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倾世》月华之殇

29、第十七章

　　自己到底是选择对了，还是错了？
　　启越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伸出的手却又收了回来，心中有些犹疑不安。
　　那满屋满院或飞行或爬动的凶虫，着实太令人心惊。三十五名高手，大多数连哼都来不及就直接倒地而亡。最令启越震撼的是女童在被人扛着穿过满地的尸体时，看向他的眼神。自己明明已经得到了李扬的暗示，她已经被制住了全部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言语，根本就是毫无反抗能力了。可是，面对满地的血腥，那名唤寒予漓的女孩子竟然没有一点点惊骇，只是眯起了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在她的目光下，启越不自觉地向着她看的部位摸去。在手指触上颈子的瞬间，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一个孩子可以有的神情和杀气。便是自小被投入冥狱，几经折磨、满身杀戮的杀手，也没有她这般的煞气。
　　启越觉得自己似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第一次那么清晰的告诉自己，这些天来那女孩子的所有娇弱都不过是伪装！在那娇滴滴的容貌下，藏着的是一只嗜血的妖怪！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让自己倍感危险的少年的的身影，清冷的面容，淡然的笑容，还有笑时眼底隐藏着的寒意。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那叫水陌的少年时，心里就十分的不安，不仅仅因为他是那个当初从自己手中夺走幻星一脉继承者身份的哥哥的弟子，也不是因为他耳边幻化着光芒的青魄珠，更重要的是，自己在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种压力。是的，压力，一种很熟悉的压力，可是却又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
　　本能地想要清除掉令自己感到危险的人或事，这并没有错。
　　只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依据本能的行为是否正确了。
　　“是左护法吗？”屋内传来洛哲的声音，打断了启越的思绪。
　　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启越正了正神色，推开了门，正好面对着前来开门的洛哲。
　　洛哲看到他，神情中闪过一丝期待，还有一抹紧张，甚至忘记了先让他进屋，急切道：“情况怎么样了？一切还顺利吗？”说着，不自觉地便抓住了启越的手腕。
　　启越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毛，甩开他的手，大步踏入屋中。
　　洛哲呆了一瞬，任由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坐着桌边面无表情的启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到底是代表了成功，还是失败。
　　洛哲的表情落在启越眼中，让他感叹，果然，这才是正常少年该有的反应。其实，洛哲算是难得一见的资质了，否则天漾也不会动了收徒之心。可是，和那两个人比起来，就又是有差别了。不能说是洛哲比他们差，只是那两人太不像孩子了，可以说是太不像正常人了。
　　这，怎么比？
　　犹豫了片刻，洛哲还是开口问道：“左护法，那边情况怎么样？一切是否顺利？”
　　“顺利？”启越摇头道，“派去的原本准备用来截杀水陌和掩护的三十五个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都死了。幸亏今天那小子不在，否则…哼哼！”
　　“怎么回事？”洛哲很是吃惊，那批人是他亲手挑选的，虽然不能说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但若是放在江湖上，也都是可以栖身一流之列的。要说有人可以让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全部被杀，他是不相信的，尤其对方还是个带着伤的女孩子。
　　“蛊虫！好厉害的御蛊之术！”启越想到当时的情景，仍是不禁感叹，“我神教向来因为术法和御蛊秘术而被中原武林敌视。但这些年来，术法尚有大掌教、你、我精习，仍可相传；而御蛊之术，由于神女不出，圣女自身能力不足，竟然沦落到与苗疆蛮人相差无几的地步。今天，这式微的御蛊秘术竟然重新在一个女孩子手中使用出来，真是没有想到啊！”想不到，第一次看到这种操控多种凶虫的御蛊秘术，却是以敌对的身份。
　　“御蛊之术？就是传说中，可以以一人之力同时操控数种甚至多种蛊虫的秘术？”洛哲也是一怔，苦笑道，“她竟然有这本事，到是我们低估了她！”
　　“怕就怕，我们低估了她的不仅仅是这一点。”启越皱眉，道，“人虽然按计划被李扬制住带走了。只是，我总觉得这些似乎都进行的太顺利了一些。从她用蚀脑蛊控制李扬来替他守夜，以防止我们半夜的袭击，到今天紫嫣和水陌的离开，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觉得不对劲。”
　　洛哲面上一跳，却仍道：“左护法你想的太多了吧！虽然寒予漓可以操控蛊虫，可是她不可能每时每刻不睡觉的戒备着。这时，有一个可以控制的，又不会疲倦的傀儡是最好的了。而那两人的离开，是因为今天的意外。您不是也查探过了吗，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意外罢了。”
　　“是吗？”启越心中仍然是隐隐的不安，半晌，他问道，“影梅阁那边怎么样了，沿途都用我拿塔娜雅鲜血画的符阵处理过了吗？”
　　“我亲自去的，绝对没有问题，有符阵压着，李扬又带着具有神凤血脉的寒予漓，要进禁地绝对没有问题。”洛哲自信地笑了笑。
　　“有问题也得让它变成没有问题！”启越面色一寒。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这一次，绝对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您放心，我做事情绝对不会留下纰漏的！“
　　“那就好！”启越起身，看着深沉的夜色，“我们一定不可以出任何差错。这件事情必须要办的干净利落，才能让寒予漓她们的死，光明正大，才不会牵连到我们。”
　　“那是自然。”洛哲笑道，“我等了这些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怎么可能让它出岔子！”
　　启越点了点头，轻声道：“只要一切顺利就好！谅他们几个孩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总不至于翻了天去。”
　　“对了！”洛哲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从方才回来就没有见到塔娜雅，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局面还不稳定.万一她被右护法他们抓到，在最后关头孤注一掷，用来要挟我们，那事情就难办了！”说到这里，他也不由得蹙起了眉毛。
　　“不用管她！在这个时候还要乱跑。”启越的声音冷冽，“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此刻千万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分心。”
　　那个总是出状况、惹麻烦的神华圣女，若真的死了，倒还省事了！
　　“可是…”洛哲想说些什么，却又停住了，转身向着窗子。
　　远处稀微的灯光若明若暗，在氤氲的夜色中，透着刺骨的冷漠和疏离。
　　最终，他叹了口气，向启越道：“按下一步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