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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章 ...

  •   叶浅川觉得自己今年一定是命犯太岁。

      暂且不说一直以来剑法无法突破瓶颈,无法大成,就光是前几天那场酒席上发生的事,都让他够受的了。

      那晚,那西域舞姬跳水逃走后,叶浅川还在愣神的空当就被船上的小厮扭送到了自家师兄面前。叶浅川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师兄看到自己时比锅底还黑的脸色。
      虽然向师兄解释了自己并不是同那女子合谋,而是去确认下毒的事,但结果还是被师兄狠狠训了一通。下船之后又被官府的人押去官府留了案底才被放回了山庄。最后叶浅川终是被关了十来天禁闭,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

      禁闭期间,叶浅川不是没想过等自己被放出去以后如何去寻找那个女子如何去报复她,但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一个男子汉去报复一介女流,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啊。

      叶浅川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心里寻思着今天要到哪里好好放松一下。
      啊,说起来,那天那个舞姬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没药没错。自己之后特地有溜进山庄里藏香料的仓库确认过。
      一个身上带着没药香气的西域女子…吗。
      下次遇见了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思绪恍惚间,叶浅川恰与一披着斗篷带着兜帽的人擦肩而过。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错身而过的人,叶浅川的眸子一瞬间瞪大了。
      他下意识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

      “等等!”

      那人被拉得回过身来,麻色兜帽下的眸子露出深深的疑惑。
      从这女子的装扮和身后背的双刀来看,的确是个明教弟子不假,而且同那晚画舫上的舞姬面容极为相似——可无论是从气息上还是这女子银白的瞳色,都明明白白地表明:这女子同那舞姬并非一人。
      那舞姬的眸子是罕见的赤金色,只消望一眼就似乎会被那双眼吸进去似的。而且…较眼前这女子清冷的气质,那舞姬的做派也要更...流氓一些。

      叶浅川从沉思中回过神,却发现那女子的细眉蹙了起来,顺着女子的目光下移,正落到被自己拉着的手腕上。
      该死!即便西域民风开放,但大庭广众下公然抓住一个姑娘家的手果然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啊!怎么办!是不是又会被因为耍流氓犯了猥亵罪又被抓去官府啊?!

      叶浅川面红耳赤地松开女子的手腕,急忙抱拳行礼: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误将姑娘认作旧识,才作出此举!在下并非有意冒犯,若是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女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也并未多言,留下一句“无妨”就转身径自离开了。

      见状,叶浅川松了口气,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郁闷起来。

      这长得也太像了吧?难不成是亲姐妹?那眉眼,那身段,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也不一定,毕竟这年头易容术也是很厉害的呢。但如果是易容,那这两人定是认识,否则仅凭巧合就能造出一张与另一人一模一样的脸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不明白。

      不然跟踪一下?没准会顺藤摸瓜找到那女子的下落?
      哎算了算了,要是真是个误会,还被人家发现了,肯定会被认为是登徒子抓去见官的。

      叶浅川叹了口气,决定去自己常去的那家酒楼......边上的小摊买串儿糖葫芦。

      不过叶浅川不知道的是,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方才那个明教女子再次转过身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眼神有些复杂。

      ---------------------------------

      月明星稀,渡城渊哼着小曲儿,搬了个板凳坐在小院内的石桌子前,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今日去赌坊赚来的金珠子,又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呈到平摊在石桌上面的绒布上。看着月光下熠熠生辉的珠子,渡城渊满意地眯起眼睛,捻起一粒举到空中,对着月光仔细打量一番,再用牙咬一咬检验真伪。

      正当渡城渊兴致勃勃地捻起最后一粒珠子准备开始检验的时候,小院的木门传来了颇有节奏的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两急一缓,反复两次。

      渡城渊挑挑眉,把珠子用布仔细包好重新揣回怀里,蹑手蹑脚地靠近木门,贴着门缝压低嗓子问道: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天下谁最帅?"

      "丐帮渡城渊!好啦城渊大哥别闹快放我进去!"

      渡城渊听后满意地点点头,撤去了门闩。门才开了一条不大的缝,外面的人就急忙从门缝挤了进来。

      来人卸下兜帽,秀眉拧在一起,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渡城渊气得咬牙切齿。

      "喂城渊大哥!下回敢不敢不要用这么奇怪的接头暗号啊?!刚刚路过的人都用看疯病病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这就是你不懂行了,意味不明的暗号才不会被别人偷学了去嘛。"

      渡城渊一边揉了揉笑的酸痛的肚子,一边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哦?"来人眯起眼,促狭地笑了起来,"那...平日你同我师兄,难道也是用这种法子对口令?"

      渡城渊遗憾地耸耸肩:

      "要是真能听到他这么说那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可惜这小子听完这事以后黑着脸转身就走,从那之后他回来全都靠翻墙了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师兄!真硬气!城渊大哥你应该庆幸师兄没有在听了你这话之后就捅你一刀哈哈哈哈..."

      "城渊哥哥?"

      来人的身后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咦?这不是月漪吗?怎么你也跟着来了?"

      渡城渊惊讶地看了看陆月漪,又看了看一边的陆聆歌。

      "我不放心师姐一个人来,所以就跟来了!嘿嘿,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是啊,月漪真厉害,"渡城渊抱起陆月漪,把她举了起来,"好久不见,月漪也长大了哦!"

      "城渊大哥你小心一点别摔到她!"

      三人正笑闹着,只听见屋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聆歌?还有...月漪?!"

      陆聆歌闻言扭头,看到从房子里出来的人后,银白的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喜,她急急迎上去:

      "师兄?"

      陆云奚虽身着汉人的衣饰,却并未束发,任凭那长发披散在肩上,竟也是说不出的好看。离了那身门派服,陆云奚的气质变得愈发温润起来,颇有几分谦谦君子的味道,却仍是带着些许脱不去的异域风情。

      笑着抚平陆聆歌头顶不听话翘起的乱毛,陆云奚心底不由感慨起时光飞逝。上回见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如今倒是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记得当初自己离开门派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陆月漪也兴奋地跑了过来抱住了陆云奚的腰。

      "师兄这些年过得可好?师兄也是好狠的心,竟是一次都未回来看看我跟师姐!"

      陆云奚苦笑。

      自己在中原呆了这么久,又何尝不思念那片熟悉的大漠,不思念那熟悉的葡萄酒香和驼铃声,不思念那片热土上熟悉的人们。
      可人在江湖,终是身不由己。

      于是陆云奚岔开了话题:

      "没想到你们真的跑到中原来了,当初听你师姐说要来中原我还只当是玩笑话。你们二人中原话可会讲一些了?"

      陆聆歌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师兄也真是小看我,要是没点本事我们又怎么能一路跑到你这儿来?不过也真没想到这中原的官话那么难学,还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

      陆云奚看着自家师妹气鼓鼓的样子,轻轻笑了起来。

      "聆歌真的长大了呢。"

      陆聆歌一愣,却是苦笑了起来:

      "师兄离开之后,如果我再不变强成为月漪的依靠,那她又能依靠谁呢。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再是当时只会抓着你不放的小孩了。既然我抓不住你,那我就拼尽全力追上你就好了吧。"

      看着陆云奚复杂的神情,陆聆歌摆摆手:

      "我并没有要怪师兄的意思,师兄也有自己的苦衷。先不说这个,此次我来中原,是圣教的意思...月漪,先去跟你城渊哥哥玩好不好?师姐要跟师兄要谈一些事情。"

      "哦..."陆月漪乖乖松开了陆云奚,跑向了渡城渊,"城渊哥哥!我要玩举高高!"

      支走了陆月漪,陆聆歌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音节。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一般,压低了声音:

      "圣教...要大乱了!"

      "什么?!"

      "进屋说,外面不安全。"

      陆聆歌忙把陆云奚推进屋,又回头叮嘱后面看戏的渡城渊:

      "哎,城渊大哥,我跟师兄有些重要的话要讲,你盯着一点附近,别叫奇怪的人来听了去。"

      说罢,陆聆歌转身进屋,关紧了房门。

      渡城渊扁扁嘴,长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在这对师兄妹眼里自己怎么就这么像是一只看门狗呢?

      "再举高一点啦!"

      "好好好..."

      ---------------------------------

      陆聆歌进屋后,先是屋内绕了一圈,检查是否有隔墙之耳。检查无事后,她在茶案前坐下,替陆云奚和自己满上茶后,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样开口。陆云奚也不急,抿了口茶,静静等待她开口。

      半晌,陆聆歌缓缓开口:

      "最近教中不太平,总有弟子莫名失踪,还有小部分人叛逃。现在教主怀疑教中有内鬼,认为此事与红衣教脱不了干系。"

      "此事当真?"

      陆云奚闻言皱起了眉头。

      "千真万确。"陆聆歌喝了口茶,"此事目前教中也鲜有人知,切不可声张。圣教自光明顶事件后大举西迁撤出中原,因此在中原的眼线极为稀少,然而红衣教却扎根中原,教众遍布中原各处。师兄你常年在中原,定是积攒下不少的人脉,或许能凭此探探红衣教的动作,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师父说,其他人他都不能完全信任,只有师兄最让他信得过...所以师父才让我来找你。"

      "师父他...近来可好?"

      "还好,只是眼伤是不是会发作。我已经替他备了些药,师兄不必担心。"

      一时无话,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喵!"

      突然,一团白影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钻进了陆聆歌的怀中。
      陆聆歌一惊,低头一看,恰好对上一双水汪汪的蓝黄鸳鸯眼。

      "球球?!"

      陆聆歌惊呼一声,把白猫从膝上拎了起来,恨恨戳着白猫的脑门儿。

      "你这家伙!才一进扬州的地界就跑的没了影,害得我还耽搁了大半天去找你!一路上我都担心你是不是被狗叼走了,没想到你竟有本事跑到这儿来了!"

      "喵..."

      唤作球球的白猫可怜巴巴地哼了一声,也不敢挣扎,任凭陆聆歌拎着摆弄。

      陆云奚摸了摸白猫的脑袋,笑道:

      "前天晚上我听见有东西在外面挠窗子,打开窗子一看,发现它叼着一块鱼干蹲在窗沿上。它那时候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若不是看到它颈间系的铃铛,我都要以为是只野猫了。"

      "也亏得它能找得到你,"陆聆歌把猫放回膝上,抚摸着它柔顺的毛,"毕竟那时我们离扬州城还有十几里地呢。"

      白猫仿佛是听到了夸奖一般骄傲地扬起了头,轻蹭着陆聆歌的手撒娇。

      "也幸亏它找到了我这儿。要是它真不见了,那你可得哭上好几天了。"

      "那是自然,谁叫我宝贝它呢。是不是呀球球?"陆聆歌笑起来,"毕竟...这孩子是师兄送我的嘛。"

      见陆聆歌表情缓和了不少,陆云奚也放松了些,道:

      "暗查红衣教的事我会多多留心,告诉师父不必担心。"

      "师兄办事师父和我自然放心,不过任务危险,师兄还需多加小心。"

      "那..接下来你要如何安排?回圣教复命?"

      "不,"陆聆歌摇摇头,"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替月漪的病求一纸良方。"

      "月漪不是一直都靠热合曼村长的方子调理么?怎么..."

      "那方子如今已经不管太用了。现在月漪身体状况虽然还不错,但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要不是事态紧急,我也不会带着她前往中原。过几日我们就打点行装去万花一趟。青岩万花医术名满天下,或许真有人能够治好月漪。"

      陆聆歌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这些话题真是太沉重了,不适合久别重逢的欢乐气氛,师兄也别老是皱着眉头,眉宇之间都形成川字了。这回我还特地给师兄带了些新酿的葡萄酒呢,今晚我们可要好好叙叙旧!"

      陆云奚点点头:

      "难得来中原一趟,不妨同月漪在扬州城里好好玩几天吧。你们俩这身衣服太招摇了,等会儿我就去帮你们置办身合适的行头。一直以来照顾月漪辛苦你了。"

      陆聆歌一时心情大好,摆了摆手:

      "没有的事,师兄跟我客气什么。那我就先去跟月漪收拾东西去啦。"

      陆聆歌刚推开门准备出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退了回来:

      "哎,师兄啊,你最近是不是又易容成我的样子到处招摇撞骗了?"

      陆云奚心中"咯噔"一声,但表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

      "没有,怎么了?"

      "那就奇怪了,"陆聆歌纳闷地眨了眨眼,碎碎念起来:"今天来这里的路上,突然被一个人拉住了,那人浑身金灿灿地晃得我眼睛都花了!结果他盯着我看了半天又说认错人了。但我看他那副表情分明就是认识我的样子,可我这是第一次来中原,又哪来的中原旧识?然而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师兄会易容成我的样子,我自然联想到是你招惹了他啦。但既然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呢......"

      陆云奚差点笑出声来,心中暗叹:这丫头真是厉害,光凭推测就把事情才了个八九不离十。

      "没准是人家真的认错了呢?亦或者是故意搭讪?"强压下笑意,陆云奚连忙抿了口茶,"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这种事不在少,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哦。"

      说话间,陆云奚眼前鬼使神差又浮现出那晚,小少爷一脸震惊的表情,唇角还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师兄你怎么突然之间笑得这么恶心啊?"

      "...没什么。话说你怎么还没走?!"

      ---------------------------------

      "什么嘛居然还赶人!这么多年不见我那个温柔体贴的师兄到底哪里去了啊?!"

      陆聆歌嘟囔着合上房门,转身就看见陆月漪一人趴在石桌上编花环。

      "月漪?"

      "师姐你出来啦~"

      "你城渊哥哥呢?"

      "不知道...刚刚我跟城渊哥哥玩举高高,结果城渊哥哥突然说他有事要出去,就让我乖乖呆在这儿,自己就‘嗖'地一下飞走了。"

      陆聆歌蹙眉。

      "那他走了多久了?"

      "刚走没多久,大概半柱香的时间?"

      "唔..."

      陆聆歌上前抱起陆月漪:

      "我们先去收拾一下房间吧,明天我们就去扬州成里玩儿好不好?"

      "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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