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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前程往事俱相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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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终是无力扯了扯嘴角,却是再也笑不出来,索性便不强颜欢笑冷着一张脸:
“是又如何?我跟她之间的事,我自会解决,不牢公子费心。”
说罢,转身又是漫无目的走了起来,只觉这条路着实太过漫长,总是没个尽头。
柏言知她秉性,却也不闹,只跟在她身后很是无奈妥协:“算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我给你赔礼罢。”
说着,不免又感慨一句:“你还是这副样子、殊不知,我最不喜的便是你这脾性,最喜的,也还是你这脾性。”
闻言,也不再继续朝前走,站定后抱着衣裳转过身。面对他的,仍旧是那要哭不哭的模样:“谁稀罕你,你不是说别再纠缠你的么?”
这话,也有赌气的意味。其实一个儿子的弄不懂为何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一点停顿都不曾。或许,是本能反应?
柏言眉眼含笑,瞅着要钱这个娇憨小女儿态的女孩儿,更觉心里甚是舒畅。到底,她还是未同自个儿生分:
“我这不是来同你赔礼了么?过去的不愉快,权都让它过去罢。我再不逼你曲意迎合讨好你嫡母,也再不逼你练习你厌烦的琴棋书画了。你便饶过我这一次,下次我若再犯,便不得善终。如此立誓为证,可好?”
仍旧是谦谦君子,一惯的柔情蜜意只叫方才难过不已的心好受了些许,甚至心底深处亦有些欢呼雀跃。
“你以为发个誓我就原谅你了?想得美!如要我原谅你,你得替我做一件事儿,不然免谈!”
见他好似果真与原主挺熟,南音便顺水推舟了起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自己送上来了,怎好推出去不是?
也不是自己非要无理取闹,只是秋月这衣裳,着实难办。既然眼前有可用之人,为何不用?且,什么鬼神之说不过都是唬人的罢了,实打实拿出行动才是真的。
本以为柏言至少会问一下是什么事儿,才会斟酌着可否应得。岂知他非但不问什么事儿,还爽快应下:“好,但凭陈姑娘吩咐。”
略有些打趣的语气,倒叫南音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可向来她脸皮都是不大薄的,也就在心底感叹了一番古人着实都热心肠。而后便特地忽略掉因秋月而难受的心绪,道:
“你去寻些宣纸和作画时调色的来,再有便是裁缝裁衣裳用的剪子。赶紧些,我普陀寺等着了,迟了可别想我理你。”
柏言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感情她要自己做的事儿,便是这么个事儿?虽不知她究竟要作甚,也还是拱手道:“小生领命,姑娘静候佳音便是。”
如此,终是松了一口气。便是秋月变了个人,那也是秋月,自己着实不能将她带出来,那便尽可能的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罢。
今后如她说的两清般,两不相欠便是。
“哥,还在习字呢?我给你买了烧鸡,快些吃吧,不然该凉了。”
买了只烧鸡,又买了一本书。其实南音也弄不懂这是什么书,只说了名字,店家便给她拿了。
说来,也只是因着春花先前说,自个儿撕了哥哥攒了许久的钱买的一本书。闻说之后心下一直羞愧,虽不是自己做的,却也差不离,便想着买来还他,而后搂着那套衣裳回了寺庙。
陈锦自得了那材质很是不错的笔墨纸砚后,颇是欢喜,只恨不得时刻捧在手中才是。而今顺势接过书,一双眼睛愈发亮了些:
“这套文房四宝,比之我在陈家用的好了太多。你怎的又买了这书?可得二两银子一本,我们现下情形...罢了,你是为我好,我自是不能辜负你一番苦心的。”
瞧着陈锦欲言又止,南音心下很是欢喜。好歹,那个昔日被自己得罪了彻底的哥哥,总归是被自己打动了不是?
“哥知晓便好,而今的我可不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傻妞儿了。先说好,亲兄妹明算账,今后高中你若不认我这妹妹,我可会去你府前撒泼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裳搁在桌上,替陈锦收拾写字的破桌子。
“你这衣裳,打哪儿来的?”瞧着那衣裳不似南音会穿的,陈锦不得不多问上一句。
这话倒叫南音收拾纸笔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会儿,秋月的事儿也不打算瞒着他,便道:“那是秋月的,带不回她,我便只能替她做些别的了。不说这个了,哥,你的字可真好。”
陈锦的字着实好,毕竟是从小便下功夫的,又怎会差了去?
见她不肯说,也不多问,只叮嘱她别向柳伯和仲廉说及。兄妹俩观念一致,都觉着不当说,便瞒了下来。
这里兄妹二人刚吃了烧鸡,摸着浑圆的肚子在茅屋外桑树下纳凉之际,柏言已是带着南音要的东西找了来。
“陈兄,久违了。”
拱手客客气气的招呼陈锦,奈何陈锦却只拿眼神轻轻瞥了他一眼,样子都懒得作:“是挺久的,自陆公子与幕家交好后,便未见过了罢?”
自己哥哥与自己的免费奴隶不合?这还得了?再怎么着,也得将衣裳的事儿搞定了再吵,也不迟啊!
“哥,柏言,别站着说话。咱进屋里,边做事儿边说,好些事儿得麻烦你们呢。”
一边说,一边不忘拿眼神失意自己哥哥少说两句。大有我现下有事儿得使唤他,哥你就忍忍别拆我台之意。
陈锦揉了揉额头,更觉无奈。他这么做为了谁?不还是为了她么,怎么反倒成了恶人了?
“柏言,来帮个忙,你将这备好的宣纸,全都剪做桃花花瓣的样子,越小越好。可别大了,顶天了也就大指头上的指甲,再大便不行了。还记着,这花瓣越多越好。”
做成桃花形状,自然不是无故的。而是因着秋月被带走之际,信封里装着的桃花,如此,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诚然,别的不敢说,这区区一套衣裳改造也是十分简易之事。这也是为何不肯为她题诗,而是选择在衣裳上下功夫的缘故。
诗词歌赋指不定人人都会,且她们的衣裳俱是如此一般无二的,下些功夫定能脱颖而出。想至此处,又对着自个儿哥哥道:
“哥,你去把些为长开的竹叶。记得要卷的死死的,一点儿也不松散的,不然便用不了的。我去找师太们借些针线,各自都快些,待会儿再茅屋碰头。”
虽弄不清她要做些什么,陈锦与柏言还是照着做了。陈锦倒还好,活儿不难。柏言便惨了,开始有些后悔自个儿不曾早些将东西送来了便赶紧离开。
一番折腾,终是又在茅屋碰面了。瞅着那为数不多,甚至有些少的可怜的白色花瓣,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递给陈锦一把剪子,南音道:
“我就知道,你弄不了多少。这不,我把仲廉也叫来了,还问师太多借了两把剪子。仲廉,你也别看着了,去将作画上色那玩意儿,研磨成桃花花瓣之色,至于怎么弄你自个儿想办法,大家一起来吧。”
古灵精怪的想法,叫众人一愣一愣弄不懂这是要做什么。却也不曾发问,专心干活儿。反正,便是卖关子,之后也是得说出来的。
待众人揉着酸痛脖子抬起头时,天已是大黑了。
“现下花瓣不少了,接下来当如何?”
柏言温柔声音又是想起,南音才搁下手中剪子。抚摸着小簸箕里装了许多白色花瓣,当然这是宣纸裁下来的:
“诺,这儿的未长开的竹叶,咱们将仲廉调出来的涂上去。可记着,得仔细上色,一点都不可粗心大意。正反面都得上色呢,若是弄不好,还得从头再来一次,可不划算了。当然,也不是要全都上色,也可以留一小部分不上色的,我是不是很通情达理?”
一副邀功乖巧模样,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我很善良,快夸我呀!这几个大字。先前未穿越时,南音着实很厌烦服装这玩意儿。而今没了老师压迫,她觉着自个儿做衣裳,好似也挺不错的。
纵然几人合力,也是天色大黑,方才将那些花瓣都上了色。
一切准备作罢,便叫他们三人歇息,对着柏言感谢了一番,道是从此先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诚然,她着实不知他们有过何恩怨,亦不知他为何反反复复时而对她冷言冷语时而柔情似水。总归,不打算计较便是。
将那些花瓣并着秋月那竹叶青的衣裳一齐带上,与他们告别后便回了寺院。
将将进了寺院,还差些距离才能到自个儿厢房,便见着贤妃一身月白衣裳,搂着小白坐在院中石凳上。瞧着那模样,好似在赏月。
虽说不大晓得她身为皇妃,为何不喜大红大紫的颜色偏喜月白,不过她穿着也着实好看便是了。独自一人搂着妄女的爱犬的后代赏月,该是多孤单?
想着不若上前去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就当做没照顾好小白,给十七皇子赔罪的方法罢?
行动向来是快过南音头脑的,全然不晓得贸然上去可是会惹了贤妃不快,在她还不曾来的急想清楚之时已是迈步朝贤妃跨了过去:
“贤妃娘娘一人赏月?瞧着小白好似又比先前胖了好些了,娘娘是如何将它从陈府弄出来了的?”
说罢,南音忍不住想抽自己耳光。这都说的什么话?感情自个儿将小白遗落在陈府还很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