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体不是我的》黠茗

4、左木

　　很快就习惯了这样的奴隶生活。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每天吃稀粥青菜；动作慢了会被工头鞭打；只要出了住的那间屋子就要把颈锁手铐脚镣用铁链穿在一起；只要进了屋子，屋门就会被人从外面锁上；不能洗澡；没有双休日……跟小说电视里描述的一样。不同的是，我跟小宇可以住单间，其他人住的是十几人一间的通铺。这也算皇帝垃圾的福利吧。
　　说起小宇，有件事很担心。练宇才十三岁，放到现在才刚上初中，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那点儿伙食，我都会经常饿到要去喝水充饥，怎么可能够他身体的需要，时间长了肯定会营养不良。尽管每顿饭我都会分一半给他。可他还是明显的瘦了。得想办法。

　　重修紫苑，说起来只有四个字，干起来却是劳民伤财。要把院落主楼三层顶瓦全部换成新的，所有木器重新上漆，打磨抛光石阶，加盖厢房，在主楼后面种一片向日葵，前院分出练武赏月等功能区……比装修麻烦多了。
　　金贵带的我们二十几人，居然月余也完成的七七八八了。
　　于是石砖铺平的一块习武场，出现了一群排练歌舞的歌舞伎。
　　放饭的时候听负责训练歌舞伎的牡丹姐跟金贵抱怨说，二少爷还有十天就回来了，领舞的莺歌居然病倒了，指望她十天之内好起来似乎没可能，临时换人更难上加难。
　　金贵色迷迷的拉了牡丹姐的手，安慰说，“你是福相，到时候老天爷总会给解决的。”
　　“那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吉人自有天相，”小宇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真是个粗人。”看我回过头看他，低头认真吃饭。
　　我把碗里的青菜全都夹给他，又倒了半碗稀粥到他碗里，“我们寄人篱下，少说话为好。”
　　小宇点了点头，吃了两口，低着头说，“哥哥不饿吗？每天都把自己的饭给小宇。”
　　以前我把排骨夹到嫣嫣碗里的时候，嫣嫣也会眨巴着眼睛问，“爸爸不爱吃排骨吗？可好吃了！”
　　“爸爸不爱吃排骨啊，嫣嫣爱吃就吃光吧。”
　　“骗人，妈妈说爸爸最喜欢吃排骨了，可是我爱吃，所以给我吃。”嘟起小嘴。
　　我和小静相视一笑。
　　“我长大了，给爸爸做排骨吃。”清脆的童音犹在耳畔。
　　“我没事。”揉了揉小宇的头发。

　　看她们这几天练来练去也不过那个样子。伸展，收回，再伸展，旋转，扭着腰臀……比起我们在大学时候……
　　又想以前的事了。我苦笑。
　　我的大学生活，只有乐队和篮球，课好像都没怎么去上过。大一下学期就组了自己的乐队，四个人，摇滚电子乐嘻哈什么都玩。街舞，篮球，乐队……凡是能耍帅的，我们都练来耍一下。所以在学校的艺术节上，小静被我煞到了。说来我跟小静在一起，还是小静先追的我，然后架不住哥们儿起哄，就真像那么回事的恋爱了。那时候已经大三，大概都嗅到了大四的末日离别气息，乐队四个人老是不舍的腻在一起。我们四个人：慕永浩、闫金川、萧晓、我——左木。嗯，我叫左木。我们四个不同专业不同寝室，完全是秉着臭味相投的原则走到一起的。刚进校那会儿校外学生公寓还没建好，我们住的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宿舍，每层楼只有一间公共厕所。我们四个便是在宿舍公厕由无数次大便时的引吭高歌牵引着相识的。我跟小静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之后，乐队的聚会小静理所当然的以家属身份出席。慕永浩和闫金川每次都拐带不同的MM来。只有萧晓，永远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两个活宝吹嘘泡妞秘籍。他们开玩笑说要小静冠夫姓，给起了个“佐佐木静”的外号，被我当场否决，理由是听起来像AV□□的名字，不舒服。结果我被小静罚陪她逛街三天，而这个冠了夫姓的名字，至今都流传坊间，亦是我们闺房之乐。小静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生活，我的朋友圈，陪着我送走学生时代，跟我结婚、生活。而最初的乐队街舞篮球，却伴随着生活的忙碌，湮没在油盐酱醋之中了。
　　我提了口气，向牡丹姐走去。这没准儿会是个不错的交易。反正不会有更坏的事情了。
　　“刚才听牡丹姐说莺歌病了？”试探
　　“不好好干活偷听我们说话？！”金贵举鞭就打。
　　我伸手迎下了金贵的鞭子，对着牡丹继续问，“不知找到了代替的人没有？”
　　听说牡丹当年是红遍京城的头牌舞伎，现在人老珠黄落在方家做了歌舞教头，想来也该见过不少世面，阅人无数。她见我这么说，便收起玩笑的表情，对着我，“宁公子不知有何见教？”颇有你要是敢拿老娘找乐试试看会死多惨的架势。
　　既然她喊了我“宁公子”，就说明她知道我以前的家世，想来府里不知道我这个皇帝垃圾的人也没有几个吧。进府以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言语轻佻不屑的指手画脚。要是没有“皇帝垃圾”这个保护伞，怕是早不知被□□多少回了。自嘲的笑笑，“罪奴愿意一试。”
　　牡丹和金贵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关于男扮女装这个事情刚才心里计较过：以目测小宇的身高和我看小宇的角度大致可以判断出“我”身高175cm左右；以平时对自己的身材的观察，窄肩窄跨细胳膊细腿，俨然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身体，胸部塞上俩馒头，冒充女人应该有七八分的把握；这张脸我没见过，不过能勾引到皇上，应该长得不困难，大不了一块丝巾遮住。
　　“罪奴少时跟家里的歌舞伎胡闹过一阵子，也学得一些，牡丹姐要是不放心，不妨让罪奴在此献丑，若是入不得牡丹姐凤眼，罪奴甘受责罚。”我说得言辞恳切一本正经，横竖一赌。
　　“你这锁链……”牡丹上下打量我身上束缚四肢连接脖颈的铁链，一副为难又有些心动的样子。
　　“还请金爷行个方便。”我把双手送到金贵面前。手脚脖子的铁箍他取不下来，连接铁箍的锁链钥匙可在他手里。负责每天早上开门戴锁链，晚上取了锁链关门上锁的就是金贵。看他要在牡丹面前怎么表现。
　　见他面有难色犹豫不决，我又加了一句，“舍弟尚在工地上服役，罪奴会三思而行的。”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远处的练宇，又看了看排练间息的舞群，最后把目光落在牡丹眼睛里。
　　“他弟弟在那边锁着呢，料他也不会找麻烦，你给他开一下，让他先跳一曲看看。”牡丹注视我良久，终于向金贵开了口。
　　被两人带到没人的地方，金贵给我开了锁链。我稍微伸展了两下当热身，就心里打着节奏，拣这几天她们在这边排练的一支舞跳了起来。步伐和姿势我是记得差不多了，但要冒充女人跳舞，还是这种古代宫廷舞，最大的问题就是力道有余柔美不足。所以跳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节奏，把伸展扭摆做足，过渡自然流畅。
　　一口气跳了十六个八拍，不见牡丹喊停，只好自己停下来，垂手站定，故作不安的问，“牡丹姐以为如何？”
　　“金贵，这个人借我了。”牡丹干脆得下了决定，“你要是做不了主，我去找进叔说。”
　　金贵怎么可能在女人面前示弱，尤其是费尽心思讨好了这么久的女人，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当然二话没说就应下了。俩人当场约定，让我装病，每天早上金贵把我留在虚锁的房间里，人都上工走后牡丹来把我带走，晚上收工前送回去，午晚两顿饭牡丹那边负责，为期十天，此事绝不让第四个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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