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
-
“咻——”
一根树枝贴过脸颊插、进墙壁，秦放芳咽了咽口水，惊魂未定的还能看见一缕发丝掉落在地。
他才刚睁开眼睛就差点被一根暗器吓死，看着顾十三狭长乌黑的凤眼里装着浓墨的看不出感情的色彩和唇边一抹如春花般艳丽的诡笑，整个人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娘呀！这是趁着他熟睡报复他昨天对她的不敬吗？对了，他也没付钱给她，所以，这是胁迫吗？
“秦放，看你后面。”凤归夷侧开脸不忍看的提醒，他简直不想承认蠢货一样的秦放芳是他的心腹手下。
听到提醒，秦放芳这才注意到那根树枝插、进的是在他身后的一条手指粗细色彩艳丽的蛇。显然，这是一条含有剧毒的蛇，如果没有顾十三插过来的树枝，那么他绝对会被咬死。
“秦放谢过十三。。。。。。十三爷救命之恩。”秦放芳讪讪拱手道谢。
顾十三瞥他一眼，走过去拔下树枝取下毒蛇走到一处放着盆钵的地方，一用力一把拗断那条毒蛇的脖子，取出蛇胆扔给凤归夷。
“吞下去。这玩意儿大补。”接着，顾十三又扔给他一块甘草。凤归夷接过，心中一暖。甘草味甘，正可以冲淡蛇胆的腥臭味。
顾十三把蛇血滴在一个破烂的钵里，瞅了一眼秦放芳，接着说道：“这是附赠优惠，下次救你我就要收钱了。”
正就着夜里乘来的露水洗着脸的秦放芳差点一头栽下去，随后无奈道：“十三爷，小的知道了。”
经过昨夜多次的化险为夷以及顾十三对深渊里各种毒物药材急救等老练的处理手法，还有早上她的警惕心救了他一名命，秦放芳也是打心底里服了这少年。
顾十三满意了，顺手拿起一大早收集来放在边上的白色晶体，握成拳将之捏成粉末扔进钵里。
凤归夷走过去，闻到白色晶体传来的刺鼻味道，一好奇便问道：“硝石？你要干什么？”
“蛇毒、硝石再加上水，可以用来驱散羯蚁。”
“羯蚁这种东西还能够驱走？”凤归夷惊讶道。
“如果食物并不是太丰富或者羯蚁对食物的需求不太疯狂的话，这个味道会令它们感到厌恶进而主动避开。”顾十三拿起编好的草绳将之浸在盆钵里，拍拍手道：“好了，我们先吃一下果子果腹吧。等草绳浸满了药性再戴在身上就可以了。”
凤归夷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地上摆放了五六个或青或红的拳头大小的果子，不由惊讶道：“你摘的？”
顾十三点头，道：“我试过了。可以吃。”
凤归夷猛地抓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但是他又在顾十三疑惑的眼光里压抑着焦急的情绪道：“你试过？如果有毒呢？如果有毒你不就是死了吗？你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吗？如果你死了，你到哪儿收的三万金？”
一想到大清早的顾十三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就要出去在危机遍布的深渊里为他们两个大男人找吃的还有试毒，如果试到有毒，也许她就死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了。凤归夷就一阵心酸加心痛，心情复杂极了。
就连秦放芳也是如鲠在喉，心中愧疚不已。
一连串的询问把顾十三问得懵了，最后只注意到他说的‘百毒不侵’，于是愣愣的答道：“我是百毒不侵啊！”
凤归夷险些一口血喷出来，看着顾十三懵懂而认真的模样，哭笑不得。最后无奈的说道：“总之，无论如何以后都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我会担心。”
顾十三看得出来，凤归夷焦急的态度满含对她的担心。她心中一暖，领受了。倒是笑着应下了。
“您放心吧。这世上就没人比我还惜命。”
凤归夷拍拍她的头，脸上是无奈而宠溺的笑。
几刻之后，三人离开洞穴。秦放芳在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一条蛇从他们离开的洞穴上掉下来，正好落在湖泊里，转瞬间被啃食干净。不由倒岔口气，再想到顾十三昨晚的警告以及她居然从湖里游过却安然无事的事，心中对她的崇拜和敬畏提上了一个高度。
三人向着东边的方向行去，渐渐的走出了密林来到一片广阔的平原。一路上，倒是有许多的动物开始出现，不像在内围几乎没有动物的踪迹。想来该是被羯蚁啃光或是预感到危险全都逃到密林外围了吧。
“欸？十三爷，您那猫儿呢？”一看到广阔的平原上空掠过几只雄鹰秦放芳就想到了顾十三那只威武的海东青，这不，心里又痒痒了。
顾十三耸耸肩道：“不知道。也许哪儿逆食去了，也许哪儿勾搭汉子去了。随它。”
“什么勾搭汉子？讲话恁般粗俗。”凤归夷横了她一眼。
“我的爷哎。这粗俗话才是真汉子该说的，真汉子就该说粗俗话。您看看，那些个酸腐书生哪个不是娘巴唧唧的哼什么‘之乎者也’，讲话总也不干脆，也没个重点。我告诉您呐，要是有什么重大事件让他们来传，保管火烧房子了还说不到重点。”
“歪理。”凤归夷一眼瞪过去。
倒是秦放芳颇为赞同，不住点头。“是嘞，十三爷。您这番话可说进我老秦心里了，每次跟那群书生说话，我都想拧爆他们脑袋。”
“那是不是你每次跟本王说话也是如此？”凤归夷淡淡的问。
秦放芳一听，最是明白王爷这淡淡的口气可最可怕，于是双手摆出讨饶的姿势，讪讪认错。
“三哥，您那说话叫斯文，温文尔雅，字字珠玑，哪是那些酸腐书生比得上的？还别说，我这儿就有一个笑话。我来给你们讲讲。”顾十三清清喉咙，煞有其事的作出酒楼里讲书的的说书先生的神态来。
“话说有一天一个书生的泰山家着火了，他要去给他在朋友家下棋的泰山报信儿。这个书生又秉持着圣人教条遇事不慌不忙，冷静沉着。于是他就不慌不忙的走去泰山的朋友家，路上还跟人打招呼，遇到好友还要停下问候几句。直拖了几个时辰才走到老友家，一到看见泰山大人正在下棋于是就站在旁边不说话看着。直到夕阳西下，泰山与老友下完了棋。一问书生，书生才慢条斯理的道：‘老泰山尊府不幸，今早祝融降临，恰又遇东风，势头加猛。无法夺其强势，特来拜问老泰山当如何处理？’
老泰山一听，着急了。急忙问道：‘今早祝融降临，何以未时方到？’
书生答：‘路遇友人，寒暄几句，所谓。。。。。。’
老泰山打断他，又问：‘那你为何不早提醒我？’
书生答：‘观棋不语真君子，老泰山您正在下棋，女婿怎敢打扰？’
老泰山气得要吐血，气匆匆的奔回家中，留下书生还在后面慢条斯理的道：‘老泰山，女婿话还没说完，娘子并岳母大人及兄长们皆困于火势之中，女婿此番前来正是要请教泰山大人如何解救他们。’”
顾十三一讲完，场面静了一下，秦放芳蓦地爆发出洪亮的笑声，凤归夷则是啼笑皆非的揉着她的头。
“三哥，您看看这书生迂腐愚昧，刻板行条，把个圣人的话当教条却不懂变通，这种人若是作为朝廷栋梁那也是蠹虫！”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话外的有些别的意思？”凤归夷瞥着她道。
“三哥，我呢就是个匹夫，流氓，祸害，干不了你们这行一句话里藏十几个意思的脑袋活儿。”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他聪明，但是。。。。。。
“合着你是在嘲讽三哥心眼多是吧。”凤归夷假装生气一把搂住顾十三，把她的脑袋往怀里压着，把顾十三挤得急忙求饶。二人转瞬却是玩闹起来。
秦放芳在一旁看得疑惑，他是清楚王爷的性格的。虽然看起来温柔和善，很容易相处，但其实疏离有礼。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和他亲近，而今却跟一个少年闹得亲密非常。
凤归夷玩闹过后，下巴压着顾十三的头眯着眼睛想起她说的话以及现今大历官员几乎全由世家垄断的局面。
世家垄断，久了只会刻板成条，成为朝廷蠹虫。
三人正是迈步走着，突然远远的地平线处传来一阵马蹄纷乱的踏地声。秦放芳立即凝重了表情，全身戒备。但是顾十三和凤归夷恍若无事人一般，全然悠闲的态度。
慢慢地，地平线处涌现一批骑着马的悍匪，吆喝着甩着马鞭兴奋地朝他们奔过来。顾十三等人站住不动，看着他们过来。
很快，那群人就到了他们眼前但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绕着他们不断奔跑吆喝，仿佛是在庆祝猎物。马蹄得得，扬起无数灰尘和杂草。
待他们停下来时，顾十三等人已是满身狼狈，被他们围在中间。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这群悍匪围着他们大量，也不说话。半晌，前方退开一条通道，从后面走出一匹俊美的红色宝马，马上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充满了野性美的让人一见就起征服欲的女人，她就像是草原上最烈但也最美的一匹野马，不羁狂傲野性难训。
那个女人的左手握着马鞭，抬起朝前指着一人道：“那人，我要了。绑起来，今晚洞房。”
众人顺着女人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赫然是不要命的放着冷气的——顾十三！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