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风月》笑风月

22、第 22 章

　　璇璃住在了牡丹阁——洛阳最大的酒色之地。他不惜一掷千金，只为等待那个人的出现。我曾问他：“等到了又要怎样？”他只是很淡然地笑并未向我解释什么。就这样，我们在这里一住偏是三个月的时间，我从来不知道璇璃会为了一件事如此执着，因为他总是那么淡然地看着身边的聚散浮沉，然后对所有的一切擦身而过。即使我和他之间也是淡漠的，十六年的岁月里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东西值得我们来凭吊。有时候我会想，他是否会像风一样划过别人生命般得划过我的生命？
　　终于有一天一位侍女将我们引到了牡丹阁后院的湖心亭，四周没有桥也没有船，只有零星的几片荷叶。牡丹阁不愧为洛阳最奢华的风月场，单凭它的占地便足以令人钦佩。
　　简单的飞跃，只是在半途借了浮萍的助力便落在了湖心的那间阁楼上。令我惊讶的是那侍女也在同一时间落地然后微微向我们欠身离开，我看到她的裙裾并未占上星点水迹而我的下摆已湿了小块。
　　门是开着的，门楣上写着“潋水轩”，这样的景致配上这样的名字确实再好不过。满湖水色，安然而舒适。
　　倚着塌欣赏着如此风景，手中把玩着美酒器皿的铭琉的确令人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他本应是逍遥无羁的浊世公子，可是眼中的那份落寞，是的，落寞！让人无法忽视。
　　“听说你为了见我在牡丹阁住了三个月？”
　　“是。”
　　“想见我的人很多，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
　　“哦。”铭琉挑眉。此时我才发现他的眼睛是一种苍翠的墨绿色，当这样的眼睛凝视你时确实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我撇过头然后离开这浓郁得令人无法呼吸的空间。当我在栏边看着满湖的水色镇定漂浮的心情时却看到刚才的那个侍女将一样东西推入湖中。
　　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个人，水中有些灰色的丝状物缠住了他，我看着他惊恐的表情慢慢消失在我的面前心中有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弥散开来，蔓延了我的整个世界，仿佛在这水中，在这荷叶背后藏着许多森然的目光，贪婪地吞噬着你的血肉。
　　“如果你不想与那些死尸为伴的话最好别碰这水。”当我准备试探这水时铭琉这样警告我，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时来到我身后，那样无声无息。
　　“水中有什么？”
　　“火莲。”
　　我听说过这种花，花絮千丝万缕，一旦碰到活物便会将其视作养料，只有当湖面结冻时才会破冰而出，花色鲜红如血，丝般的花絮随风舞动仿如有一团烈焰。剧毒，且至今无药可解。据说这种花曾经只在极西的楼兰王过出现过，这些让眼全的这个人显得越加神秘莫测了。
　　铭琉依然雍容地倚着围栏，伸手拨弄荷叶上的水珠。而我就这样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眸中浓得化不开的寂寞，沉沦。
　　我随时可以听到人们口中传说着有关于铭琉的一切，他们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见到这个如梦似幻般的男子，但他的存在是个不争的奇迹，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仿如神祗般不可磨灭的辉煌。即使后来这个传奇被禁忌，却永远无法磨灭他曾存在过的光辉。没有人可以忘记那段传说，那段鲜血筑成的传奇。
　　我目睹了那场杀戮的开始和结束，却惟独错过了它的过程。
　　那是两个人对整个天地的对决。
　　他和他见证了他们的情谊，笑看苍生，然后终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再无踪迹！
　　我不断追寻他们的下落，终究还是一场空。
　　后来我成立了杀手组织“夜冥”。能使我生存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玖荧，因为我恨她。在这宿命的相逢里，我们都万劫不复。可我应该要恨她的，是她拉开了屠杀的序幕，然后我们在这世事命运里，找不到出口。
　　十二年后我终于找到了玖荧，她在秦岚峰的一座幽谷中躲避着世事。我见到了她的儿子，与他父亲一样有着早熟的成稳与冷竣，如果没有我的到来，他会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无争，安安稳稳地过完他的一生。他也叫铭琉，这是一个不幸的人的名字。我想玖荧也是一直活在痛苦中的吧，所以我没有杀她，活着背负一生的愧疚，一世的折磨，我为什么要给她一个了结呢。
　　“镜，知道吗，铭琉只希望你做个平凡的孩子。”走之前，玖荧这样对我说。
　　镜......
　　这已是许久之前的名字了，好久好久之前......
　　“镜......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是璇璃给你取的吧。镜！是通透的意思吧？他希望你做个不染尘世的热呢！”记得当时那个声音是这样说得。难怪他们能成为知己，因为他们都有着超然物外的梦想，相遇是缘，相知是命。
　　我几乎已经遗忘了那个名字，因为没有人会记得。世人只知道“夜冥”，只记得寒逐涯，早已遗忘了魑魅山庄，遗忘了林间的那个幸运的婴孩，他曾叫镜。
　　镜，是清明，是透彻，是一个男子不染尘世的梦，这个梦终究没有实现，，像所有破碎的人生，它死在了一个鲜血四溅的黄昏，死在残血的夕阳里。
　　世事命运，从来由不得人。

作者有话说

　　清到不能再清的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