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雨

5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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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4日星期四晴
　　今天是平安夜，也是小猪的生日。高兴不喜欢这个外号，但是，奈何全队通过，抗议无效。过了今晚十一点，小猪就二十岁了。高兴兴高采烈的，一直都追问袁朗要怎样给他过生日。而袁朗，对此当然义不容辞舍我其谁。全小队的人也都跟着热闹起来，本来就是活蹦乱跳的年纪，有了这样的借口，当然明目张胆的闹腾。
　　到底要怎样给高兴小猪庆祝，袁朗都已经计划好了，一直到细节。堪称完美。他是这么说给高兴的。乐的高兴上蹿下跳的。结果，计划打了水漂。但对于高兴的生日来说，还是很有特殊意义的。加入A大队执行的第一个任务，这真的很有意义。

　　上午九点二十五分，A大队接到上级的命令，命令A大队马上派出一支特战小分队前往某地级市执行任务。经张卫国和各中队长的沟通后，任务落在了三中队第七小队。登上米17后，老南瓜们聚集在一起说笑，袁朗和高兴还有另外两个新南瓜则坐在自己的位置，呆呆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其实，不过是紧张。他们都很紧张，甚至，有一些害怕。
　　他们不能像老人那样谈笑风生，他们也不想就那么简单的暴露出自己的胆怯，所以，只好保持沉默。而这，当然也是恐惧的另外一种体现。过了一会，铁路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宣读任务简报：四个退伍的军人，因为对复员后的工作分配不满，劫持了当地县城人武部部长全家。当地公安特警和武警特警在事件发生后，先后进行过三次突袭，但因为对方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均失败告终。加之对方手上还有人质，考虑到人质安全，最终省公安厅将电话打到了军区作战值班室，要求A大协助解救人质。宣读完任务简报，铁路开始布置任务，七小队十二个被分为三个组。A组五人，负责正面强攻。B组五人，负责两翼渗透。C组二人，负责远距离狙击。袁朗被分在了B组，而高兴则在C组。等所有人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后，老南瓜们也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有的闭上眼睛假寐，有的开始反复检查自己的装备。一时间，气氛反而有些压抑。
　　袁朗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他要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思维，于是，他闭着眼睛开始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什么样的军人能让公安特警和武警特警都束手无策？比如，任务的重要的地方也许就是在于那个所谓的人质上面等等。而他身边的高兴似乎在考虑同样的问题，过了一会，高兴脱下战术手套，揉揉鼻子，笑地很勉强。
　　“我觉得怎么着也得是侦察兵出身吧？！”他小小声的说。袁朗摇了摇头，睁开眼睛，指着任务简报后附的资料给高兴看。人武部长的家依山而立，之前特警和武警曾试图从房子后面，也就是山路进行渗透。结果在路上发现早已经布置好的陷阱或是地雷。这些陷阱和地雷，大多制作粗糙，由玻璃酒瓶、汽油甚至是女人用的口红制作而成，但是杀伤力惊人。有一个特警在触发一个地雷，腿上的大动脉差一点就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割断，即使没割着大动脉，送医院前，还是因失血而休克了。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当特警和武警终于来到房子后的院落时，甚至发现了一个三连环的□□，而□□上面竟然利用了房内的供电系统制作安装了一个简易的报警装置。由于无法拆除。所以，先后到达的特和武警只好原路返回。 “很显然，安放这个□□的人，是一个非常精通特种小分队作战的家伙。” “所以说，估计是咱同行对吧？朗朗，按他们这年限算，没准人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在军校啃书，我还没进部队喂狗呢！”小猪一脸苦笑，“你看这生日过的，麻烦大了，朗朗，我真希望，是烂人在忽悠我们，这一切，只是一场演习！” 袁朗看了看高兴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就取下了弹頬，拿出将一粒子弹递到高兴手里。
　　“实弹！” 高兴点点头。把子弹还给袁朗，然后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说：“我知道。之前我也看过了，可我仍然不想相信。我靠！”
　　为了防止对方觉察到小分队的到来而采取行动，米17停在了距现场五公里左右的地方。铁路带着袁朗他们一下飞机，等候已久的当地公安厅和武警的领导就将他们带上车，然后开往事发现场。在车上，有人简洁的把当前的态势又说了遍，情况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第一，对方开始枪杀人质。人武部长和他老婆已经死了。
　　袁朗听到的时候眉头皱了下，死亡，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仍然是不愉快的。而且，也许因为同是军人出身，到现在无论是公安还是武警都不愿意用歹徒来称呼这三个人。袁朗心里反而不知道什么滋味。
　　第二，现在的人质当中除人武部长的二个孩子外，还有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这孩子父母是我军科研骨干，重点就在这里。上面已经打过招呼，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安全。当他们说完，铁路问：“对方提的什么要求？”
　　那几个武警领导苦笑摇头。“从事件发生到现在，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感觉他们的目的就是单纯地报复寻仇。” 铁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高兴悄悄捅了捅袁朗，袁朗一扭头就看到一双大眼睛瞪的滴溜园。
　　“袁朗，你害怕吗？” “怕，不光怕，还怕的要命。” “袁朗，你答应过我，同生共死的，所以……” “所以我绝对不会死在你前面。”袁朗笑了笑，“就算有事，也是我先帮你收尸。放心好了。高兴。” 高兴瞪着眼珠子看着袁朗，有那么几秒钟，然后，高兴恶狠狠的踩了袁朗一脚。他扭过头去。
　　“啊呸，朗朗你个乌鸦嘴。”
　　高兴背对着袁朗说，带着一丝的颤音儿，双肩轻微抖动。
　　十分钟后，铁路袁朗他们到达目的地。正前方五百米处的一栋五层小楼，就是他们的目标。铁路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脸上那么一些严肃，却让人看了背后发寒。 “C2，”C2是袁朗的代号，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铁路问，口气似乎很悠闲。“你觉得这房子好看吗？” “不好看，不中不西，不土不洋，感觉像是暴发户。” 铁路耸了下肩，“典型的品味问题。C2,虽然八卦一个死人不厚道，但是，以一个人武县人武部长的工资是绝对盖不起这幢房子的。” “也许他老婆很能挣钱呢。”袁朗笑，他发现最近自己越来越喜欢和铁路抬杠，并且乐此不疲。 “他老婆是个家庭妇女。”铁路开始检查他的装备，袁朗站在他旁边帮他，人员分配上，铁路带着他一组，负责强攻。 “您老到底想和我说什么？”袁朗帮铁路系扣子，被铁路拦住，然后，铁路蹲下来，袁朗愣了愣，铁路伸手把袁朗的靴子松开，又重新扎好。 “我想和你说，这个世界并不是黑白分明的，除了黑色和白色，还有一种颜色叫做灰色。它另人讨厌，却会永远存在。”
　　铁路很认真的做着手头的工作，袁朗低头看着那颗黑色的头颅，突然感觉大脑好像僵住。 “C1，我从小语文成绩就一般，你有话还是明说。” “C2，今后，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你可能会痛苦，你可能会迷茫，因为你发现你在保护你心目中的坏人，消灭你心目中的好人。你会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地让人无法理解。你可能会怀疑你的信仰，然后否定你所做的一切，最后彻底放弃希望。” “报告C1，我不认为我会如此脆弱。” “那不是脆弱，那是人性。C2，我说这些，是希望当你们和曾经的我一样困惑时，少走一些弯路。” “报告C1，我不明白。” “正义永不缺席，他只是暂时迟到。”铁路站起来，看着袁朗，那个头让袁朗不得不眯了眼睛仰头看着他。“我们不是正义的殉道者，而是正义的捍卫者。C2，将来遇到灰色时，请你一定要牢记这两句话。”
　　说完，铁路就开始分配任务。狙击组二个人被安排在二个制高点，全面控制战场。高兴临走前看了袁朗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袁朗居然想起了一句诗--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然后，袁朗就为自己的幽默所笑。
　　下午15：00，狙击组到位。
　　下午15：20，渗透组到位。
　　下午15：35，强攻组到位。
　　下午15：38，枪声，怀疑有人质遇害。
　　下午15：40，铁路通过喉部送话器指示，放弃渗透，其余两组协助强攻组强行进入。
　　下午15：45，铁路用一枚气浪破门手雷开启了袁朗第一次任务的序幕。
　　根据当地武警和特警的资料，人质全部集中在三楼，一楼只有二名歹徒。所以破门后，铁路直接扔了一枚闪光震撼弹进去。剧烈的闪光加上强烈的冲击波让屋里的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当袁朗冲进去之后，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面色如金纸。铁路正蹲在他身边伸手摸他的脉搏，然后，回头对袁朗摇了摇头。袁朗从他身边走过。
　　这个人没救了。被冲击波直接击中，内脏破碎。
　　下午15：48，渗透组开始行动，从侧冀进入二楼。
　　下午15：49，清除目标人物一人，确定二楼安全，强攻组进入二楼。
　　下午15：52，强攻组进入三楼。
　　这时，袁朗看见了歹徒和人质。还好，之前枪声只是一场虚惊，孩子安然无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是人武部和她妻子的尸体。这是另外一种残忍。
　　因为熟知小分队破袭战术，对方很清楚狙击手对他们的威胁。所以，三楼所有的窗户都被隔热布遮住，于是狙击手手中的热成像仪成了摆设。袁朗测算了一下从这到狙击点的距离，基本上已经达到高兴手里八八狙的极限了。
　　歹徒为一名成年男性，年纪大概在二十八岁左右，手持一把五四式，躲在一个孩子身后，枪口指着那个孩子的后脑。其余两个孩子在离他们不到一步远的地方，身上绑上了炸药，一直在哭闹。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袁朗他们都看着铁路，等待他的指示，不敢乱动。铁路在这种时候居然笑了，枪口也被放低，直指地面。
　　“何必呢，仇都报了，欺负孩子算那回事？！” 这时，袁朗看到了那个被枪指着头却一脸平静地小男孩，第一眼，袁朗迅速的判断了下位置和形式，第二眼则打扫那小孩的全身，目测似乎没有什么伤。第三眼，袁朗看到了那小孩的那双平静明亮的眼睛和那张熟悉的面孔。
　　吴哲。还真巧。
　　对方伸出头，没有说话，就挥了挥手里的东西。是一个小型引爆器，按那两孩子身上的炸药量计算。如果引爆，包括在场的所有人，方圆五十米之内，连蚂蚁都没一只活的。 “你想要什么条件，不如，咱们谈谈？”
　　铁路这次更直接，直接把枪扔给袁朗，空着手就朝那人走过去，他走的不快，可也不慢，稳稳当当，闲庭信步。
　　“那个，我不是公安的什么谈判人员，我不和你玩什么攻心战术，咱们说点实际的！” 袁朗眼皮跳了几下。铁路这手虽然帅，但是流氓味太重，配上那油彩下面一脸的假笑，简直就是一痞子。只不过有着一张好皮囊。所以，痞味之外又有些文匪之气。
　　袁朗深呼吸，慢慢调整姿势，以确保能在那人向铁路射击前开枪击中他。而此时，袁朗他们进入三楼已有六分钟。袁朗想铁路也许会和那人聊个七八分钟什么的，结果，他错了。铁路的全部目的，不是聊天，不是攻心，是引诱对手从孩子身后露出来。不需要太多，仅仅额头，就够了。
　　下午15：59，枪响，狙击组行动。一颗子弹送入对方额头，目标清除。
　　下午16：00，行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