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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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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如果没有在半个月内治疗好一个病人,那么就会换另一个医生来医治,并不是说那个医生医术不好,而是各个医生有各个的治疗方法。
所以,叶月准备和严彬阳道别了。
“会有别的医生来照顾你,你要听话,好好照顾自己。”叶月温柔地嘱咐,他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他总觉得有什么事严彬阳藏着掖着,没告诉他,虽然他也没有义务告诉他。
严彬阳只是点点头,“再见,叶医生,我会遇见很多很多的医生,啊不,也许你是最后一个了。”
“你要干嘛?别想极端的事!”叶月一下子紧张起来。
“哈哈哈哈,”严彬阳笑得高兴,“别担心,我今天出院,我向医院申请过十个医生都没用的话,我就出院。”
阳光洒了进来,让他的笑泛着光彩,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精神患者?
严彬阳从容地绕过他,锁上门,然后又转过身来走到窗边,“哗啦”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叶月有夜盲症,视线内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靠着听觉来辨别黑暗中发生的事。然后他听到了拉链的声音。
拉链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异常刺耳。“严彬阳,你在做什么?”叶月有些心慌了,伸手胡乱抓着,却只抓到了空气。
黑暗中,严彬阳看着眼前慌乱的男人,出了神,慌乱的模样,和绯然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愈来愈冷,连声音也变得极冷“叶医生,我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他说着一边脱下了外套,然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绯然喜欢男生,可是他的家人认为他生病了,把他送去了医院,他们把绯然当成神经病一样,每天都给他注射镇定剂,一天天增加剂量!”“咔”第一颗纽扣被他拽掉,叶月一震,身体微微颤抖,“后来绯然逃了出来,他来见我,说要带我走,他瘦了很多,眼睛都凹陷下去了,明明才十六岁,却像是六十岁。我问他,我们去哪儿?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带我走。”第二颗纽扣随着他话音落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够了,别说了!叶月在在心里叫嚣着,他这是在干什么,把伤口翻给他看么?那腐烂的伤口,没有一点点新生的欲望,连少有的新肉都开始被腐蚀。他的求生欲望微乎几微!
他跌跌撞撞想要在黑暗中阻止他,却被一双手拉住了衣襟。“叶医生,”他的呼吸很近,热气吐在他的胸前,“绯然的父亲是个大人物,他派了两个特组的人员来追捕他,那件事你或许知道,闹得很大,都上了新闻。”他脱下了他的白大褂,剩下里面的短袖,准备解他的皮带却被叶月一手抓住,“严彬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责怪,似乎还有失望。
严彬阳充耳不闻,微笑着靠近他,在离他的脸不到几毫米的距离,轻笑着说“谢谢你了,叶月。”然后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抱了抱他,“求求你,带我走。”
医院不允许他出院,他没有家人,可是有个人始终坚持说他有神经病,让他在医院接受治疗。那个人,还自愿负责他的一切费用,那个人,是他的高中班主任。
高中时,严彬阳还是三好学生,年年都是年纪第一,人又懂礼貌,深得班主任杨奇的喜爱。
可是认识了绯然后他不再多花点心思去学习,他不知道绯然对于严彬阳的重要性,固执地认为这个学生不听话了,该教育教育,于是他放学把他留了下来。
“严彬阳同学,你这段时间和那个小混混在一起,学习成绩下降了不少,你得离开他,那种人是富二代,是我们这些平常百姓比不起的,他的未来有爸妈,而你呢?”
严彬阳抬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眼里满是不屑。“老师,你说得很对,但是,对不起。”说完就从口袋里伸出手来,手里攥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就直直地将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绯然不是混混,是我爱人。”
叶月愣了愣,
严彬阳环抱着他的身体赤裸着,温度偏高,他在他的胸口哭泣,“求求你,叶月,带我走!”带他走,他要去见绯然,绯然有五年没有看见他了,他一个人一定很寂寞。
叶月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严彬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信他?
啊?严彬阳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和绯然很像,你和绯然很像。”他似乎是眼花了,他抱着的,是绯然。
“绯然...”他抬手抚上他的脸,“好久不见。”
说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叶月把他抱到床上,果然他是发烧了,替他盖好了被子,他打电话让人配了些药给他输液。
做完一切,他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低声说“放心,我会把你带到他身边的。”
从来,都是孤单一人。
严彬阳,从小就是一个人。爸妈在的时候也是,他们认为有个聪明儿子,不需要太多关心,于是放心地去追随爱情的自由;爸妈是私奔到这个小镇,他们在一次旅游中消失了踪影,他真正地成了一个人。
他不喜欢班上的同学,但即使不喜欢,仍旧笑脸相迎。为什么?因为...死了有人收尸,不会像父母那样,连个为他们难过的人都没有。
叶绯然很叛逆,但是很放纵,他有着让人羡慕的自由。
初次相遇,他明明都被打成了那样,后来还笑着说“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绯然是个孩子,调皮,任性,偏执。他认定的事都不会放弃,就像他认定了要带他离开。
“阳,我带你走,我们去北京,在那儿开一家你喜欢的咖啡厅,就在那儿生活,再也不回来。我们私奔!”
私奔!?听到这两个字,严彬阳触电般甩开了他的手,“我不走!”
对了,是是因为他,因为他绯然才出的意外。
叶月照例检查,病床上的人却突然颤抖起来,他把手按在他的胸口,心跳频率太快,他试图唤醒他,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绯然。绯然...”他拼命地叫唤着。
叶月只得让护士拿来了镇定剂,顺着他手臂上的静脉注射进去。
很快,他就安静下来了,只是嘴边还呢喃着,细微的对不起。
叶月心里一痛,替他掖好被子就出去了。
他心里的人,不是他,他没有资格替他分担痛苦,但是他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要逃,这么小的医院,他肯定能逃出去,他的信念那么强的话没有人能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