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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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天空悲鸣的延麒，那一刻无尽的绝望充满了他的心。王气不是尚隆的，那尚隆呢？为什么除了这里以外，他什么都看不到？突然，延麒身体一振，赶忙催促身下的俐角向反方向的元洲飞去。阳子跟在他旁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突然转变，来不及问，只能也催促自己的坐骑掉头。渐渐的，阳子发现俐角在不断的加速，她越来越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了。她明白六太的焦急，这时估计叫他也听不到了，只有紧追他的方向飞过去再说了。
不多时，阳子发现延麒停在了半空，怔怔的看着下边，满脸的不可思议。阳子催动坐骑，停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好吗？”阳子问道。延麒状似没听明白她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无法，阳子又问了他一遍。这次延麒有了反应，但也只是指了指他的正下方，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自己去吧”，又大喊一声“尚隆你个大混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阳子一个人，和一滴落在她手边的泪。这是怎么了？阳子很疑惑。看来，只有下去看个究竟了。
阳子降落在浦西的一个院落门前，敲响了大门。不一会，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将门打开。
“你是谁？找谁？”
“那个，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尚隆，或者风汉的男人？我想他来这里最多不到半年，或许几个月，高高的个子，黑色的头发，长的还不错……”
“听了真伤心啊，阳子。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长得还不错的黑发高个儿男人啊？”
尚隆从账房走出来，笑眯眯的看着找来的阳子。
“你怎么会……”
“赶紧先进来再说吧。兄弟，辛苦你了，回去接着睡吧。啊，顺便说一句，我现在是这家主人的账房先生，你正好帮我一起算吧。那堆账本弄得我痛疼不已。”
说完，尚隆便推着阳子进了账房，关上了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终于可以好好的说话了。
“那么，说罢，你是怎么知道我到了的？”阳子问道。
“很难猜吗？六太的渠俞一直跟着我。他跟我讲六太过来了，我就顺便告诉他让他提醒六太我有命令不许他来找我。既然他是给阳子你带路来的，那么到地方他就可以回去了。”
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无所谓的男人。他真的不在乎吗？延麒的悲鸣，整个光州能听到了，他不可能没听见。在听见之后，还能这么无动于衷的赶他走？仍旧无所谓？这个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延王尚隆吗？还是她从来就误解了尚隆是个什么样的人？阳子不知道了。
感受到阳子的质疑，尚隆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我听到了，所以才为他指路，以此来告诉他我很好。我知道这么久没有消息，他们会很担心。但我现在，还不能见他。”
“可是，为什么？”尚隆看着眼前的女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阳子，你知道麒麟没有了王，只要找到下一个王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但王没了麒麟就活不过一年的吧？”阳子点点头。
“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只要你活的够久，你就算离了麒麟也可以继续活下去，直到找到等到下一个接班人；而此时，就算你的麒麟没灾没痛，却在时候到了自然死去的话，你会怎么做？”尚隆喃喃的说着。
“你到底在说什么？”阳子不解。
“阳子，如果有一天你的生命不再同景麒相连，你不再受制于景麒，等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而相对的，景麒必须死去，你要怎么做？”
“这。。我不知道，但我跟景麒有过约定，我会一直陪着他的。所以，我可能会拒绝那份自己的永生吧，我想。”
“但如果那份永生是不可拒绝的，不然你的麒麟会死的非常惨，在死前会饱受各种痛苦的摧残和折磨；但相对的，若你接受，你的麒麟则会没有痛苦，也不会有失道之病折磨，安详的离去，你要怎么办？”
“这。。。”
“如果再告诉你，因为你的飞升时，你的百姓们在新的麒麟选出新的王之前，因为在麒麟死前仍旧是一片欣欣向荣，你没有失道没有过错，那篇土地仍会受到天帝的保护，保持繁荣，不会受到妖魔的破坏，也不会有天灾呢？”
“……”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是长久的治世的终点，是对王的最后一个考验，你要怎么选？”尚隆紧紧的盯着阳子，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阳子则细细的考虑着。也许她考虑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她答道：“抱歉，我从没做过这样的假设。我不知道……”
“是吧？我也不知道……自从利广过来问过我之后，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问我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利广？”
“奏的太子，跟我一样喜欢乱跑。不过我只是在我的八州瞎逛，他却是满世界的乱窜。没有他没去过的国家，也没有他没到过的地方。最喜欢打听各种八卦，然后拿过来跟我献宝，顺便讹些好处回去。”提起那位让他费神的太子，尚隆也没好气的开始抱怨起来。
“但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他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他们一家子加上宋麟一起得到了天帝的神谕，说他们有三百年的考虑时间，到底要怎么做。若他们好好的撑过那最后的三百年，他们就都可以飞升，住进黄海，掌管天地，从此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再也不受制于人，直到下一个受到考验的人通过考验为止。”
“你也得到训示了？”
“没有。天帝神谕只有一次，等到他们上位了再告诉我，他担心我考虑的时间太少了，一个把持不住，最后会把十二国全毁了，所以就提前过来给我提个醒，要我好好考虑考虑。”
“那你干嘛不跟延麒说，一起讨论讨论？”
“我都想不明白的事，他能想明白？更何况，你要我怎么说？跟他说，再过四百年，要是我们都还活着，就要选择了，到底是我们在这四百年之间毁了雁，还是四百年后再让你惨死我陪你，顺便把雁拉坐垫背的，再不然就是你自己独自去死，我掌管天地逍遥自在，并保护雁的繁荣一直到下任麒麟能选王？想也不用想，那个笨蛋肯定选他自己安乐死，让我自生自灭去。”越说到后边，尚隆越不是滋味。
“本来麒麟就不聪明，生为王生死为王死，最后还落个尸首无存的地步，只有做空冢陪着王；这下更惨了，一辈子操碎了心，到最后尸首无存不说，还没有人陪。他可以再惨点吗？”
“尚隆，难道你。。。？”听了他的碎碎念，阳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点什么。
“什么？”尚隆奇怪的问。
“你，难道你喜欢延麒？”
“啊，那家伙，喜欢啊，一直都是。”
“天哪，难道你没看到予王就是因为喜欢景麒丢的性命吗？天帝不容许……”
“天帝没有不容许。我已经不能娶老婆了，空有个三宫六院的有什么意思？每次去妓院也不能怎么样，再不能有个感情寄托你让我怎么挺过来？”
“可是。。”
“别拿予王说事。我有因为六太而把雁国的男人或者女人或者无论男女都驱逐出境吗？或者因为六太喜欢谁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一通吗？没有嘛。予王不过是输给了她那颗脆弱的心，而我不会在这方面迷失，我知道对我而言，什么更重要，怎样才能做到两全。”
“但也正是因此，你这次才陷入两难的地步，不是吗？”
“是啊。”被阳子说中的尚隆低下了头。“也正是因此，我才会对六太下那道不许他找我的敕命。我想试试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他会怎么样。甚至想过，若是就这样一直不理朝政，就这么荒废下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你舍得吗？舍得扔他一个人在玄英宫的大殿里？舍得让他受失道之病的折磨？”
“就是不舍得啊。”尚隆叹了口气。“如果舍得下他，我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又不能斩杀麒麟，麒麟有不允许自杀。。真是麻烦啊。”
“你有四百年的时间可以去慢慢考虑这件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但如果你现在就荒废的话，延麒立刻就会得病，你也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你舍得他流泪受苦？”
“当然不！”
“那你知不知道，你让渠俞带信儿给他不要见他的时候，他哭了？”
“哈？六太？他怎么可能。。”
“是真的。听朱衡说，从三个月前你的王气变弱开始，延麒就一直为你担心着。想出来找你却被侍卫阻拦，就天天守着玄英宫的大门等你回来。你是没见，小孩子憔悴的都快不成样了。那会响彻光州的悲鸣不是假的吧？发现那个王气不是你的的时，他眼底的绝望骗不了人的。可你呢？怎么对他的？！”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咱们就早走了，我还算什么账啊！赶紧，你先跟我走，然后再回来。”
“哈？走去哪？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去找吴蓝涤签合约！从范国进口绸缎时给我降价20%！你做我的公证人，记得啊。赶紧走，完事我好回玄英宫哄小孩去。。”
“吴蓝涤？氾王？为什么？”一边被延王拉着走，阳子一边不解的问着。
“我跟他打赌，说延麒会不会找到我。我说延麒是笨蛋，一定找不到，他不信。赌注就是输的要无条件的完成对方所提出的要求！延麒可是没有找到我，我得赶紧找他，省得他溜了……”
“可延麒不是找到你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他不是带我过来的吗？”
“他见到我了吗？”
“没有。。”
“那不就对了，既然没有‘见到’我，又怎么能算是找‘到’我呢？！”
“哈？这也行？”
“怎么不行？”
“好吧，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是要去玄英宫哄延麒吗？”
“谁说我回来了？只有你自己回来，帮我把那些账算清了。我欠了那家人的钱，帮他们把那些账算清的工钱刚好抵账。”
看着两个急匆匆的冲过来抢走骑兽的两人一边行色匆匆还不忘斗嘴，门房和小童都傻眼了。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和随风飘入耳中的话，两人囧囧有神了。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那个黑发的男人怎么这么。。。。这么无赖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