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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云想衣裳花想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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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那边一跑了,饶是这兄弟二人翻墙过来,也只远远见着一抹背影,匆忙离去。见状,朴言又是一脸冰霜: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你觉着叫人听了去,你我可还能命!”
柏言瞧着这个训斥自己的哥哥,心底阵阵苦涩漫延,曾几何时,自己哥哥也是满腔热血想着报效朝廷,而今,为何成了这样的人?
“哥,依我看便作罢了得了,大家闺秀自是会吓破胆儿,定不敢胡乱说话的。”
朴言见着自己弟弟这优柔寡断性子,浑身寒意又重了几分:
“妇人之仁!”
兄弟二人不欢而散后,却也没在追着跑,南音抱着小岳死命逃脱后,见身后无人追来,方才将小岳放下不住喘气。
果真这古代女子身子就是吃不得苦,自己不过抱着一个瘦小的四岁小孩跑了段路,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要跑?”小岳虽是懂事,却不过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绷着小脸,尽可能做无所谓的模样发问。
不知何时,四下竟是来来往往多了不少侍卫,好似在四处搜查着什么。不顾有诸多客人,也四处翻了起来,桌子下,花丛里,池塘中,屋顶上,无一处放过。
南音喘气了好一会儿,方才又领着他脚步发虚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因为我们听了不该听的话,不跑会被坏人欺负的,小岳要记得,今儿你一直待在院中吃糕点,不曾去过别处,可记着了?”
见他点点头,方才带着他满怀心事往回走。一会儿想着柏言被安排去做的是什么事儿,一会儿想着长华公主怎么会死而复生出现在这儿,可是自个儿听错了?
到了碰头处,秦华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见南音很是古怪的瞅着她,便道:
“那衣裳叫我不小心弄脏了去,故而换了这身。”
又坐了一会儿,无非就是趁机与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说霓裳羽衣开张的事儿,借机宣传着自个儿的衣裳。因着心下满是疑虑,很是力不从心,连带着周围人的脸色都懒得去看去揣摩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同秦华小岳归心似箭的匆匆辞别如玉郡主,再三道开张请帖定是给她一份,方才得以脱身。
南音急着回去,自是因着想要寻陈锦问一些事儿,可秦华也好似恨不得早些回去,紧紧搂着自己孩子生怕给人抢了去似的,莫非,她是从哪个达官贵人府邸逃出来的小妾?
这话,南音自是不敢问的,只回了作坊便直奔陈锦屋子:
“哥,哥,今儿我去赴宴,听见他们说务必要将长华公主诛杀。”
话未曾说话,回应她的是茶杯落地后碎裂的清脆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齐嘉华紧紧揪着她的领口处衣裳:
“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可是找到了?我姐姐在哪儿?到底怎么一回事”
对比,南音不觉着他这是姐弟情深,大抵也就是一个疯子而已。使劲儿想要挣脱他的手,又怕自己这身新衣裳穿第一遭就被他毁了,只道:
“放开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偷听到别人对话,是那么说的而已。
他们应是没找到的,我们出府时府里还在挖地三尺的招人呢。”
说完,不忘白他一眼,这人一向不着边际没个正经,怎的一遇着长华公主这事儿就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将事情解决才好?
陈锦倒是冷静的多,不急不缓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吟许久方道:
“既是她回了京城,为何不来寻你又或是想法子找你?你如今已在京都有了府邸,若是她,当是会来寻你罢。”
一句话,便将齐嘉华跃跃欲试的心打落谷底。是啊,若真是姐姐,她如何会不知我已出宫,如何会不来找我?
想到此处,不由苦笑一声:“是我太莽撞了,这次在西陲,千方百计打探了些事儿,也就是有人说不曾见她坠河,我便觉着她定是还活着。”
陈锦见他如此,也有些不忍,看了一眼南音,方才对他道:
“也不定就是她遭了难,没有消息便是好的消息。既然路柏言与路朴言那般说了,就不会是空穴来风,把他们盯着也是好事儿。”
南音只觉着,自己哥哥那一眼饱含深意,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那夜之后,齐嘉华非但需要日日去宫中与众皇子一同学习,还得抽空培养自己的势力,加之想办法紧紧盯着柏言,可说得上是分身乏术了。
陈锦则是日夜苦读,现下的情形,由不得他不用心。
至于南音,也没好到哪儿去,先是忙着霓裳羽衣的开张生意,后来又是遇着这衣裳供不应求,便是将价钱翻了一倍,也还是远远不够。
没了法子,也只得让绣娘没日没夜赶工,同时又扩招了一些绣娘,自己同秦华,也是日日夜夜琢磨着衣裳样式。
转眼,便到了初冬时节,一应冬衣全备妥,方才有了喘气的时机。
“我说那日王府赴宴南音姑娘衣裳怎的那般好看,哪知这霓裳羽衣竟是南音姑娘的产业,原是我孤陋寡闻了。”
冷夫人扶着硕大的肚子,身上穿着的,是南音叫人给她送去府上挑选的齐胸襦裙,外面披着一件红披风。
很是费力站在柜台前,南音正在那儿看账簿,跟着陈锦学了些日子,虽说不会写,却也能连蒙带猜将基本的那些书识透。
“冷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夫人坐。小店简陋,但愿别怠慢了夫人才是。”
忙将账簿塞给一旁的柳伯,跑去扶了冷夫人往雅间里坐着。又转头道:
“快些沏茶来。”
冷夫人笑笑,也不说别的,只将目光四下微微大量一番,露出赞赏神色,似是对这制衣坊十分满意:
“这衣裳我穿着觉着甚好,只是你送来的是秋衣,今儿我来瞧瞧冬衣的。若不是侥幸碰着你在这儿看账簿,我怕是一辈子都不知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霓裳羽衣,当家的竟是这么个黄毛丫头。”
南音只觉着脸颊发红,耳朵亦是滚烫滚烫的:
“夫人说笑了,这原也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儿,少一个人知晓也是好的。今年的冬衣现下有十二套,薄的,适中的,厚的,一样四套,一个冬季的气候也是有变化的,夫人可要瞧瞧?”
“你呀就是想得多,这如何就炫耀不得了,你哪晓得霓裳羽衣在京在这儿知名度有多高,谁不想要这么挣钱的一个制衣坊呢?”
可是挣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啊!全都落入齐嘉华那厮手里了!这话,南音自是不敢说与人听了。
一面叫人送上了画簿与她看,叫她看了画簿再拿样衣来。冷夫人也不推辞,薄的两套,适中的两套,厚的两套,直接付了银子,连样衣都不看:
“待会儿让你们的人为我量身后,我便回去了,若是可以,我想你能尽量快些送来,越快越好。”
一次便做了六套衣裳,这可不容小觑。须知,一套衣裳少说也得五百两银子,这六套衣裳做下来,可就是三千两银子。
虽说瞧得出这样的官家不缺钱,可突然变一掷千金,这是为何?且还要南音尽快送去,不是多心,着实是与冷家的低调作风不符合。
送走了冷夫人不到了一盏茶功夫,又迎来了京都最是闻名的花魁-俪锦。
说到俪锦,那是街头巷尾人人都知晓的,一介丫鬟摇身一变,便成了京城第一花魁,可不是绝了?
“把你们这儿最新最好的衣裳,统统都拿来给我们小姐挑,快些!”
俪锦曾经是丫鬟,现下也有了使唤丫鬟的本事了,不到如此,她的丫鬟还仗着殷半朝长子是俪锦的相好,没少做些惹人恨的事,胆儿肥啊!
南音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只让店里办事儿的小二们拿了画簿给她瞧,自己转身欲上楼,却被俪锦伸手拦住:
“我今儿来,不单是为了挑衣裳,更重要的是为了想你。”
最初之时她说要与南音两清,而今却是主动拦下她搭话,这倒叫南音摸不着头脑了:
“俪锦姑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我们店里的掌柜柳伯现下亲自送了衣裳到户部侍郎府邸,我想他怕是不大愿意见着你,姑娘还是早些挑了衣裳回去罢。”
不是她无情,实在是这儿柳伯是掌柜,若叫柳伯见着自己沦落风尘的女儿,指不定多难过。知晓她沦落风尘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也着实不好说话,俪锦再三和她打商量,南音终是将她带去了雅间:
“说罢,这次你来是想做什么。”
替她倒了茶,南音自己也捧起茶杯,暖暖不怎么暖和的手,便静静听她说话:
“我要你们这儿的冬衣,每一个样式都得有一身才是。另外,你能否单独替我做几身与众不同的衣裳?只得我一人才有的穿,不卖给别人,任何一人都不行。”
俪锦一张口,便直奔主题,却叫南音半晌答不上话。嘴角抽搐许久,方才问她:
“做生意定是卖的越多越好,好东西才能赚钱,我为何只卖给你一人,不做其他生意了?”
不是南音不肯,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方才冷夫人催促冬衣早些送去也罢了,现下俪锦还来想要独一无二的冬衣,今儿怎的都想着买冬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