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笑看红尘事》秋宛若

3、第二章 与君偷闲学少年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一段少年时光。十二岁的我，南宫府上下宠爱的大小姐，病愈之后被逼着和两个哥哥一起上课。
　　“茹儿，今后断不可再任性妄为，以前爹娘宠着你，不逼你念书，害得你越来越不知轻重，差点酿成大祸，今日起你便和逸轩逸涵一起上课吧。林先生会教你一些较为浅显的东西，至于你哥哥们学的，你随便听听便罢，不强求与你。”爹爹将我带到书房，并做了学前教育。
　　“是，茹儿一定听林老师的话。”我抓着老爹的袖子晃着，“可是人家第一次上课，什么都不懂，老师凶我怎么办啊？”
　　“哼，敢凶你的人这府里还真没几个。”老爹佯怒道，“我给你林先生交代过了，不会对你过分苛求。”
　　“呵呵，谢谢爹。”我笑眯眯的说。
　　“茹儿还不快来见过林先生。”老爹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带着欣赏和赞扬。
　　“茹儿见过林先生。”我弯腰行礼，然后抬头细看这个据说满腹经纶的老师——林石楠。
　　只见他一袭白色儒生打扮，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面貌不甚出众，却也气质尤佳，温文尔雅的举止也特别能吸引人的目光。
　　“小姐不必多礼。”林石楠回礼也一丝不苟，仿佛是个完全挑不出错的人，也难怪两位哥哥都敬之如神明。
　　“茹儿，今后要仔细听从林先生的教导。我还有公事要办，世侄，小女就交给你了。”老爹说完就离开了。
　　我蹦到我的座位上坐下，左边是逸轩，右边是逸涵。都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我正纳闷我哪不对了，却听林石楠说道，“小姐，走路切忌浮躁。”语气沉闷的像是老和尚。
　　我勾起一抹坏笑，站了起来，双手合十，低下头掩饰住笑意，缓缓说道，“大师，徒儿明白了，修行要庄重。”
　　“噗……哈哈哈。”逸轩爬到桌上拼命的压制笑意，逸涵也咳嗽了两声。
　　“咳咳，想是在下唐突了。”林石楠却并没有生气或者面露尴尬之色，只是说道，“大人说小姐最初只需识字，小姐桌上已然有本字贴，二位公子可先将昨日的课业温习一下，待我先教小姐识字。”
　　其实我早已发现这里的字和中国古代的字差不多，好在我曾经因为爱好研习过一些，大多都是认识的，只是不大会写罢了。于是学起来还算轻松，林石楠见我学的快，不住的点头表示赞许。
　　不多时，林石楠便放我自己在那里练字，开始给两个哥哥讲课了。
　　两个时辰后。
　　“我也说了这么多了，不知大公子对这为臣之道有何见解？”林石楠依旧笔直的站着。
　　已经完成了课堂任务的我，此时正在悠哉游哉的欣赏着林石楠这个气质加智慧型美男，弄的他不时脸红，可惜的是却不曾说错话，我心下泄气，嗨，谁让我是个小孩儿，又没有倾国倾城之姿，不过谁能说在这样显赫的家里这不是幸运呢？
　　只听逸轩答道：“学生以为为臣者，一曰忠，二曰能，三曰知进退。所谓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谓能，出将入相之才。所谓知进退，懂得自己的本分。”我看向逸轩，他的确够圆滑，够机警，倒是个做官的好材料。
　　“嗯，”林石楠点点头，“二公子呢？”
　　“学生认为大哥说的很对，只是为臣者还要廉洁公正，不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更不能结党营私谋害忠良。”逸涵的眼中似有一些悲愤。
　　我一看他的样子，便知我当日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公子有如此气节，在下佩服。”林石楠忽然转向拍着逸涵肩膀的我，“不知小姐有何见解？”
　　“啊？我？”我惊道，拜托，我这正崇尚‘无为’呢，你这不是害我吗？“我一个小女孩懂什么啊，我这才没识几个字，老师不要难为人嘛。”我无辜的扬一扬手里的字帖。
　　“可是小姐刚才听了二位公子的话皆做出有所顿悟的表情，若是小姐真的没识几个字，又怎么能听的懂呢？”林石楠继续发难。这时候连逸轩逸涵也好奇的看向我。
　　“是啊，你别是不懂装懂吧？”逸轩忽然笑道。
　　“是啊，被你发现了，老师，我真是装的。”我一脸无辜的说道。
　　林石楠走到我跟前，拿起我刚练的字，仔细看了看，又转向我，狡猾的笑道，“小姐原是识字的吧？而且也曾练过字，初学者断不会写的如此规整。”
　　“是啊，我识字，谁让他们老嘲笑我不识字呢，我就私下里学了，别人不知。”我看他阅人无数，只好编了理由搪塞。
　　“不如小姐还是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吧？”林石楠依旧不依不饶。
　　“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我随便丢给他一句话，心里不断的翻着白眼儿。
　　“小姐果然聪慧，在下佩服，明日起，便可和少爷学习同样的内容了。”林石楠笑眯眯的说道。
　　“不要，”我断然拒绝，“我的字还没练好呢，你看那些字儿一个个丑的，完全见不得人。”我胡乱的翻着刚才写的字。
　　“小姐可以把练字作为平时的消遣，课堂之上我们还是学些有意思的东西为好。”林石楠笑的高深莫测。
　　晚饭的时候，我慢吞吞的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唉，你们说，那个姓林的要是把今天的事儿告诉了爹，那我以后不是彻底没好日子过了吗？”
　　“你还真是奇怪，为什么偏要装作什么都不会？”逸轩皱眉看向我。逸涵也同样一副好奇的表情。
　　“笨蛋，你没听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白了他俩一眼。
　　“还真没听过。”逸涵笑着说，“虽说刚才的几个字并不是多精辟，只是放在你这样一个没念过书的无所事事的大小姐身上确实离奇了点。指不定你今后还能成了了一代才女什么的。”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怕这个，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撅着嘴，干脆坐在了旁边的石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团扇。
　　“哈哈哈，茹儿的新词儿还真多。不过却也有几分道理。”逸轩说道。
　　“我若是当真如你说的那般，那将来很多事都由不了自己了。”我叹口气，正欲起身，却听到爹的声音。
　　“什么事由不了你了？”
　　“爹……”我低下头。
　　“快去吃饭吧。”说着便向饭厅走去，我们兄妹互相望望也都跟着去了。
　　晚饭吃的极为安静，饭后，老爹将下人都屏退了，然后静静的看着我们，娘拉着我的手，安抚着我。
　　“茹儿，前些年只看你顽皮，却也不知你私下用功，如今知道了，我和你娘都很欣慰。”老爹终于开口了，我却不知如何作答。“你有意的掩藏锋芒，是担心有一天被人知道，将来的事便由不了我们做主了是吧？”
　　我点点头，紧咬下唇，我知道官家都是通过联姻巩固自己家族的地位的，我的确担心表现的过于出色会被送入那个暗无天日的金牢笼中去，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爹娘都如此真心待我，我却不知感恩图报……
　　“伴君如伴虎，这些年，我也累了，可是如今新皇登基不久，我有责任助他巩固江山，况且，你二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还要助他一臂之力，也算告慰义弟在天之灵，等再过个三五年，我就辞官归隐，到时候我们一家共聚天伦可好？”老爹慈祥的看着我。
　　“谢谢爹。”我鼻子一酸，就流下泪来。
　　“这傻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娘拉过我抱在怀里。
　　“你以后也不必处处小心了，这可是你自己家，况且你才十二岁，倒也不碍的。”爹温和的笑道。“只是你未曾念书就能看的透这些道理果真是非同一般女子，不过，我的女儿又岂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可比的？”
　　我却顿时汗颜，我那可是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年的结果。“是，女儿知道了。”我依旧在娘怀里蹭着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