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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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天总是阴阴地，明先生坐在偌大的办公室若有所思，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沉稳、有力，一听就是阿诚的作派。
“进。”
“笃、笃、笃”皮鞋敲击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明先生，我来向您汇报今天的工作行程。”
明先生微微含笑:“没有人的时候，没必要装的这么客气。”
阿诚笑出声来：“是，大哥，今天上午你没有安排，下午有银行行业会议，请您去主持。”
明楼皱皱眉：“推了，这种会有什么意思，安排一下，今天回家吃饭，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大姐，我已经回国了。”
阿诚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从明楼带着阿诚去欧洲，家里已经足足两年没有这样团聚过，没有他们在，大姐连办宴会的心思也没有。
这下好了，最喜欢的弟弟好好的回来了，虽然做的工作自己不喜欢，那是给日本人买命，但是没关系，自己总能劝他改邪归正。
大姐夹了一块鱼，放到明楼碗里：“今天这鱼不错，尝尝。”
明楼干笑两声：“大姐，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您明明知道我不会吃鱼。”
“哦，是嘛？可能我太久没见弟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再说了，你回来这么久，连电话也不给家里来一个，侬脑袋歪特了？”大姐狠狠地瞪了明楼一眼。
“是是是，您教训的事，这是我做的不对，实在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阿诚，我忙，你怎么不跟大姐交待一声呢？”
“大哥说的对，大姐对不起，这是我的疏乎。”
“算了，好好吃饭，不扫兴，今天的龙井虾仁也很不错，吃这个吧。”
偌大的玻璃窗前，明楼一个人站着，手背在背后，身板笔挺。楼下一辆车缓缓驶来，里面走出一个人，那人步伐稳健，微微低着头，看不清面目，但即使是这样一个模糊的身影，明楼也知道，这是阿诚办完事情回来了。
他没有动，门外响了三声敲门声，没等人回应就进来了。
他回头，斥责道：“没大没小，让你进来了吗？”
阿诚笑着退出去敲门，明楼点点头：“进来，说吧，什么事？”
阿诚一边走过来一边摘手套，一边整衣服，站在明楼旁边，凑近明楼的耳朵，轻轻说：“明台顺利转移，新身份已经安排好，您放心。”
明楼看着他点点头：“做的不错，回头把他之前想要的袖扣给他送过去，别委屈了他。”
阿诚应承下来：“不知道日本人准备让谁来顶汪曼春的职位？”
“唉，你了解的情况呢？”
“不清楚，但我觉得应该不会再派一个女人了，这次如果不是汪曼春意气用事，本来不会败的这么惨，所以我猜他们可能从国外找人回来，就像让先生您回来一样。”
明楼点点头：“随机应变吧。”说完望着窗外长抒了一口气。
又是空荡荡的房子，明楼和阿诚刚回家，先会小祠堂祭拜大姐。
从小祠堂出来，阿秀已经把饭菜做好摆上了桌，“明先生，阿诚，饭好了。”
再也没有大姐不停的催他们吃饭，也没有明台在饭桌上不停的捣蛋了，这个家里少了这么多欢声笑语，一日战争不曾结束，这个世间的人，都过的不快活。
这仿佛是汪曼春的诅咒，还记得那日的酒会，大姐刺激汪曼春，汪曼春脱口而出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
那被明楼打断后不曾说完的话，还是发挥了它诅咒的功效。
明楼和阿诚静静地吃着饭，默默不语。
饭快吃完，阿诚终于开口，“军火的路线我查到了，但是谁去都不能放心，我这一次亲自去。”
“没有可靠的人就找一个可靠的人，不要自己去冒险。”
“没关系，大不了拼了我这条命，连大姐都能为国捐躯，我又有什么不能？”
明楼猛地一拍桌子，“闭嘴，胡说八道什么？”然后又逼近阿诚，“能活着为什么要冒险？啊？不许私自做决定，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许下这种决心。”说完饭也不吃了，直接回了书房。
“大哥，我去了，你那幅画你不会装画框，就把画框买好，等我回来再弄，你想找它挂哪，先找个地方。”
明楼看着报纸，随意的点了点头，“你去吧。”
深夜的火车站，静谧、空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道，阿诚知道，这次的情报没有错，就是这一趟火车。
打晕一个乘务员，换上他的衣服，一切做的悄无声息，混上火车也非常顺利，只是太顺利了。
绕过几个巡逻的日本兵，阿诚走到了军火所在的那一节车厢。轻轻推开门，门却依然吱了一声，有巡逻闻声过来，阿诚紧贴墙壁，站在车厢内侧，巡逻兵看了一眼没人，就走了。
车厢里的味道很难闻，不知道这批军火怎么会硫磺味道那么重。他拿出一个打火机与一段长长的引线，一点点的往外拉，他灵巧的跳出车窗，点燃了引线。
引线的燃法却与想象不同，直接引燃了车厢，滚滚浓烟瞬间腾起，阿诚知道不好，这批军火被浇了汽油，他拼命想往前跑，只是再也没有希望了，他感觉到自己被热浪包围。他听到一声巨响，那声音仿佛很远，又好像很近。
宽敞的楼梯上，明先生一个人坐着，窗外投射进来的白月光，给他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以往那个与他身影交迭的人不在了。
他的手边放着一幅画，河畔旁，树林边，一幢小木屋，那曾是他们共同的梦，画还没有裱起来，那个人明明说好等他回来，亲自挂在墙上，只是再也没有这一天了。
战争终于胜利了，即便已是深夜，远处依然传来沸沸扬扬的人声，大家都在欢呼，都在庆祝，可他笑不出来，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人，最亲密的挚友，最离不开的亲人，永永远远地离开了他。
他起身向楼上的房间走去，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可也只有这一个声音，连他自己的呼吸也几不可闻，如同行尸走肉。
他走到自己房前，轻轻抬起手，又放下，转身继续往前走。到了那个人的房间，里面整整齐齐，是那个人的风格。
缓缓躺下，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司安排了一场相亲，听说是个大家闺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