东西还不完善，两位来的太快了，所以，实在是抱歉啊，我亲爱的卡夫，扎乌柏。”区长先生和扎乌柏他们慢慢走在来这边的小路上，他是真的很抱歉。
　　“哪里，我们才是打搅了呢。”扎乌柏看着周围前呼后拥的夸张样子，心里有些不乐意，这样他就不能和那个人接触了吧。

　　边沁几乎带着崇拜的眼神，悄悄用他低着的头的余光打量着扎乌柏和丹夏，他打量他们的作派，打量他们的衣衫，他多么羡慕啊，人应该像这样活才是。

　　“请允许，我为各位介绍这里的设施，还有藏品……”则沙做为临时调度来的讲解员，他连忙走到前面带路。

　　“啊，能在介绍前，为我们介绍下这里辛勤的员工吗？我想卡夫先生也不会反对的。”扎乌柏插话。

　　“当然，扎乌柏，您是多么亲切啊，当然，当然可以。”区长先生再次搓着手露着憨厚的伪装面具说，他的脚悄悄踢了下昆历教授，因为，他本人，对这里的人他也是一个也不认识，是啊，如果不是被那么多上层人物关注，他才懒得来这里浪费时间呢，毕竟这里和他的前途无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