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
-
凤归夷笑着说：“小兄弟，我看你是从上面跳下来还安然无恙，可见你功夫奇高。那么你有没有可能出去？”
秦放芳一听，直觉得不可能。虽然眼前这少年能从悬崖上坠下来还安然无恙，但是她还小。就算功夫好，可内力必然不深。这上去要求绝顶的轻功和强悍的体力，一般人的身体都有个极限，不可能纯靠体力上去。除非有内功加持。但很明显，秦放芳不认为眼前这小少年有那样的内力。
顾十三挑眉，上下打量着凤归夷，眯着狭长的丹凤眼道：“我不是跳下来的，是被人扔下来的。”顿了顿，又说道：“我确实可以出去，但那关你什么事？”
秦放芳一听，本是心底一喜，再听她那么一说，当即心中不快道：“年纪小小，傲气不小。便是武林中颇负盛名，轻功卓绝的高手也不敢夸下大口。你倒是好大口气！”
顾十三理也不理他的嘲讽，自顾自的对着凤归夷说：“其实要我带你们出去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们给得起酬劳。”
凤归夷率先问话，“那你要什么酬劳？”
看着这人落到如此落魄境地，还是笑得朗月一般的皎洁，通身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顾十三是佩服的。这人一看便知是龙凤之姿。
“这要看你认为自己值得什么价钱了。你认为自己值千金，你就给我千金。你认为自己只值一个铜板，你也可以给我一个铜板。只要你给得起酬劳。”
凤归夷一听不由朗声大笑。这话说得他便是再如何不肯给钱也得给，还得往多了给。他堂堂大历三王爷到底也不能自贬了身价。
倒是秦放芳涨红了一张脸，认为顾十三说的话侮辱了自家主子。指着她憋紧了嘴半个字吐不出来。
顾十三直接送了他一个白眼，“你一个七尺男儿，心胸还不如你家主子开阔。也怪不得人家是你主子。”
秦放芳被噎得满口无言，倒是凤归夷又笑得开怀。没人比他更清楚秦放芳是一个怎样顽固的人了。简直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连大历最刁蛮的公主都能给他冷硬的态度给噎得脸色铁青。
如今换成他被人噎得满口无言，怎不叫凤归夷兴趣盎然？同时，他不由得对顾十三起了兴趣和一丝的好感。
“那这位小兄弟，如果你能带我离开深渊，我便付你三万金如何？”
“足金？”顾十三顿时一双眼扑灵扑灵的闪。看得凤归夷忍俊不禁，点头示意。顾十三有斜着眼，瞥着秦放芳。“你呢？”
秦放芳冷笑，收起长、枪，冷道：“不必。”
顾十三倒是无所谓的耸肩，再次把视线投到凤归夷那处，扑闪着眼睛，挂着谄媚的笑，搓搓手扑过去。
“哎哟喂，我的爷。您赶紧上来，我背着您找处地方歇歇。这眼见着太阳要落山了，野兽恶鬼逆食的时刻，老不安全了。”
“噗——咳咳噗。”凤归夷实在忍不住笑了。眼前这少年恁般可爱，前一刻还是高贵冷艳的范儿，这一刻倒是极尽谄媚之能事。虽是谄媚却只让人觉得率真，实在可爱得紧。
对此，秦放芳翻白眼，心想：也就您觉得她可爱。
“等等，你、你要背我？不用了，秦放会背我。你——”凤归夷剩下的话完全吞回肚子去。因为顾十三完全不顾他的意愿，一把把他抱起健步如飞的走起来。
“你不喜欢背吗？那我抱着你吧。”
凤归夷老脸一红，商量道：“小兄弟，你还是背我吧。”
顾十三倒也不嫌事多，毕竟出钱的是老大。手一挽，凤归夷整个人翻过来被背着。身上背着个六七十公斤重的大男人还很是轻松的闲磕牙。
“你们叫什么？未来咱们也是要相处一段时间，你也是我的雇主。总不能不知道名字吧。对了，我叫顾虞，行十三。人都叫我十三爷。”
凤归夷暗自诧异这少年的力大无穷，还没说话那厢秦放芳开始嘲讽起来了。“说大话也不怕闪了嘴，个毛没长齐的也称爷了。”
顾十三瞥了一眼秦放芳，道：“我的毛长没长齐你还知道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么熟了。”
秦放芳瞬时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闷头到前面探路。
剩下凤归夷有些啼笑皆非道：“抱歉了小兄弟。秦放这人没什么坏心眼。他叫秦放芳，不过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所以大部分人都叫他秦放。我叫——”
“凤家行几？”
顾十三漫不经心的插话瞬间使得气氛冷凝，在前面走着的秦放芳停住脚，警惕而冰冷的看着她，身上散发出身为大历十六卫、玄甲兵出身的逼人气势，杀气迸射。
就连凤归夷也是勒紧了放在顾十三脖子的手，眼底毫无波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时候的凤归夷才是最可怕的。
“你是谁？怎么知道本王的身份？”凤归夷看着顾十三冷静的侧脸，有一瞬被她好如玉石的皮肤给晃花了眼。
顾十三顿了顿，半晌才道：“啊，原先并不是很确定。但是你现在亲口承认了，那我可以确定了。这下我可放心了，堂堂王爷应当是不会赖账的对吧？”
听了这把爱财如命诠释得非常到位的话，凤归夷哭笑不得。就连秦放芳也有一瞬间的啼笑皆非，凤归夷示意他放下警惕。
顾十三就继续背着他走。“我已经告诉你名字了。你也该说你的名字了。”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猜到本王的身份的。”
“啧，你们皇家人的身份当真是不好赚。你的身份本就是你们自己告诉我的。秦放是吧？他之前提到你的时候明显的中间停顿了一下，不巧我记忆力比较好。还记得停顿前的那个字是‘王’。有什么提到身份有个王字？要么姓氏，但明显他说得犹豫，所以不是。要么就是王公贵族，这一点从你们穿的衣服布料还有秦放那人对你的恭敬就可以看出来。”
“你的观察力很入微。从我们的衣服布料猜出我们的身份非富即贵，但为什么说秦放对我的恭敬态度还能够看出？”凤归夷的确很疑惑，他的外衫是一件很薄的纱衣，外人不识只会以为是软烟罗。其实是龙绡。
龙绡，《述异记》卷上：“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薄如鲛绡之物，一匹千金难求。是他底下的人孝敬上来的，据说产于南海。
虽然不易认出但也不是不能认不出，顾十三认得出来可见她家世必不普通。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龙绡本就是十三行从南海倒出去的。
但是凤归夷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何秦放对他的恭敬也会叫她看出端倪，他是秦放的主子。恭敬是理所应当的。
不说凤归夷不解，连秦放也不解，险些要以为顾十三在离间他们。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深渊！人说地狱无情，讲的是无亲情、爱情、友情。因为所有的情感在残酷的环境下都会消失殆尽，最后只剩下活下去的念头。只要活下去，谁死都可以。什么血缘关系都他们放屁，更何况是完全不平等的主仆关系！”
顾十三这番话说得太过现实，显得凉薄无情。却说得凤归夷沉默，秦放芳不苟同。看出他们的不以为然，顾十三也会是冷笑着说道：“你们还别不信。现下你们是才掉下深渊，并没有体会到绝望，所以不以为然。但是普通人掉下来首先会想到深渊的可怕会先恐惧，从秦放对你的恭敬可以猜到他绝对受过非常正规的训练，我才猜应该是军人吧。并且你对他来说有绝对不敢逾越的身份地位。所以他始终保留着对你的恭敬。这就是原因。”
居然仅仅从秦放芳对他的恭敬就大概猜出了他们各自的身份，这个人聪慧极了。更何况她现在看起不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还身怀绝技。这少年，绝非池中物！
凤归夷心下微动，倒有了结交的心思。
“呵呵，你果真不同。”凤归夷说话时喷了一口气在她的耳边，顾十三感到从背脊处升起一股酥麻，险些站不住脚。她开始怀疑铁魔两兄弟是不是趁她不备时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看着顾十三从耳郭处蔓延到脸上、脖子上的红色，恍如着了艳极的胭脂，艳到极致，没到极致。凤归夷就有股想亲下去的冲动，随即一惊差点摔下去。
再怎么色如春花，眼前这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啊！凤归夷开始在心中谴责自己的禽兽思想。
这下子，凤归夷也不对着她的耳郭说话，而是偏向别处道：“我叫凤归夷，行三。”
“行三？你我挺有缘分的。你看我行三，我行十三。你是三爷，我是十三爷。咱俩这么有缘，不整点关系都对不起老天爷给我们的缘分是不？呐，我叫你三哥，可好？”顾十三眼里闪着亮光道。
毕竟能凭借这事儿和三王爷这位原著中极剽悍，凭着自身硬是和有主角光环笼罩的顾琳琅、大皇子斗到最后愣是一点亏没吃的人物攀上关系，那可是给自身绑了一张保命符啊。和那用银两买来的救命之恩可是打不通欧诺个咧！
凤归夷埋头在顾十三的肩头上闷笑，这孩子真是可爱得不行！试问天下人攀附权贵时哪个不是藏着掖着给自己标一个清高的牌坊？就算是被揭穿了也要恼羞成怒。偏这人坦坦荡荡的谄媚讨好攀关系，只让人觉得可爱真实。
就连在前面走着本是不太喜欢她的秦放芳也觉得这人比那些攀着王爷的吸血虫真实可爱，忠于自我。
突然，顾十三耳里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恍如潮水。她停下来，脸色凝重。
“怎么？”凤归夷问道。
顾十三没有理会，放下他走到一边观看四周围的动植物残骸，发现几乎所有的植物残骸都被啃食成残渣，动物尸骸则只剩下白骨，但从白骨的颜色看来却很新鲜。似乎死没多久。又抬头看了一条像是被犁过的道路，脸色一变。
回头扛起凤归夷就跑。“快跑——”
一下子秦放芳就落在下面，他疑惑的问：“跑什么？难道有什么猛兽？”
顾十三回头，狞笑：“一大群蚂蚁过来了。你跑不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