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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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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抓了陈家七姑娘,可你并没落入他们之手,我便想着带你去了,或许那人是你认得的,不想牵连无辜。”
齐嘉华沉默半晌,给出了这么个回答。这件事也就此作罢,大家却是心知肚明,今后日子不好过。要想法子救出贤妃,要想法子筹集军资,不知为何陈锦那么支持齐嘉华,南音却也只得跟随。总觉着,她们好似卷入了一个局,看不清也解不开。
可这局,也有自己的份儿,若不是因着替自个儿救人,他又何须去赴宴,开罪了殷半朝的儿子。是而,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冲着那一成的利,南音进来也是极其认真的在琢磨衣裳样式,心思却也时不时想到冷大人那儿。那份文章,还是没寻着合适时机送到冷家去。
“别看那文章了,扔了罢。”见她闲暇无事总是瞅着那文章发愣,陈锦搁下手中的笔说了这话。
南音只觉着怪可惜的,国子监祭酒啊,大学校长呢,就这么错过了当真是肉疼。皱眉捂着那份尚未来得及送出的文章,道:可是,哥你不用考科举了吗?”
陈锦挑眉,似嘲讽般冲她一笑:“我何时说过就不考了?现下我们站在了十七皇子阵营,冷家向来是中立世家,怎可能轻而易举便让我去冷氏一族的家学?”
自古权臣宠臣都各有所长,唯有中派别用有墙头草之感,可冷大人那等才情竟是不权不宠,老天爷着实不开眼。南音不由感慨:“可惜了。”
“听说这儿缺会作画的小二,你们还要人吗?”
说话的,是一个粗布麻子的农家女,头上插着木簪,纤细修长的身躯似衣架子,让那一身粗布麻衣穿的摇摇晃晃,别有一番风采。身后跟着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说拖家带口,也不为过。
但凡会作画写字的,都不大肯来这儿沾惹铜臭气息,而今来人了,南音忙不迭迎上去:“正是,不需要怎么精通,别太差就成。”
“我会作画,也会写字,听说你们这儿是新开的制衣坊,针线活我也能做的。月钱可以酌情稍减,能为我们三人提供住处就成。”
许是她也觉着没有哪处上工是能拖家带口的,说这些话时虽仍旧不卑不亢,眼里却也是慌乱的。
南音还在想着要不要招了这人,能写会画,连针线活也行,怕是落难之人,也不知可会带来麻烦。
“老身不济,也是能写写画画的,唯有这针线活,眼花了,怕是做起来耽误工期。”
见那年轻女子有些底气不足,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也开口了。
南音见状,心软了起来。并不是说自己是什么大善人,只是瞧着这样穷苦的百姓,能帮一个也是好的,指不定今后自己落难了,也得如她们一般卑微活着呢?
“哥,就用她们罢。”按理说,这是不合理的,遂将目光投向陈锦,想他能网开一面。
只见他视线在年轻女子与小儿身上来回流连,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那幼儿脸上:“铺子后面有几间屋子,那便是准备给绣娘们的,还剩一间,挤挤也凑合。”
那女子低声道了声谢,便与老妇人一同跟着陈锦去报备可,独留南音守着那小不点,四目相对:
“小弟弟,我叫南音,也是这儿的绣娘。你叫什么名字?她们是你的什么人?”
小家伙抬头,面无表情,死板的回答:“我叫秦岳,跟着我娘和奶奶来的。”
大抵是因着年纪太小,套话也容易,不一会儿便得知那年轻女子是他娘,老妇人是他奶奶。落难后流落到了京城,没落脚之地。
“秦嫂子,那是我妹妹,今后你便与她配合,她描述,你便画出来。将衣裳样式与图案画好,再做刺绣也是成的,多给你算工钱便是。”
陈锦已弄好了一切,带着那女子与老妇人出来,指着南音同她们说到。
那女子也不亲不疏点点头,道:“我叫秦华,叫我秦氏也成。”
南音转头友善的笑笑,这才发觉秦华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是美,同冷夫人的温婉可人,素音的妖媚都不同。她是一种浑然天成,浑身都带着贵气,不可侵犯的美。
“现下也将近用午饭的时辰了,我们用饭去罢。用饭后好生歇息一番,明儿你们再上工不迟。”
齐嘉华是给这作坊配了厨房的,这作坊有两层楼,底楼是用来做卖衣裳的,有专替人量体裁衣的地儿,也有让人歇息的厢房。二楼便是给绣娘们做衣裳的地儿了,等闲人是不得上去的。
至于用饭的地儿和绣娘们住的地儿,便是这作坊背后的小院。不得不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么一套宅子,还是在京都繁华地段买的,怕是花了不少钱,若是赚不了什么钱,怕是会被齐嘉华给掐死?
南音便如此胡乱想着,连带着扒饭都扒脸上了也不知道。还是陈锦一旁不住咳了好几声,方才将她从神游中拉回来。
“好啊你们,小爷我今儿进宫去挨了好一通骂,你们倒在这里吃香喝辣,有没有良心!”
齐嘉华声音老远传了过来,毫不掩饰的怒火,仿若能将这屋子烧起来。
秦华手中饭碗差点掉落地上,手也止不住颤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更显苍白:“我吃好了,你们先用,我回屋歇歇。”
许是被进宫二字吓着了,南音也并未挽留她。她刚进了里屋,齐嘉华便到了饭厅:“咦,今儿又招来了什么人?绣娘不是够了么?”
陈锦只顾吃饭,也不回他,倒是南音好心提醒:“能别那么莽撞吗,人多口杂,你这嗓门一出,把人家吓的饭都不敢吃了。好在今儿绣娘们都吃过了,也就这几个人,不然指不定得吓跑多少绣娘呢。”
齐嘉华一时尴尬,怎么自己供她吃喝,不就说话大声了点就让人嫌呢?
一时间,众人皆没搭话,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
“我娘不是胆小,只是不大喜欢和官场的人打交道罢了。我也吃好了,你们慢些吃。”小家伙拿了个馒头,一溜烟跑进了屋里,大抵是将馒头带去给他那没怎么吃饱的亲娘。
老妇人也告辞进了屋,只留南音同陈锦并齐嘉华三人。
“我怎么觉着,那小孩子长得跟我一样俊,也不知长大了得迷死多少人。”坐下身,摸着自己脸庞,齐嘉华若有所思。
这话只给南音雷霆一击,意味深长对他道:“莫非,你十三岁之时出过宫,作孽了?男人,得有担当才成啊。”
脑里闪过年幼皇子猎-艳,单纯少女上当受骗,被狠心抛弃后带着孩子远走天涯。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不喜欢和官场之人打交道的原因了,怕孩子被朝廷抢回去啊!
果然,皇室的人就是任性。这十三四岁放现代去也就初中生,在这儿都是当爹的年纪了。
“你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没好气白了她一眼。齐嘉华觉着自己定是疯了,才会对父皇说什么非她不娶。这样疯疯癫癫的女人,哪里能让自己刮目相待?虽说这是有目的的,可心底还是有些异样情绪的。
南音还沉浸在自己发现了皇子秘闻的想法里,陈锦已是吃好饭可,漱口后擦了手才不紧不慢道:
“这制衣坊的事儿差不多了,取个名,过些时日第一批衣裳绣完便能开张,不知殿下手头的事情办的如何?”
四下张望,也不见有什么可疑之人,齐嘉华鄙视了一眼南音,方才答复:“父皇准我在宫外居住了,今后能慢慢培养人来用,只是母妃还是被拿捏在宫里。”
陈锦也叹息一声:“贤妃娘娘本就不大可能得了自由身的,而今她复位了,更是难了。”
南音听得一头雾水,按着套路来,不是应当自己才是那个无所不知,一路开挂的人么,怎么他们说的自己都不大明白?
“便是不复位,母妃也是被他软禁的。外祖父一族虽灭,跟随外祖父的人也被杀得七七八八了,到底是有些暗地里跟随外祖父的人逃脱了,他又怎可能放任母妃离宫?说到底,准我住在宫外便是想看看还有哪些外祖父的党羽罢了。”
齐嘉华说完,又是连连摇头,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可怜兮兮看着南音奸笑:“今儿父皇说,赐婚的圣旨不日便会到陈家,今后还得委屈南音姑娘跟着我吃糠咽菜了。”
纳尼,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不想给自己那一成利,所以就要娶了自己?南音石化了,这样的皇子,脑子没问题吧?
“殿下莫说笑,这些话是说不得的。”
陈锦忽略掉南音不住摇头,满面惊恐的表情,直勾勾看着那吊儿郎当的皇子:“殿下如此,无非是要将陈家逼上绝路罢了。不论他们接旨或是不接旨,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交不出家妹,十有八九会上报说家妹暴毙,届时殿下在带着家妹现身便能置他们于万劫不复之地。欺君之罪,谁又能侥幸逃脱?”
南音夹菜的手顿住了,感情他说的都是真的?可要让陈家背负这欺君之罪,这得多大仇多大怨?自己哥哥亦是,好歹也是姓陈的,为什么说这话之时如此平常,如同再说别人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