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此去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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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回到素伊阁，而是依旧回到清凉阁，因为想到那个地方曾经是是冰窖，曾经存放了那么久的尸体，就全身冒冷汗，更不用说会住进去。而且，我不是素素，我突然很痛恨关于素素的一切。
回到清凉殿，不意味着我就原谅他了，但皇宫是他的地盘，我无法阻止他去哪，所以我选择无视，就如同现在，我依旧捧着手上的书，不理对面一直自言自语的人。
最近的君翔，跟印象中的他很不一样，我看他一辈子也没这么多话过，看着他在对面挖空心思地说废话，谁能跟那个霸道的暴君联系起来？
看到他这样，心里确实软了一下，可是也只是那么一下，想到我这三年所受的苦，那条气就一直不爽，这笔帐不能就这样算了。
当初是怎么想来着，让他跪撮衣板，头顶花瓶，手提热水，口含黄连，在太阳最猛烈的地方跪上三个时辰，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对方毕竟是皇帝，哪能让我这样折腾着玩，就算他肯，但被人看到了，还不把我拿去浸猪笼？
所以这个想法也就YY一下，也没想过能实现，再者就没想出更好的惩罚的方法，人家是皇帝，打不得骂不得，我还能拿他怎么办，所以只能在心灵上折磨他，彻底地无视他。
他似乎把备好的稿子念完了，终于无话说了，我的书也翻了一半了，正在高潮处，完全忘了还有他的存在。
他实在掰不出话来了，却也不甘心，问道：“清凉阁住得惯么，要不要朕给你换处宫殿？”
“谢皇上恩典，臣妾怎么会住不习惯呢，三年前不就在这里住过吗？”我回得滴水不漏。
他面露尴尬：“那……玄儿还好吗？”
“放心，暂时死不了。”我没好气地说，真是的，居然质疑我来了。
“厄……那就好了。”
“扑哧！”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回答？只要玩不死就行了是吧？
他也意识到他的回答是多么白痴了，抓了抓头发，笑得傻傻的。
我也傻了眼，最近算是见识到他确实是个凡人，而且还有点……怎么说呢？大小孩的感觉。
或者他从来没有主动触动过感情，所以才会这么笨拙吧。
如果每天能如此折磨他的话，也是生活一样不错的调味品。
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很平静，每天我都会带着玄儿陪侍在皇后身边，怎么说呢，皇后是我打从心底里敬佩的人，对于她所做的事，我真的一点芥蒂都没有，想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不禁感叹果然好人不长命啊。
芷儿也经常跑到这边来，三年果然没让我们的感情变质，不过她也有比以前成熟了，我不想听她变成熟的原因，在这个后宫，每一个成长，都是有代价的。
不过，我反而和凌贵人更有共同语言了，因为感情的冷却，让我的心平静下来，可以用那种清醒看待一切事物，这时，凌贵人最能理解我。
“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好似……”小烟慌忙地跑进屋，却目睹玄儿在我跟前临帖而止住后面的话。
“吧嗒”一声，玄儿手中的笔掉了，在白白的纸上画出不搭调的弧度。
我看了玄儿一眼，叹了口气：“说下去。”
小烟小心地观察着玄儿的脸色：“皇后娘娘只怕……只怕捱不过去了……”
话音未落，玄儿已夺门而去。我的心也纠成一团，这一天，到底是到了。
萦凤殿到处笼罩着乌云，到处都有侍女在暗暗哭泣，内室中，只留下翔和皇后在叙别了。
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从弱冠到现在，那份情不是轻易可以比下去的。
皇后憔悴的面孔却焕发着异常灿烂的光彩，大家都明白，皇后大概就会定格在这一刻的美丽了，君翔从未有过的温柔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瞳孔深处却是浓浓的哀痛。
我透过窗户看到那个温馨的场面，感觉此刻是谁也无法介入的，忍着一股股心酸和悲痛，我拦住龙玄，我们两个就那样倚在门后。
过了不久，听到君翔略带沙哑的声音：“门外那两个，进来吧。”
我们只好屁颠屁颠地跑进门，皇后正温柔地看着我们。
“母后！”龙玄猛地向皇后扑去，我来不及反应。
“玄儿，我的儿。”皇后流着泪，紧紧地搂住他，君翔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冷静下来。
我的存在似乎被人忘了，在这里显得多不搭调，我正准备偷偷溜走，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场面，忍不住一阵阵心酸。
“素素，留下来。”虽然不喜欢她那样叫我，但我也只能收住刚迈出的脚步。
“来，过来这边坐。”皇后拉住我的手，让我在她床沿坐下。“皇上，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和妹妹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君翔应了一下，很配合地出去了。
“玄儿，喜欢夏母妃么？”
玄儿看了我一下，踌躇着：“喜欢，但永远不会比母后好。”
我顿时十分尴尬，有些手足无措。
“听着，玄儿，夏母妃不会亏待你的，她将会代替着母后，照顾着你，所以，你也要好好孝敬夏母妃，素素，你说是吧？”
你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哪敢怎么亏待你儿子了？我强颜欢笑：“当然了，以后玄儿就如我的亲生儿子，你放心吧。”
“恩。”皇后欣慰地笑了，“玄儿，你也出去吧。”
“母后。”玄儿紧紧地抓住皇后的手，但最后敌不过皇后坚定的眼神，依依不舍地给我们关上门。
我疑惑地看着她，这时她已不是刚才温柔的表情了，“素素，我自己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
我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她的生命正在灿烂，却如烟花般转眼即逝。
“别哭，好孩子，我觉得已经满足了，真的，所以，请不要为我伤心。”她反而安抚我，“我留你下来，是想跟你说说皇上的事。”
“姐姐……”我有些抗拒。
“妹妹，我时间不多了，请不要打断我的话。”她突然正式地说。
我只好沉默。
“妹妹，这六年来，我在他身边陪伴着，自然明白他这六年过的是什么生活。他怨我，却不足以废了我，所以他只能冷落我，但是，毕竟我是皇后，对于他一些事，我还是了解的。这六年，他鲜少近女色，知心的更是少，每月初一十五都独自呆在素伊阁一整夜，你也知道那里存放着冰柩，那种阴凉对人体的损伤有多大，现在天气一不好他就全身痛得死去活来，御医说寒气已深入骨髓，只能好好修养，可是他还是那么不爱惜自己，就这样度过了六年，现在他的身子也是很脆弱的……”
我眼泪掉得越来越凶，毕竟还是心太软了，听到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那一阵阵心痛是骗不了人的。
而皇后越来越有气无力了，我们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我努力忍住眼泪：“好的姐姐，我会试着努力去原谅他，请给我时间。”
闻言皇后欣慰地笑，“但愿……我所能做的，能弥补我的罪过……”语气越来越轻，但最后已经听不到了，我努力把耳朵贴近她的嘴边，可是这是，就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不！”我撕心裂肺地尖叫，门外的人破门而入，里里外外地围在床前，他们的哭泣声“嗡嗡”地在我耳边旋转，很快，就变成尖锐的耳鸣声。
我依旧定定地看着那个安详睡着的面孔，让我如何相信，前一刻还跟我说着体己话的人，此刻却没了温度，这让我如何接受得了？
感觉一阵阵窒息，人声似乎越来越远，站都站不稳，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此去经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