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哭泣》孤轩

6、第五章——搭档

　　“小剑，小剑啊，真的要丢下小悠悠吗？小剑！”八千留坐在那熟悉的肩头，用很熟悉的昵称对着这个男人笑。那种笑容纯净美丽，好像是春天飘洒的樱花……一场樱花雨……
　　“切，那种家伙会甘心被丢掉吗？若是甘心了，便也不用在乎了吧。”他笑了笑，习惯性的摸了摸头。这是他的习惯，其实，每个人都有很多习惯，像是八千留喜欢用手托着下巴，像是由习惯呆呆的看着天……切，什么时候注意起那小子的事了。他啐了一口，却还是看了看身后，好像在等一团火焰般的颜色，悄悄跟在身后的火焰般的颜色……没跟上来吗？切……
　　“小剑，也很担心她啊。”八千留用手托着下巴，笑着看了看来时的路，又看了看剑八的腰间，那另外一把长刀。
　　“啊，当然担心。”很奇怪的，他不否认，也许，这不需要否认吧……“毕竟，好不容易，才看到那样的眼睛啊……好像是当年的自己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担心，什么也不在乎……我可没碰到过‘人’啊……那个家伙，应该会变得比现在好得。”
　　“这就是……同病相怜？”八千留疑惑地说。
　　“啊？”剑八很无奈的看了看她，“那是什么……非要形容的话……一丘之貉？啊！算了，我讨厌那种麻烦的东西。”
　　“小剑真是的。”她的笑声回响在树林里，好像清脆的银铃，“啊，差点忘了，这里，是哪里啊？”
　　“啊？不是你带路吗？”
　　“不是哟，我以为小剑知道路的。”
　　“……果然……不应该把那家伙丢下啊……”
　　“小剑，相信我把，应该是这边。”她拉起他的手，迅速向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是森林的最深处……
　　这时，远方的由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乌鸦飞过，留下一声嘲笑般的叫声……
　　今夜……又将有谁徘徊于夜晚……

　　“呐，为什么还没有看到村子啊！”“……”
　　“呐，我走累了，歇一会吧。”“……”
　　“呐，说说话吧！我快闷死了。”“啊？哦……”一阵沉默。
　　“啊啊啊！你还真是……我好像稍稍理解那人为什么要赶你走了！”由转身，疑惑地看着身后叫苦不迭的凌目。那眼神只有一个意思——继续说。
　　凌目很冷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看，确定那火辣辣的太阳不是错觉以后，才叹了口气：“因为你很呆啊！我说，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啊，不记得了，死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由抬头，习惯性的望向苍穹，忽然一只黑色的东西飞过，在这火辣辣的太阳下尤为显眼，尤为不称。“我最近的记忆，也是在来这里几个月以后了。”
　　“啊？为什么？”她疑惑。
　　“被打得。”她轻描淡写的说，“我住在更木区，连死神都奈何不了的区。我记得最清晰的，就是人们互相厮杀的场面……那种肮脏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看，也许就是你们所说的厌恶吧……所以，我搬到了森林里，因为那里很安静……也很容易找到食物，至少不会和别人抢。”
　　“食物？”
　　“野果还有肉……野兽的肉。”依旧轻描淡写，“他们时常很无趣的打斗，那样的话，可以多余出很多食物。”
　　“你！居然吃人！”
　　“啊？”她忽然冷笑道，“人？他们不过是野兽，其他的野兽是食物，为什么他们不是？我只是为了生存而以，而且我没有杀过他们，只是捡些尸体来而已。”
　　“……生活在那种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的。”她补充了一句。
　　“你不觉得，这是很悲伤的事吗？”
　　“悲伤？那是，什么感觉？”
　　“不好形容啊……由，你被那个人丢弃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眼睛湿湿的，好像有谁在里面？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由点了点头。
　　“那种湿湿的东西叫泪水……那种感觉，就是悲伤哟……这么看你，还真像一个不经世俗的纯真的孩子呢。”她忽然低下了头，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如果不生活在那样的地方的话。”
　　“不是啊……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就是注定的，无论引发何种感叹，注定的就无法改变，可以改变的，往往不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我无法改变遗忘，无法改变出身，无法改变环境……但至少，我可以改变处所，改变态度，改变性格；我可以变得麻木，残酷，连吃掉尸体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个世界就这么残酷，以一人之力改变世界不过是妄想……我能做的，只有适应环境，改变我自己……我感谢这种残酷……因为这种残酷，所以我找到了追求。”火红色的光芒，在大地间升腾，吞并了日月星辰，焚烬了万载千秋。
　　“……奇怪的家伙啊，不过，蛮有趣的……我，和你们一起吧？要赶快去到下一个街区才行。”她笑着，像是向日葵一样灿烂。
　　森林的两端，两队反向而行的身影，在慢慢的，拉长距离……

　　街道上，众人议论纷纷，不是因为什么地方有了什么好东西……而是……因为两个人。
　　两个在刚来到这里就挑战整个街区的流氓集团……并在一夜之间胜利的人。
　　不用说，这两个人的名字……已经如雷贯耳。而她只是站着，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与她同行的人声称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了，一直追在身后的三个奇怪的人，也已经悄然的消失，生活回归到开始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时候。
　　她在街区徘徊了三天，终于，等到了那两个她在等的人。
　　“小悠悠来的好早啊。”八千留笑着，仍是那种纯净的无邪的笑容，干净的就像刚刚漂白了的天空。剑八站着一旁，不语。
　　“啊，草鹿，你们迷路了吧。”她想笑……却始终做不出表情，她很想，学着像八千留那样笑……但是她不知道，长久以来的生活赋予她的，只有默然，这一种平常的表情……还有这种默然的心。
　　看到她奇怪的表情，八千留不由得又笑了出来，还是很明澈的感觉。这个时候，她又渐渐懂了一个词……那个词，叫羡慕。
　　什么时候，可以像他们那样……难过了，就去哭……高兴了，就开怀大笑呢？
　　“你来了啊。”站在一旁的男人终于做声，那声音是沙哑的，也很浑厚……很熟悉的……不屑的声音。
　　“是的，更木大人。”她微微点头。
　　“明白了？”很简单的几个字。
　　“只有一点点……为变强而变强，结果，什么也不会改变……没错，没有目标的努力，不过是无端的浪费气力。”她正视着他，没错，她不需要畏惧，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有力量的人而已。“但是……要寻找目标是很困难的。”
　　“哈？”他皱眉，想在思考……“我以战斗为乐，目标这种事，其实也不明白。既然找不到，为什么会来？”
　　“想过了……我还是需要力量……有了力量，去寻找目标……现在的力量就是活下去……活下去，然后找到目标，然后变强大。”她的眼里闪着光，那种坚定不移的光，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
　　“活下去啊……就这样吧。”他摸了摸头，“走吧……这里，没有对手了。”
　　“恩，小剑！”
　　“……是的。”
　　没错，那两个人的名字是——更木剑八、草鹿八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