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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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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凤归夷直接就喷了。惊吓之下竟然手脚并爬速度极快的后退,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墙壁上。
顾十三挑眉,膝盖跪上床,继续贴在凤归夷的身上,一手撑着墙壁,一手伸出食指挑起凤归夷的下巴,戏谑道:“三哥,你这是欲擒故纵!”
“咳咳咳!”凤归夷咳得面色通红,推开顾十三下床来。这时他已经平复了一开始被突然吓到的心情,恢复了淡然。
“十三,谁教你的说这些话?”凤归夷皱眉。觉得顾十三说的话太过于熟悉,就像是。。。。。。老五。
话说上京中的勋贵都知道五王爷凤归麒风流成性,放荡不羁,喜怒不定,整个人是一个邪性。但也是因为这些特性使他在上京中的一个勋贵圈子里混得非常开,被视为领头的灵魂人物。俗称老大!
而这个勋贵圈子还有另一个称呼:纨绔子弟!
于是,顾十三说的这些话就像是一个调戏女人的纨绔子弟。而有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之称的三王爷凤归夷则是扮演着一个被调戏的女人。
大概全大历也只有顾十三敢这么把凤归夷当作女子来调戏了。
“你方才那般的话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刁声浪气,轻浪浮薄。哪个人家竟就交予你这些轻浮的东西?不求你朝经暮史,博通经籍,只是《弟子规》、《菜根谭》等教人习物启蒙之书,你便是学会皮毛也好过这般口中轻浮。”
其实凤归麒在凤归夷的面前表现得更是放浪形骸,且言词荤素不忌,时常什么粗俗的浑话都说过。凤归夷也只当什么都没听到,依旧是温润的谦谦君子模样。
每次凤归麒都会冷笑哼道:“根本就是闷骚!”继而是和那帮纨绔子弟说起来下流的浑话。
然后这一次凤归夷只要想到顾十三这些话不知道在多少个床上对多少个女人说过,他竟禁不住的火大。他甚至不去想为什么生气,只是觉得心中闷着一口气,所以就不管不顾不择口言起来。
“不好意思,我还就有娘生没爹教。”顾十三凉凉地说道。“我姨娘被赶出主家,我父亲厌恶我,我的亲祖母对待我还不如一条狗。我的兄弟姐妹想要我死。我姨娘只是教我如何谄媚讨好我的亲人,以便让我生存更好。”
虽然这是一开始林姨娘为了降低她在大夫人眼中的威胁,试图把她养废,甚至也把自己往粗俗了整。但是在后来离开顾府之后,林姨娘就致力于把她往女人方面整。她常挂在嘴里的不求顾十三成为一个大家闺秀,但凡她有一点让人一看就是女人的韵味,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顾十三聪明的省略了后面的话,果不其然换来凤归夷的心疼和愧疚。
“抱歉。十三,是三哥说话重了。”凤归夷搂住顾十三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温声道。“三哥只是担心你。你不过十四,资质非凡,若是好好栽培,假以时日,定当是潜龙在渊,一飞冲天。但是听你言行,却是往日生活,玩乐居多。三哥忧心。”
顾十三闷着头,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中虽感动却也不太赞同他的言论。她闷声道:“三哥以为的资质非凡便当该是悬梁刺股、囊萤卧雪方不负自身资质吗?”
“我承认,十三。这天下不乏有天才,但是更多的是诸如仲永这般令人惋惜的例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果不知道努力,不去学习,自以为是,到最后只会沦为大千世界的凡夫俗子中的一名。你看,不拿古时的大儒,就拿当代大儒王老,年近古稀还捧着枕中鸿宝研读。”
“三哥,难道您就没有疑惑吗?如今多少书生哪个不努力?哪个不勤奋?但是有哪个惊采绝艳的天才出来?您不觉得现在的所谓国家栋梁只不过是故纸堆似的书生吗?”
凤归夷面上沉静不言语,但是内心波澜乍起。
“三哥,想必您也察觉到了吧。世家垄断,所有的学识、书籍,甚至是会试应考的题目,大历的文风风向全都是由世家领导的。国家中的书生学子、贡生举人、官员或多来自于各大世家。您说,若是世家连成一股绳对抗皇室,大历还会是大历吗?”
顾十三抬头看着凤归夷,后者面色冷凝,眼底深沉看不出情绪。顾十三蓦地退出凤归夷的怀抱,俯首弓腰道:“十三言语放肆,望王爷海涵!”
凤归夷眉一拧,忙拉起她重又揽回怀里,道:“十三是要让三哥愧疚吗?恁般生疏。”叹了口气,又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你且看着,这种局面不会太久的。”
顾十三眯着眼,从这番话中明白三哥内心抱负不小。若是三哥即位,恐怕也是世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三哥,我知晓三哥是为我好,但是在十三看来,人生当及时行乐。哪怕留名青史,最后还不是一抔黄土。在死亡面前,哪个人是特别的?给自己套上各种各样的枷锁,行为、规则、典范,把自己往死里折腾,最后还作茧自缚,陷在虚荣的外衣里出不来,到死也没能自在。我只要有酒喝,有肉吃,爱的人健在,玩得恣意疯狂就行了。”
“哈哈哈。。。。。。”凤归夷爽朗的哈哈大笑,心中尽是一片朗阔。顾十三这一番话是粗糙鲁莽了,或许在京中那些所谓勋贵的听来定是要面容失色,大加鞭笞。但是这一番话却说得真实自在,这世上有几个人敢于真正的面对自我,而不是在他人的眼光中勉强自己。
“我家十三最是自在潇洒!三哥说不过你。不过身为男儿,还是应当多读书明理才好。”
顾十三点头,也不去纠正她不是男儿,而是女儿的错误。反正在她看来,男儿女儿并无太大区别。
“三哥。”
“嗯?”
“既然我的事说完了,那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呃?呵呵,十三,明儿个还有事做,先早早歇了吧。”
啪!顾十三一掌抵在墙上,堵住凤归夷离开的脚步,抬头对着他笑。
“三哥,您现在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您会留下秦放独自一人离开牢房?”
“十三,三哥今天不是说了吗?三哥只是在外边逛了一下,你看,牢里那些狱卒都被秦放放倒了。周边也没什么人,所以我也没什么危险。而且我身为王爷,身上总也会有保命的东西。”
“呵!总有保命的东西?有什么?您以为深渊是您的府邸?出去遇到个想砍您的还会看在您是王爷的身份对您手下留情?说不定人家一看您细皮嫩肉的还觉得更好吃呢!您说说您,就算是出去至少也要把秦放带着身边。就算秦放没什么大用,关键时候也能用来挡刀。呵!要是您不在乎您这条命,那也就不用浪费那三万金了。十三也不在乎那几个钱,这就离开深渊!不碍着您随意逛!”
生气了!
凤归夷听着顾十三话里话外的嘲讽,可看她的表情却是明晃晃的写着‘要是你附和了这话,你就能体会到何谓生不如死!’。不禁失笑,惹来十三一瞪眼。
“好了好了,三哥知道了。三哥以后再也不敢独自行动了。以后三哥都跟着十三,十三说去哪三哥就去哪,行吗?”
顾十三斜眼乜他,半晌,从鼻孔处特别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向床榻整个人往床上一摔,随手被子往身上一裹,闭眼,也不去理凤归夷了。
凤归夷摇摇头,宠溺地笑了一下。也走到床榻上挨着顾十三躺下。刚一躺下,顾十三就霍地跳起。
“你怎么了?”凤归夷疑惑地问。
顾十三背对着他,很苦恼地思索。目光来来回回在凤归夷身上和舒适的床榻上扫着,最后还是很失望的垂头丧气的走下床。
“你到底怎么了?”凤归夷真心疑惑了。
他怎么觉得顾十三的背景都变成了灰色的了。而且,她在地上铺个毯子干什么?
顾十三躺上铺好的毯子,忧伤的想着姨娘经常告诫她的男女有别。哪怕她不在乎,三哥也不知道她的女儿身份,但是难保哪一天不在姨娘的耳边泄露了一两句。到时,姨娘烦死她还好,重点是那个挚爱女儿的女人会伤心。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的身份还是太低,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在深渊不讲究这些,但是哪一天三哥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份,如今他所夸赞欣赏的性格到时恐怕会变成厌恶和惊讶。
这是这个时代的无奈!她没办法挑战权威,所以才想要通过军功来换取肆意的身份。
唉!顾十三哀怨的瞅了一眼舒适的床榻,所以今晚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凤归夷看着顾十三那般作态,越看越觉得她可爱。心中盈满笑意,直觉得十三时时刻刻都能让他放松。
蓦然一想到顾十三的性别,脸上的笑竟是带了一分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