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小 可才遇到》秋分未晚

7、当跟踪狂主动现身

　　一觉睡到大天亮，安然无恙。生活本是美好的，如果能够尘封那些不好的记忆的话，袁浅想。她摆出一副什么都没有想起的样子，因为对她而言，现阶段养活自己要比儿女情长来得更加实在也更加迫切。没有经济基础，谈什么上层建筑？
　　几天过后的一个傍晚，苏辽出现在袁浅办公大楼的门前，依然倚靠在一台黑色奥迪前，虽然不是豪车，但也不失庄重典雅。同样的姿势，带着依然难以揣测的笑容。袁浅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因为与她同行的人不少，她们看到一位年轻男士在等她，纷纷投以猎奇的目光和笑容。
　　罗莉自然不会放过八卦她的大好机会，袁浅这个几乎不近男色的女子终于有了点桃园春色，虽然现在已经接近寒冬了。
　　“浅浅，这是谁呀？”
　　“一个朋友，不好意思，这会儿我有点事，就不能陪你逛街了莉姐，我们明天再去！”
　　“没事儿，那我先走啦！”
　　告别罗莉，袁浅开始了与苏辽周旋。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够明显么？姑娘，我们只认识了一半，你还没自报家门呢。”这一刻，他的目光和笑容都显得有点诡秘妖孽。
　　“上车吧。”同样的台词。
　　袁浅不想太过引人注意，是非是最难清理的污渍。于是，她再次上了他的车。
　　“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和您解释一下。”
　　“洗耳恭听。”
　　“首先，我不得不和您道歉，不知您是否有猜到，那天我是在相亲，也在想办法逃出来，刚好那一刻我看到你在窗外，便比出一串号码，我也没有想到你能记住并打过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奖我的记忆力么？”
　　“可以，您真的有惊人的记忆力，但是我除了感谢之外还是要向您道歉，因为不能否认的，那是某种程度的‘利用’，假设那天站在窗外是其他的人，也许我也会这样做。所以，对不起。”
　　“没关系，我很庆幸，那天是我在那里，而不是别人。”
　　袁浅无语了，显然她段数不够，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她好像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蓦地，她发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她终于反应过来。
　　“我跟踪过来的。”
　　袁浅不由得脊背发凉，但还是定了定神，“你知道跟踪别人、窥探人隐私是在触犯法律吗？”
　　“知道，你要起诉吗？我可以帮你。”随即递给袁浅一张名片。
　　“苏辽，XX律师事务所律师”，袁浅觉得自己“摊上大事儿”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知法还犯法。”
　　“你这不是知法犯法么？”
　　“你可能没太搞清楚，我还没有侵犯到你的隐私，也没有任何伤害动机和伤害行为。况且——你没有我跟踪你的证据。”
　　“是你自己承认了你跟踪我！”
　　“那你要我自己上法庭上承认并且给你提供点证据吗？”
　　“你！”袁浅已经无语到极致了，只想夺门而出，没想到这时苏辽已经将车停下来，抢先一步下车，并站在车门前。
　　他打开车门，“你不必太紧张，我不会因为你断送自己的未来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袁浅强压自己的一腔怒火和恐惧，瞪了苏辽一眼，径直跑开。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胳膊被拉住了，然后整个人也被拉了回来。
　　“姑娘，你是脸盲么？”
　　“有点。”因为这个问题曾经被问得次数太多，所以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却忘了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谁。当她抬头看到苏辽的微笑的时候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怪不得你从不记得我。”
　　这个问题貌似引起了袁浅的注意力，以及她强大的好奇心。
　　“我们见过么？除了上次。”
　　“当然。”
　　她知道她见过他的，因为这个人很眼熟，声音也比较熟悉，只是忘记了在哪里，所以此刻她有点心虚，她有点害怕知道什么，所以没有问下去。
　　“所以我只是来认识你的，跟踪——”话说了一半，苏辽停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笑，“只是别无他法了，你让我去哪儿找你”。此刻的苏辽已经褪去了流里流气，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上一秒是个妖孽，这一秒却像是一个羞怯的小男生。
　　“那你也不能跟踪我呀！你不能光明磊落点吗？”
　　苏辽愣住了，原来自己如此上心的“黄昏暗恋”竟然被认为是不光明磊落的行为，这让他心碎了一地。
　　“我可以重新总结陈词么？”
　　“可以。”袁浅等着看他嘴巴里能不能说出花儿来，听说律师都是“妙语回春”、“起死回生”，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活的也能说死了。
　　“我不是跟踪你。”
　　“那是什么？别的不用多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和你坐同一条线路的地铁，下车的站也一样，我也在这附近工作，名片你也看到了，你随时可以去事务所找我。”
　　袁浅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在地铁里不出站打量着她的那个男人，他是在她“无辜被伤”的那班地铁里挡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他不是为了下车，只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一时语塞。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苏辽想那天代班司机的奇遇就不必说了，更何况那天自己还戴着一个墨镜，对于一个有脸盲症的姑娘来说，识别出来的难度系数实在太高了，况且已经过了这么多时日。
　　“我现在可以认识你了么？”
　　“我没有名片。”其实她的潜台词是“没你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拿名片出来吓唬人。”
　　“没有名片就不能自我介绍了么？”
　　“额，看在你曾解救过我的份上，我叫袁浅。”
　　“好名字，名如其人。”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就名如其人的，轻浮！”袁浅腹诽一番，但还是回以微笑，然后打算撤离现场。
　　“我没你想得那么轻浮。”她还是被看穿了，可有些话也不必说出来，所谓一见钟情，本质上都是见色起意，早已是烂俗的表白借口，不适合一个29岁的男人说，也不适合一个24岁的女人听。
　　“上车吧，我送你。”
　　“这回真不用了，前面就是地铁站了，我走过去就是。”借她个胆儿她也不敢了，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不知道下次他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袁浅在前面走，可“跟踪”这两个字难免让她有些后怕，她走几步便回一次头，确认看不到苏辽的身影时，才有点放心。
　　可就在她已上车，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刹那，苏辽映入眼帘，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你怎么又跟过来了？”虽然这么问有点自恋，但是谁让他有前科呢？
　　“这次我真没跟着，我把车停了然后来坐地铁，巧的是你在这节车厢。”袁浅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撇了撇嘴。
　　可下一秒苏辽便低头对她耳语，“你不觉得这是命中注定么？”
　　袁浅羞红了脸，她知道自己心跳快了半拍，但还假装淡定，“请你公共场合注意言行举止和公民素质！”
　　苏辽抬起头，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