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季末行走》沿季末

4、第四章 死亡不应该这么容易的

　　第四章死亡不应该这么容易的

　　我请你跳最后一舞
　　就像第一次相识那样
　　我们一圈又一圈的旋转
　　安静的音符
　　纪念我们的相遇
　　这样华丽的文字
　　是死亡的中心
　　是诱惑的前提
　　现在
　　请我们
　　安静，去看你舞蹈
　　作为一个舞者
　　请让身体一圈又一圈的旋转
　　每一个舞步都好像为生命最后的一刻去跳动
　　就这样
　　用这样的悲哀
　　画出你的符号

　　季末：今天，是连易。。。。我很头疼。。我很想你
　　突然觉得，自己的文字像诅咒，缠绕，还旋。。。记录你们的死亡与离去。。
　　突然觉得，自己的文字像自虐，一次，一次。。。记录我的悲哀与死般寂寞。。

　　连易是怎么样的人？

　　他叫连易，真名。

　　不知道几岁的时候，杜杜带着我。。从窗户向下望去，一个晶莹的孩子像融入阳光一样的闪烁，那样。。用稚嫩的脚步去渲染自己舞者的华丽。。那时候，我们都很小。。都在那个不知道几岁的季节里有了新的成员。。。
　　——连易。。

　　连易让我改变了自己在我们的团伙中备受宠溺的地位。。。却，让我懂得自己有能力保护我喜欢的人，那是第一次，我没有气愤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因为
　　我也很疼惜你，就像。。。。再怎么华丽的杯子，都是用来呈放像连易这种晶莹的酒。。
　　这是命运，是注定

　　于是，在那样的季节，连易童稚的声音跟我们一起说。。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现在，2008年1月26日17:53:35
　　季末在写作，季末在头痛。。天还没有完全黑掉。。等到那时候会有什么改变的吧？
　　例如，像诅咒般的约定。。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连易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当我们拿着小学毕业书时小家伙还在五年级里卖力的学着。。每一个皱眉，每一个努力，每一个不解。。我们随着他舞动。。就像
　　叶子随风，还是。。风随叶子
　　春天里的连易
　　夏天里的连易
　　秋天里的连易
　　冬天里的连易

　　那个开始气喘吁吁跟我们一起奔向理想，小小的脚步努力着，不停着。。
　　他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不是游戏，这不是体育课，这是。。活着的证明。。
　　我们七个人之间。。几乎每一个都是在跑步中死亡，在奔跑中离去。。
　　这是命运的诅咒么？
　　真的，没有一种可能让我们在向落日的方向中看见黎明么？

　　连易跟我们一起喊一起喊我们是朋友的诺言，那时，还没有修好的渠水旁，永远是我们不放弃的声音。。那么坚定的记录着，我们活着，我们在这儿。。我们在一起着。。

　　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经历着
　　就像，我们都看着杜杜慢慢在舞台上倒下，那时。。你凄厉的声音，让我们觉得也许以后的世界里我们只能听到这个声音。。
　　你是第一个冲出去的，我们知道。。也许你在杜杜身上看见了自己
　　即使，你没有生病；即使，你还没有上台。。

　　每个同父同母的孩子都可以感觉到对方，你说：每一个舞者的生命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因为。。我们都是舞蹈的被操控者...
　　那天你的眼神看向手术室，我们都是舞蹈的被操控者。。
　　你说。。。
　　只有舞蹈能让我们活，季末。。即使死了，即使没有力气了。。我们都要在舞蹈中死去，都要在舞蹈中结束生活的，季末。。。季末。。。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们。。。
　　你小小的身体第一次没有开朗没有坚定，你说。。。我们都要在舞蹈中死去。。。

　　后来，后来我们再看到杜杜。。。你哭得最厉害，杜杜说。。我们去跑吧
　　你第一个开始，开始向熟悉的地方跑着。。。
　　杜杜喊，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你跌倒了，再爬起来。。。
　　我们不能停的，你喊。。你用尽全力喊。。。
　　杜杜，我们不能停的
　　我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没有跳完一次舞蹈。。怎么可以不在观众的注目下结束自己的人生。。
　　杜杜安静了。。我们不知道说什么
　　暗下来的天告诉我们，该结束了。。
　　杜杜突然喊道。。我现在就在舞蹈。。。。。。
　　她起身，一个一个的动作，做的熟练却充斥困难。。。
　　再次唱着
　　Just one last dance
　　杜杜：最后一舞，给你们。。连易，我们是舞者。。我们不能停的。。

　　渐渐的我们哭了。。怀中的杜杜，没了温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易喊道，就像杜杜在舞台上倒下的那一天
　　喊道声带出血。。。。
　　“季末季末季末季末季末。。。我们都不会死的对不对，我们不会的，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在我们怀里卷缩，声音那么无力。。。你知道以后的以后无论再有多久以后，杜杜都不在了。

　　那是你第一次站在台上，哥清零的嗓音为你唱。。
　　When you don`t like me
　　Please make me can`t understand.......

　　快节奏的音乐，你却缓慢的旋转，音调突然改变
　　你跃起的身体在空中进行最大难度的旋转。。。背后那些为你陪舞的演员一瞬间全部灰暗。。我们看着你，不忍错过一点一滴，那个，完美的无法忽略的身体。。都曾经在我们怀中，在我们手中存在着。。我们为你骄傲，连易
　　用你的身体，用你被我们祝福过的身体向你的志向旋转接近飞跃得到。。。连易，你是舞者。。不会不会在舞台上失色的。。。

　　当你的身体被后面的女搭档碰到后偏移时，看向我们。。。那时候。。。杜杜，连易。。。我们分不清。。慢慢的，那个曾经甚至刚刚还在我们怀中获得努力的身体像娃娃一样在3米高的台上落下，最后。。。你的表情，是舞蹈的结尾。。。慢慢的，我们好像都听见了，骨头碎裂的身体，你用自身的柔软努力改变角度，用最小的幅度减少伤害。。
　　又是那样，这次。。我们没有人敢把你松开。。。

　　连易，舞蹈注定是一种诅咒么？

　　那天那天你跟我们说：“我们都不会死的对不对，我们不会的，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们看着，一个医院一层楼一个手术室，这次。。被推进去的是你。。
　　那个不小心推你下台的女人也跟来了。。我们疯了似的跑过去用全身的力气殴打着。。
　　“我什么都没做！”尖细的声音难听的鼓动着。。也许，别人没有注意。。
　　我们，我们，我们。。。只要是我们，每一个细节。。都是永远的记忆。。。那时，连易的恐惧。连易习惯似的看向我们，严重是害怕，是求助。。
　　直到医生将我们拉开，那个蓬乱的女人奄奄的哭泣，身体难看的卷缩。。。

　　我们拒警，我们的连易。。还在里面。。。他会知道的，知道。。我们在外面等待着。。
　　那时候，连易12岁，我们14岁。。。。
　　那么较小的身体。。那么可爱的每一个细节。。被那个女人毁了。。我们并不恐惧，如果现在，如果可以。。。我们会杀了她的！

　　连易被推出来时迷茫的看着我们。。。慢慢的抓住我的衣角。。看着我们。。。“我们，我们都不会死的。。。啊？”
　　最后的尾音软软的，我们都哭了。。。“不会，不会。。。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我们怎么可能分离。。”日夜的陪伴，你恐惧于没有看到我们。。
　　“季末，季末，季末！我梦见我跳舞的时候大家都不在了，我看到你们慢慢离开了！！！！！！！”
　　你惊叫，慢慢的，握住你的手，你可以被触摸的一切，全部是我们五个人的手所被覆盖的地方。。。“连易，连易。。忘了么？我们说过。。一辈子的！”
　　渐渐的你睡了过去。。。
　　“季末，季末。。。”连易柔柔的声音让我们迅速清醒。。。
　　“哥。。季末。。石头。。。队长。。头。。。”你说着我们的名字，有点幸福，有点难过。。。
　　”歌。。歌。。。”你看着我们。。“歌。。。”
　　哥静静的开始唱。。。
　　我安静的没办法开口。。。
　　连易苍白的脸写着明了。。。。慢慢的握住我的手。。
　　“季末，我们都不难过。。。”

　　后来你被检查出腿神经问题，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跳舞了。。。
　　你很安静，特别安静。。。
　　“季末，我会死的”。。。我开始颤抖。。“不会，我们保护你。。。”
　　舞者的生命应该结束在舞蹈里。。。

　　你被送去北京治疗，车上，你无力的双腿尝试站起来跟我们说再见。。。
　　你哭得厉害，我们哭了一夜。。。
　　慢慢的，火车速度加快，你惊恐的说着什么。。。
　　我们开始奔跑，这次的方向是你
　　“我还没有跳舞！”你喊着。。。
　　“不！！现在的你就是跳舞，你在奔跑，你在用双腿。。。”
　　我们看着你，用最大的能力站起来。。。
　　“连易！！！！我们在一起，我们会去找你，我们不会分开，连易。。。。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你笑了。。。你知道我们的意思，你在跳舞。。。你在奔跑。。你在用双腿。。
　　我们是你的观众，你的没一点一滴都是舞。。我们是你的身体。。我们在奔跑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我们在看你，我们在奔跑。。我们用双腿向你的方向
　　你在奔跑，你用双腿，向我们的方向。。。。

　　后来，你在下火车后的之后。。从7层楼上跃下。。动作是你那天的旋转。。
　　也许，你在说着
　　“舞者应该在舞蹈中死亡。。。”
　　也许，这是你献给我们的最后。。。

　　连易。。
　　你陪我们至死
　　2008年1月26日18:4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