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彩虹光》微雨蔷薇

34、橘子味的心事 第2章

　　周一放学后，茜茜硬拉着好朋友凌儿到操场上跑步。凌儿因为今天的体育课刚测了800米，腰酸腿软的，实在不想去跑步了，就说道：“茜茜，我看今天算了吧，就别跑了，我们的活动量已经够大了。”
　　“不行，”一向文静的茜茜这次却很坚持，“咱们说好了每天都跑的，无论有什么原因，都不能反悔。”
　　凌儿只好陪着茜茜来到操场。初春的傍晚天气清爽，微风轻轻的吹着，让人十分惬意。虽然已经放学了，但是操场上这会儿还很热闹，跑步的，踢球的，打球的，比比皆是。
　　凌儿和茜茜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就累得不行了。“不行，不能再跑了，再跑体力要透支了。”凌儿边嚷累边拽住了茜茜，“茜茜，咱回家吧，今天活动量实在太大了，我都有些饿了。”
　　其实茜茜也累了，她平时体力还没有凌儿好。但是她此刻显然不想回家，她对凌儿说，“那好，咱们不跑了，凌儿，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咱们在操场边坐会儿吧。”茜茜说完，也不管凌儿是不是乐意，就不由分说拽着凌儿来到篮球场旁边的花坛边。
　　最近茜茜总喜欢和凌儿在这个花坛边坐会儿，这儿正冲着篮球场，可以边说话边看篮球场的男生们打球。凌儿其实特别想回家，她很累很饿，但是茜茜执意要坐会儿，她只得陪着。
　　篮球球场上，茜茜他们班的男生正在和隔壁班的同学赛球，气氛异常火热。“你看汪皓，就是爱出风头，竟然为了投球抢自己班同学的球，纯粹是个人英雄主义。”凌儿边看边说，“你看人家宗羽就不一样，他技术好，还注意和别的队员配合，这才是场上真正的战士和灵魂人物。”凌儿爱好体育，对篮球也懂点，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点评起来。
　　凌儿说完，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她看看茜茜，茜茜这会儿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正自顾自的呆呆出神。最近茜茜总是这样。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茜茜每天放学后都约凌儿来跑步，跑完步还喜欢到操场看球。这让凌儿觉得奇怪，茜茜以前可没有这么爱运动。
　　茜茜此刻正看着男生们打球，确切的说是在看宗羽打球，宗羽打起球来稳健勇猛，既能沉着应战又能积极进攻，他跑动起来的样子好帅呀，他的汗水都在发光呢。看他打球可真是一种享受呀。
　　茜茜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默默地关注宗羽了。或许是从那次一向冷峻的他在班级辩论赛上语出惊人；或许是从那次看到他在运动会的赛场上不惜放弃跑第一名而停下来扶起摔倒的对手；或许是从那次苏老师外出他成功的组织了广播操比赛；又或许是从那次她跳远扭了脚他把她送回家，茜茜自己真的说不清楚，总之，现在她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他，哪天下午如果不来看他打球，她心里就觉得像少了点什么似的，空荡荡的。
　　“茜茜，你在想什么呢？茜茜。”凌儿在旁边叫她。
　　茜茜这才回过神来，“哦，什么？我没想什么。”
　　“你最近好怪呀，茜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凌儿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和以前不太一样。
　　“没什么，我没什么心事。”茜茜的声音竟然有些紧张，好像在急着辩解似的。好在凌儿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并没有发现她此刻的紧张，凌儿站起身来，也把茜茜拉起来，“走吧，回家了，我真的饿了。”
　　“我这是怎么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喜怒哀乐似乎不再只属于我自己，而是被另一个人牵动着，看到他笑，我的心里也在微笑，看到他皱眉头，我也替他担心。我希望他时时刻刻在我的视线里，只要看不到他，我的心里就觉得无比空洞。我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我一直都相信这一点，我不会像别的同学说的那样去早恋。可是我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为什么我的眼前总是出现他的影子，难道，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我了吗？”茜茜在日记本上写道。
　　晚上，茜茜拿出那把玲珑的小钥匙，打开抽屉，取出了那本橘子味的日记本。最近，她越来越喜欢这个不会说话的朋友了，它总是默默地倾听她的所有心事。
　　“今天宗羽在课堂上表现真好呀！苏老师让大家讲讲课文的背景，宗羽起来侃侃而谈，他真是博古通今，懂的真多呀。在他的讲述里，我好像看到一个广阔的世界，我在这个世界里沉迷。还有，在今天的数学课上，当大家都对一道题迷惑不解的时候，老师提问了宗羽，他三言两语就把思路讲出来，用的方法很简单，让大家茅塞顿开。我怎么就没有他的这么灵活的解题思路呢。还有，他的声音总是充满磁性，每当他起来发言的时候，我的心总是忍不住怦怦地跳，我有些害羞，同时又为他感到骄傲。”茜茜的笔在日记本上轻盈地舞动。
　　“茜茜，”妈妈轻轻地推门进来，“要不要吃水果呀？”
　　茜茜慌忙把日记本合上，说：“不吃。妈妈，你进我的房间怎么不敲门呀？”
　　“奥。”妈妈尴尬的笑笑，“我端着水果，所以忘记了。茜茜，我今天买的苹果水分很足，又甜，你吃点儿吧？”
　　“我真的不吃。”茜茜语气里有些小小的不满。以前她喜欢赖在妈妈身边，跟妈妈分享一些小小的快乐或烦恼，可是现在，她连妈妈进她的房间都有些反感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妈妈有些窘，端着水果退了出去。
　　茜茜继续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上完体育课，政教处的老师拦住我们几个人，让我们帮忙抬展板。我和凌儿晃晃悠悠地抬着展板往前走，真是太吃力了，展板太大挡住了我的实现，我脚底下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这时宗羽走过来，轻轻地说：‘茜茜，我来吧。’便将展板从我手里接了过去，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和汪皓一起抬着展板往前走，他走起路来步伐很稳也很有力，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热乎乎的，他这是在对我表达关心吗？”
　　“我判断不出宗羽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受，不过我能隐隐约约觉出，他似乎也很在意我。那次我的脚扭伤了，他一直把我送回家，对我说的每句话里都充满关切。那次我们俩代表班里参加朗诵比赛，他和我配合得那么默契，得知获奖之后，一向沉稳的他主动微笑着和我击掌，他的笑容事那么开心。我几乎可以判定，他是喜欢我的。可是有时候我在课堂上悄悄地望他一眼，却毫无察觉般仍然正襟危坐；课下我偷偷看他的时候，他也似乎浑然不觉，依然和别人旁若无人的聊天。他是个矜持的人，也许是在故意掩饰内心的波动吧。我不是也在掩饰，怕别人察觉吗？其实，如果宗羽真的向我表白什么，我会慌乱得不知所措的。”
　　“茜茜，作业写完了吗？该洗洗睡觉了。”妈妈这次敲了门，没有进来，在门外喊道。
　　“马上就来。”茜茜轻轻地合上了日记本，然后恋恋不舍地放进抽屉，锁了起来。
　　“苏老师，我现在在我们小区的院子里给您打电话呢，我怕茜茜听到。”茜茜的妈妈再次拨通了苏老师的电话，她说，“这阵子茜茜变化很大，对我的态度忽然之间变得很冷淡，有事没事总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在那个日记本上写呀写的，我一进她的房间她就很紧张，遮遮掩掩的。还有，她的抽屉也一直锁着，生怕我再看她的日记。这孩子肯定是心里有事。苏老师，我忍不住想和她摊牌了。”
　　“茜茜妈妈，这几天我一直留心观察，茜茜在学校和宗羽并没有特别密切的交往，两个孩子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我想，充其量，茜茜不过是在心里默默喜欢宗羽罢了。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过早地给问题定性，跟孩子说太多，我认为不太合适。”苏老师说。其实青春期的女孩子，有些自己的心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赖在妈妈身边，开始和家长拉开一些距离，这都是正常的。只是有些家长会觉得不适应，会把很多问题夸大。
　　“那也不能听之任之呀，这样下去，她的心思怎么会在学习上呢，学习成绩肯定会下降的呀。”茜茜妈妈心里着急。她觉得，老师面对一个班的学生，问题看到的多，对有些事可能司空见惯，就不怎么当回事，可是做家长的不行呀，孩子可是唯一，是一个家庭的所有希望。这些年，丈夫在外地，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茜茜真的就是她的全部，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现任何问题。她急着要把每个问题掐灭在萌芽状态。
　　“茜茜目前的成绩还是比较稳定的。茜茜妈妈，在这个年龄段，女孩子心里有些小秘密是正常的，我们应该相信茜茜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儿。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都关注一下孩子的变化，需要介入的时候再介入。您觉得呢？”苏老师那边倒是颇沉得住气。
　　“好吧，苏老师，那就再等等。这段时间，还得烦劳您多上上心，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苗头，一定要跟我说呀。”茜茜的妈妈挂了电话，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她在小区里徘徊了一会儿才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