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公主与龙》圣音天使

4、一体(4)

　　袭面的风不知何时变得亲和，捎着夜的凉，宛若一股淌过干涸地面的清泉。
　　米拉在这些许沁意中恢复清醒，但下一秒又被阿尔曼拉紧体内的那根弦，脚背弓起，想要张嘴宣泄却无路可选。到处都是他的气息，他的热度。难耐之际，她的手寻到了他左背上的疤痕，想都不想就任手指用力陷进去。
　　不是没感到那丁点的钝痛，阿尔曼却隐约清楚此时米拉只比他更痛。那道本已淡化许多的伤痕，因她而生，由她而愈，现在他不介意再为她而破。
　　情动处，他将动作放得更轻，百般疼惜。
　　男孩已然没办法停下自己，蜕去了枷锁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渴求这个唯一肖想的女孩的甜美和温柔。
　　灌溉他枯旱的心，浇湿他萎蔫的灵魂。
　　让他再次回到那一天、那一场欢快追逐二人的骤雨中。
　　就像这一刻。
　　假如这便是她口中人类男女结婚之夜的仪式，他头一次在内心祈求，天亮得晚些，再晚些。
　　夜阑声寂。
　　鼓动的海面回归平静，习习浪声随风入梦。
　　阿尔曼在从她娇躯退出的刹那，伴着纷飞的火星化成了龙。
　　这个鬼地方怎么这么窄？
　　牠不快地半眯起眸，艰难适应着满布白骨立柱的空间。要不是还记得这里不止牠一龙，真恨不得把那些碍眼的柱子都撞烂！
　　念及此，牠不由得整个身体放松下来。
　　怀中的生物怎么看都好小只、好脆弱，可牠偏偏不愿意惊醒她，还本能地张翼将之覆裹，把一旁的床单拨落。触到的那点温暖随即直达牠心脏，叫牠一阵心跳加速，复又舒扬柔软。
　　清淡的海的味道萦绕鼻间，米拉惺忪转醒。
　　察觉到紧挨身侧的那个庞然黑影，她仍是乍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你究竟是在海水里泡了一昼呢，抑或在礁石上吹了一昼海风？”
　　牠正被困意笼罩，闻见她的嗫嚅还是咕隆应了一声。
　　米拉看牠昏昏欲睡，也没在意牠会不会听清自己的话，笑了笑就自言自语起来：“我刚刚又梦到你了。记得之前我说你出现在我的噩梦里吗？原来不是的，打从你救了我，我对你就又想要、又害怕，直到那晚你送给我‘天空之花’，想要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害怕。抱歉说过嫌恶你伤害你的话，请你原谅我。”
　　牠只觉得一颗心就要被她传来的温度熔化了。
　　歪着头，摩挲依偎起她的头顶。
　　她浅笑着，伸手抚摸牠的脖子。

　　“摇啊，摇啊摇
　　风儿轻轻吹，我会守着你
　　直到曙光照亮清晨

　　摇啊，摇啊摇
　　你向远方漂流，那里浓云密布
　　我的歌声会指引着你

　　摇啊，摇啊摇
　　什么都别怕
　　在那里，在世界尽头
　　有人会记得你

　　摇啊，摇啊摇
　　摇啊，摇啊摇……”

　　她哼唱着，语声哝哝，直至她跟着他一同进入恬静的安眠。
　　再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从发梢、眉角至鼻翼都镀上了一层金粉的男孩的脸庞。这时候天空像被晕开的光华洗尽般的纯净。
　　等她回过神，阿尔曼业已醒了。
　　不晓得在思索什么，以致她未能一时跌入他的眼。
　　“在想什么呢？”
　　他终于对上她粲亮的视线，目光里显露着苦恼：“那支笛子，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找回来。”
　　米拉盯了他片刻，会意过来，“你在海里丢了的？说不定被冲到岛上别的地方了，我们待会再一起找。”见他点着头，却一副犹未释然的样子，她补充道：“要是最后找不到也无所谓。不是有新的礼物替代吗？”
　　阿尔曼投出不解的眼神。
　　她攀上他的右手，扣住牵向胸脯，盈盈一笑：“我的心，我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完全是你的了。”
　　他按在那颗微小的心脏上，感受着一下下明朗的跳动。
　　不，她一点都不微小，因为她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令他为之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